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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林仲山的打算
    陈氏略有些惊讶“我原先就听闻,吕氏将三个女儿管教得极为严厉,稍有忤逆,就有一顿好打,她们真敢阳奉阴违,不听她使唤”

    “她们也都是人,并非是那泥塑的物件,哪能是任人摆布的不说她们,即便是元令覃不也没有长成吕氏希望的那样吗”

    陈氏一听,倒也觉得有理“她那样的方式,我早前也察觉不对,只不过是早分了家,手伸不了那么长,只能平日里提点几句,见她依然故我,也没别的法子。”

    “吕氏如今若能服个软,缓和些态度,以那两姐妹的秉性,未必会置之不理,只她强硬惯了,一时半会要改回来也没那么容易。”

    此时她们已是到了那块地里,远远望去,就见着一行十来个人在那新房外面忙碌着。

    她们一路过去,已有人发现了她们,小跑着过来迎。

    “叔母,今日怎的是您亲自来了”来人闻着那股隐隐散发出来的香味,只觉得浑身的馋虫都已蠢蠢欲动了,搓了搓手就要来接陈氏手中的木桶。

    陈氏倒也不推脱,将木桶递给他,嘴上道“你叔他另有事绊住了,脱不开身,我正好得空,便送来了,总也不能让你们饿着做活。”

    那人一听自是通身舒泰,嘴上倒还客气几句“叔母说得哪里话,我们饿个一餐两餐算得什么。”

    陈氏一手牵着元令辰,也是笑了“那是不能的”

    这般说着,人已经路过了一旁的砖窑,里面不停有人搬着东西。

    元宝珠好奇地止住脚步“这是何物”

    “这是青瓦,上梁后就要准备盖瓦,盖了瓦,这房子才算好。”

    那人其实也不懂这些,他只是被请来看砖窑的,建房一事也只是听着旁人说,拾人涕唾罢了。

    “这屋子不都是用着茅草覆顶”

    元宝珠这些时日一直跟着元令辰在家,也不曾到新房这里看过,此时见着青瓦自是觉得新鲜。

    “若是土垒的房子,自是不能用青瓦,那容易将房子压塌,只我们这房本就是青砖房,用茅草覆顶反倒不合适”

    正说着呢,他见着不远处走来的一人,对元宝珠道“此人就是钱朝奉请来的岳当行,听闻原先是给县里修过县衙的,说起建青砖房,那是头头是道,这也亏得钱朝奉人脉广博,否则这样的能人,怎可能请的到我们这乡野之地”

    他说话声音不响,却不知岳嬴耳聪目明,老远就听得他们说话。

    方向一折,正要过去,就听得身后一道熟悉的呼唤声“岳叔,岳叔。”

    岳嬴有些无奈“你不去帮忙搬青瓦,来寻我做甚”

    “岳叔,您还生气呢我知道我不该不经您同意将您举荐给钱大朝奉”

    岳嬴抬手止住他的话“钱大朝奉救过我们的命,为他赴汤蹈火都是应该,你问不问我,又有何区别,总归我也不会拒绝。”

    林仲山连连点头“是啊,岳叔,我就知道,您一定会同意的”

    岳嬴见他还不理解自己的意思,只好与他挑明“只我要告诉你的是,为人处世,万万不能将自己所有的底子都老实往外透露”

    “钱大朝奉是好人,他不会对我们不利的。”

    岳嬴颇有些无力,只当初他答应过林仲山父亲,会好生照顾他,此刻也做不到甩手走人“钱朝奉自然是好人,可旁人呢你不知人心险恶,竟将我从前修过县衙的事都抖了出来”

    “若非如此,钱朝奉又怎会取信于我们”况且他并未提起,他们修的县衙具体是在何地。

    正说着话,见着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不久就有人喊他们“岳当行,林小郎,过来吃朝食了,今日有粟米粥,还有笼饼,大肉馅的笼饼呢”

    林仲山一听,对岳嬴道“我知岳叔担心的事,只钱大朝奉神通广大,以他之能,哪怕我们的身份泄露出去,也能给我们一个容身之地的。”

    其实他也并非是如岳嬴所想那样,傻傻的对任何人都不设防。

    诚然他对着钱大朝奉透露了许多事情,但那也是基于他对他们的救命之恩。

    加之他还有那样的本事,这样的人,在林仲山看来,也不至于会因为些小利就出卖他们的。

    当然仅凭这些,也无法让他对钱大朝奉毫无防备。

    另有一个原因是他们的寨子里并不安分,可以说,在那寨子里已是不安全了。

    那些不安定的因素,远比一个陌生的钱大朝奉还要来得可怕。

    为了摆脱那些人,他们就必须要找到一个足以庇佑他们的势力。

    而钱大朝奉,无疑很合适。

    可毫无建树的他们,若要获得他的助力,总也需要个投名状,故而在听钱宇说起他师傅正为着找砖瓦匠发愁时,他就主动举荐了自家人。

    那时机会转瞬即逝,他也担心,等自己回了寨子,和自家人商议出了结果后,已没了他们表现的机会。

    基于以上种种原因,才有了他们出现在这里,为一个农户建房的事。

    当然这其中的很多事他无法一一解释清楚,也导致这段时间,他岳叔对他态度极为冷淡。

    林仲山的笃定让岳嬴没了法子“过去吃朝食吧。”

    他们过去时,陈氏她们边上已是围了一群人,俱都是一手一个碗,一手一个笼饼,吃得正香。

    岳嬴心中并不大在意,他们在深山打猎,时常会有些肉食打打牙祭,鲜肉馅的笼饼对他的吸引不大。

    只那雪白的白面却是让他都颇为意外,白面是精贵的东西,他自小没吃到过几回,此时拿到松软的笼饼,已是不自觉地往嘴里塞去。

    入口却先吸到了一口鲜香的汤汁,险些让他连带着舌根都一并吞了下去。

    他狼吞虎咽地几口就将整个笼饼下了肚,心中对林仲山的恼意,也随着这个笼饼被吞到了肚里。

    一边的林仲山嘴里含糊地说着“好吃。”

    陈氏对林仲山这个俊俏的小郎,本就有几分喜欢,又见着他意犹未尽,便再次掀开了篮子上的布“再吃一个,这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