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灵音也不是那等好欺的,听得有人嘲讽,顿时拉下了脸。
另外几人脸色同样不好看,倒是元令辰,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很快就平复下来。
“却不知这位是谁家的女郎”语气平静,不带什么波澜。
此人出自谁家她原本的确是不知的,可有系统在,哪个人的身份能瞒得了她这般问人自是有意为之。
而原先出言不逊那人,果然涨红了脸,按理说真正显赫的世族,家里小辈出门也该是被人前呼后拥,争相结交的存在,哪里会站在人家面前,却无人能认出来的
这只能说明,她家里也不是那么受人待见。
而边上,已有不少女郎意味深长地看了过来,还有人抿住嘴,极隐晦地勾起了嘴角。
她们虽然也不一定看得起勋贵家的人,可另外那个出言挑衅的,更让她们觉得没有规矩,还丢了他们世族的脸面。
“曹素心,听闻你父亲至今仍赋闲在家,你不思为他分忧,却还有心思赴今日的茶会,也是让我等佩服呢。”
出口的是站在她们不远处的女郎,那人说话时看都不看元令辰她们,只盯着曹素心,笑得别有深意。
元令辰也不会以为那人是给她们解围的,她对上曹素心,想来是曹素心坏了规矩,这才教训得她。
而这番话,虽与曹素心一样是讽刺于人,却丝毫没有曹素心先前那般咄咄逼人,可就是这样一句并无太多波澜的话,仿佛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到了曹素心脸上。
“柳家姐姐,竟也偏帮着她们不成”
世族之间,在两百年前是有过约定的,各家守望相助,遇上麻烦也得一致对外。
国公府的几位女郎明显与她们不是一路人,可柳琼玉却分明与她过不去的意思。
曹素心却不知道,自己这一番话,再次惹了旁人不悦。
这回有人再忍不住与身边的人私语起来。
“这曹素心,怎生的这样一副脑子不仅听不懂人话,行事竟也如此小家子气”
“曹家早不似从前了,在教养上自也做不到从前那般尽心。”说话的人递了个你明白的眼神。
“只她这般,着实丢尽了脸面。”
“她啊,数月前曾与贺卿怀有过一面之缘,自此一见倾心,最听不得有人说贺卿怀的是非,这般作为也在情理之中。”
“就她那样的身份,贺家也看不上吧。”
世族之间也是有十分明确的界限的,似曹素心之流,要进贺家,却不是那么容易。
若说身份,倒是元家那位更有可能一些,毕竟那位身上流着一半沈家的血脉,其生父虽是农户出身,可有远见的人几乎都能遇见,元家崛起之势势不可挡。
而且,云家的先祖,原本也不是那等籍籍无名之辈
贺氏的族长若以此为注,也不是没那个可能。
毕竟贺卿怀只是他一个从子,即便前程似锦,与亲子还是有区别的。
牺牲一个从子的婚姻,将元家绑到贺家这条船上,对贺家而言,定然是稳赚不赔的。
唯一可惜的是,元家那位女郎,翻过年也才十二,终归还是小了些。
那女郎十分隐晦地看了眼面上毫无波澜的元令辰,心想着这位女郎也太沉得住气了。
心里竟不由得起了几分结交的心思。
她轻轻拿手肘撞了下身边的人“卫国公家的那位女郎,倒是十分与众不同,看着根本不似农户出身的,倒有几分世族女郎的风仪。”
“你竟想去结交她不成可莫忘了规矩。”
“她娘是沈家女郎,她的身上至少留着一半世族的血脉,况且,那个元家”
旁人也许不知,可她们是传承许多年的世族,数百年前,有几个显赫的家族,她们都有过耳闻的,这个元家,可不是普通的农户之家
可以说,元氏一族显赫时,她们所在的家族,可都还不曾发家呢。
二人对视一眼,再不纠结,商量了一番之后,朝着柳琼玉那里去了
另一边曹素心已被何灵音三言两语说得面红耳赤,加上身边无人给她帮腔,她深觉没了脸面,便拉着同伴,掩面跑走了。
系统正看着好戏了,见她这般,便有些失望“原以为是一番你来我往的交锋,却不知这曹素心竟是个色厉内荏,欺软怕硬的”
“毕竟是闺阁中的女郎,曹家子嗣不丰,也少有那等阴谋算计之事,此人虽无礼了些,可脸面却还要的,明知别人态度,还胡搅蛮缠,这就不是无礼,而是愚蠢了。”
“就她方才那样的表现,本就已经够愚了。”
元令辰没有再理会系统的话,她看着柳琼玉过来,颇觉得意外。
方才此人虽是给她们解了围,可双方都知道,不是看在她们的面上。
可此时,柳琼玉却主动走了过来,甚至还明显露出示好的笑。
“这位就是元家妹妹吧我是龙溪柳氏之女,叫琼玉,这两位是河阳岑氏女郎,瑾瑶,瑾萱。”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三天又明显是抱着善意来的,元令辰不至于拒人于千里之外。
按着沈氏教的礼仪,与三人见了礼。
果然见她们笑意浓郁了几分“素闻沈公雅人深致,风骨清举,原还遗憾无缘得见,今日见了妹妹,才知何为风骨”
沈霁在世族中本身就有不小的声名,可惜当初他们也只有余力自保,眼见着沈氏覆灭。
他们岑家那位长辈,每每思及此,都觉得遗憾。
元令辰笑笑“姐姐谬赞了。”
沈氏覆灭时形势太过复杂,世族之间虽有约定守望相助,可那时沈氏抄家太过突然,很多世族甚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而有余力相助沈氏的,也不过两三家罢了。
当初贺氏收留了她娘,陆家也在后面出了力,否则沈家面临的也许不是抄家流放那样简单。
她没那个立场指责人家见死不救,可若说芥蒂,也不是没有,毕竟若贺家陆家真心相救,沈家不至于落得覆灭的下场。
至于其他几家,的确没那个余力,故而她要怨,也无从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