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是想留在这里的,否则元璨之一旦行事,第一个要害的就是她,刀剑无眼,她还真怕就此送了命。
本以为送了这个消息,他们就会收留她一夜,只她眼前这个人却是眼皮子都不抬,任由她离去。
“要不我还是留在你家,人多也安全些。”
元令辰扫了她一眼“你今夜若不回去,他们便能猜到计划败露,若因此缩了回去,又该如何是好”
胡氏愕然“原来你是在等他们动手”
“若他们不动手,族中怎会下决心将那些吃里扒外的人赶出去”
家里的事,她几乎都安排妥当了,迟迟不动身,就是等着他们动手,否则即便是走了,也走得不安心。
她并不担心说出这些胡氏会倒戈,因为胡氏比她更怕元璨之将这事做成。
只她这个样子,却让胡氏更加畏惧了几分“那我回去了。”
她转身就走,脚步很快,却有些凌乱。
“宿主,你吓着她了。”系统冷不丁冒出来。
“她的小心思有些多,适时吓一吓,有利于族中和谐。”
这个胡氏也不是什么安分的,等他们一走,也不知会惹出些什么麻烦事,临走前震慑一下,让她心存忌惮,便能少些事端。
但她也不全指望这个,毕竟扶风还在,她闹也闹不出什么风浪。
可她就是让她心存顾忌,知道她即便不在,也能操控得了族中事。
这日夜里,元璨之偷摸着出了门,他先是到了村口的围墙处,与原先密谋的人碰了头。
“璨之,你这法子真有用禾山可厉害着呢,寻常可对付不了。”
禾山对上流民的那次,元璨之并未亲眼见过,他心里是觉得族人们夸大其词了,故而这会根本不将那些话放在眼里。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里面是半只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鸡。
他眼一眯,冷笑了一声“这种药可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只需碰上一点,即便是仙狗又如何照样让它归西。”
这话让身边围着的人也面露兴奋之色“我听闻钱洄午后就出了村,也不知去了何处,这样一来,也省得我们想法子将人引开”
“只需将这只狗毒死,这全族的米粮可都归我们了”
他们还在做着美梦。
身后却传来一道沉沈的声音“是吗”
那些人也不知是不是预想到了即将到来的胜利,根本没注意身后的动静。
还有人得意地道“那还有说原先对着钱洄,我们还有些担心,那狗也不过是只畜牲,还能对付得了我们”
他还在得意洋洋地说着,身边的人却是察觉到了气氛不对,马上有人侧头望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连腿肚子都哆嗦了起来。
“族长”
方才那说话的人并未察觉到不对,还满不在意地说着“族长族长都老糊涂了,尽想着偏袒外人,何曾考虑过我们”
方才喊族长的人吓得肝胆欲裂,忙出手将那人扯住了,他噗通一声下跪“族长我们知错了,我们是鬼迷了心窍”
此时已有人点起了火把,原来族长等人过来时,未免惊动他们,只将火把扎了,却并未点燃,此时五六根火把一并点燃,周围马上亮了起来。
这些人才看到族长身后浩浩荡荡地来了几十个人。
元璨之反应过来,反手将那鸡丢在了地上“族长,我们可什么都没做,我们就是聚一起说说话。”
“说说话是不是还要顺便赏赏月色”
“族长”那些人即便再厚的脸皮,也没办法继续说下去了。
族长也懒得与他们废话“都带走。”
胡氏躺在熟睡的元锦宁身旁,彻夜难眠。
可这一夜,她预想的狂风骤雨始终没有来临,元璨之自出去之后,便如同石沉大海般再没了消息。
但也是这样,让她意识到了那人到底有多可怕。
心里又是忌惮又是后怕。
她嫁进上元村,本是为了三十亩田地而来,可来了之后,再见到族人种的香蕈,便又不满足于区区三十亩田地了。
她想将种香蕈的法子也拿到手,这样哪怕离开了上元村,也足够她富甲一方。
所以这些日子,她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不少消息。
有关那家人的,也有关那个大商人的。
然后她才知道,原来他们种香蕈的菌种并非是自己培育,而是那位钱姓商人培育好才给他们的。
她很快就猜到,这菌种才是种香蕈的关键,要想真正得到种香蕈的方法,就要先学会种菌种。
所以在得知元璨之的计划后,才会想去找陈氏。
不仅是借机对付元璨之,还是想找机会接近那位商人,套出种菌种的法子。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却在遇上那九岁的女娃时就露了怯。
这样厉害的孩子,让她根本生不出算计的心思。
这个想法,在她晨起站到祠堂外时,才彻彻底底地确认了。
与元璨之合谋的一干人等,全都五花大绑地跪在祠堂外面。
人群前面族长与族老们的脸色黑的可怕,这是要清理门户的架势。
胡氏不由自主地看了眼不远处元锦安一家人,她关注的那孩子正被陈氏牵着手,笑容满面地与元宝珠说着话,丝毫没有前一日面对她的冷淡。
若不是她时而瞥过来的那抹冰冷的视线,胡氏都要怀疑,昨日看到的人是她的错觉了。
在在她有一次看到元令辰扫来的目光时,胡氏才老老实实地站好了。
心里原先那个念头,也暂时歇了下去。
元璨之等人出卖宗族的行为是犯了大忌,族中群情激愤,众口一词地要将他们通通赶出上元村。
这样的情况,即便是元锦宁都无法开口辩驳。
只因他们是被族人抓了现行的,根本无从抵赖。
可元璨之到底是他唯一的子嗣,外面这样的世道,被赶出宗族,便连活路都没有了。
“大哥,外面那么多流民,就别往族外赶了,您哪怕打他一顿我都认了。”
族长本就心里气得恨了,再听到元锦宁的话,更是怒骂出声。
他身后原先与元锦宁交好的几个族老都看不下去了“他可是存心要断了我们元家的根啊,这种包藏祸心的歹徒,从根子里就已经烂了,我绝不同意他留在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