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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挑唆
    元令芨一直看着眼前那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见不到人,才转身离去。

    一路上不少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让她觉得分外难堪。

    此时迎面走来一个面容敦厚的妇人,身形不胖不瘦,仪态端庄大气。

    “那是何人”元令芨偏头问了身后的侍女。

    那侍女面露一抹憨厚的笑“听闻杜管事给您寻了两个先生,一个教授宫中规矩,一个教授形态礼仪,这位看着面生,应当是那两位先生之一。”

    元令芨的侍女名瑾秋,因性子不错,在府中也有几分人缘,杜管事寻了先生的事不是秘密,不到半日功夫,就已传遍了整个国公府。

    也就是元令芨,因不大得人待见,不曾有人主动给她说起过这些事。

    “前面可是令芨女郎”元令芨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示好,前面那人已面露淡笑,先走了过来。

    “正是。”对着眼前这人,她不敢怠慢,生怕得罪了人,让她藏了私,自己入宫还要因此吃些不必要的苦头。

    那人听闻是她,笑意更真诚了几分。

    二人一番交谈之后,元令芨才知,眼前这人叫楚笕,的确是杜管事请来的先生,教授她形态礼仪的。

    元令芨见她面容和善,便起了几分亲近之心。

    再加上楚笕有心交好,没一会儿,她便将人引为了知己。

    有意无意的,也透露了些自己在国公府的境况。

    楚笕显然十分惊讶“国公府这般矜贵,当不至于行此厚此薄彼之事,其中应当有什么误会吧”

    元令芨叹口气“能有什么误会,我总归也不曾冒犯过他们。若硬要说有,便是曾经言语得罪过国公爷的亲女儿元令辰。”

    楚笕难以置信“您可是要入宫的人,区区一点言语之争,也当不至于如此才是。”

    “如今府中中馈尽叫她一人把持,我在她眼里又算得什么”

    “如此说来,如今的国公府,竟是一个女娃娃说了算”

    “便是老夫人都要看她脸色行事,可见她的专横了。”

    “您本是圣人自己看上的,可见他待您是有些上心的,这便是您入了宫之后的底气,若能因此笼络住圣人,便再不必怕了他们”

    楚笕的话语中,明里暗里地挑拨着元令芨与国公府的关系,而元令芨本就对他们心存怨气,楚笕的话更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二人算得上是一拍即合,却不知,系统那边早就在元令辰的授意下,盯上了新来的那两人。

    她们一路上的对话,被系统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了元令辰。

    末了还多说了一句“这楚笕明显是没安好心”

    元令辰彼时还在吃着夜食,手中夹菜的动作顿都不顿,面上也不见任何波澜。

    系统有些急切“你就放任不管吗”

    “此事应当是有人指使,且先观望着。”

    “那元令芨也是拎不清的,你们虽说待她冷淡了些,可衣食用度,何处短了她的甚至连教习规矩礼仪的先生都费心给她找了,她不知感激也就罢了,这般轻易就被人挑唆了去,可真与白眼狼无异了。”

    要知道,国公府并非是元令芨的娘家,认真说起来,两家人早就断了亲,也并没那个义务给她费心谋划。

    当初要入宫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国公府一不曾逼迫,二也不曾指望她能为府中带来什么。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即便什么都不做,又有谁能说出一个错字来

    可元令芨呢,偏偏认为是国公府慢待了她,甚至因此在心里存了怨气,这般是非不分,也不怪系统都看不下去。

    可元令辰却是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面上连一丁点气愤的迹象都没有,仍是慢悠悠地吃着饭食。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她如何想的,与我们并无太大关系。”

    元令芨若能想得清楚,往后安分守己,她祖父母说不得心一软还会给她些助力。

    可她若继续这样下去,只会让她祖父母想起那个意图纵火烧死他们的吕氏,同样的是非不分,同样的不知足。

    恐怕是连最后一点同情心都不会再有了。

    这事到最后,谁是吃亏的那个还真不好说。

    可这事与她又有什么关系该急的那人怎么也不该是她。

    另一边元令芨带着楚笕回了院里,热情地邀请她一道吃饭食。

    之后更是越聊越觉投缘。

    “我听闻后日便是林阳长公主的赏花会,本是想借此讨好了祖母,能让她松口带我同去,谁知他们竟这般不给我脸面”

    “今上与林阳长公主情分不同寻常,你若能借着赏花会与她搭上关系,往后入了宫,也能多个靠山,他们若真心为你打算,也该带你同去才是,怎还会阻碍于你”

    这样一说,元令芨更是心气难平“枉我将他们当成至亲看待”

    “这般倒也是好事,历代的帝王最忌讳的便是前朝与后宫往来过于密切,往后你入了宫,便与国公府一刀两断,也省得他们见你得势,攀附上来”

    元令芨神色变幻不定,末了重重地点了点头。

    系统看到这里,又忍不住在元令辰耳边叨叨起来。

    “你说这人心怎会变得那么快三年前,元令芨看着还算是孝顺父母,友爱弟妹,怎么到了今日,变成了这般丑陋的嘴脸了呢”

    “你怎知她原先就一定是心善的呢”

    “你这话是何意”

    “三年前,她孝顺爹娘,友爱弟妹是不错,可那时她有选择吗她找不到出路,便只能在家中苦熬,那时的她也许还是存着善心,可其中到底有多少权衡出的利弊,你我又如何知道”

    若不是这样,当初又怎会起意利用上她

    后来在县令家的亲事上门时,她不也是不遗余力吗

    元令芨也许不是一个至恶之人,可她也绝不是那般老实巴交的。

    只要有机会给她,她就能不择手段地往上爬,也许一开始还心存着许多顾虑,可当一切顾虑被抛开,便是她将最后的一点善念都舍弃的时候。

    这样的人,元令辰并不想与之深交。

    “人心可真是复杂。”系统无话反驳,只能喃喃地说出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