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苏梅朵三两步就到了袁晶晶身边,仔细一瞧,袁晶晶真的已经不省人事。
月光下,诺苏梅朵那双眼睛看得真切这个猿仙的头颅在冒汗,瞪圆了的眼睛里,瞳孔在开始扩张了。
“哦,是疼痛过度了呢”狐仙的女儿看着杨依依,“梅山的八卦黄金软甲,威力可不小哟”
众人拿着火把过来一照,只见猿仙的上衣已经被黄金软甲切割成了丝缕和布片,血淋淋地在身子上面粘贴着。
偶尔有一块布片落在了地上,上面血肉模糊,腥臭不堪。
“哦,这是怎么回事呀”问话的是唯一没有和诺苏梅朵正面交过手的吴红红。
“被黄金马甲勒的啊,”诺苏梅朵说,“这个时候如果谁抓住猿仙的脚原地绕几圈,我敢保证她上身的肉都会掉落下来,露出里面的骨头架子呢。”
“这”吴红红立即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都是我惹的祸哟”张晓倩哭了起来,“想不到梅山一教要毁在我手里了”
“诺苏兄弟啊,七仙众姐妹现在全都指望着你啊”杨依依也哭着,“为了我家这些说不出口的破事毁了梅山一门,杨依依是最大的罪人啊”
“哦,或许经历了这一难,梅山七仙身上的魔性都化掉了,真正成了仙也未可知呢”
诺苏梅朵说完,叫人在地上铺了一件查尔瓦,把猿仙抱过来,让她躺平在上面。
只见她双手运气,手掌在离猿仙肌肤不到一寸远的地方抖抖索索地游弋,或前或后,或左或右,上上下下,一丝不苟。
猿仙的伤口在慢慢愈合,猿仙的口里渐渐有了生气。到了最后,猿仙的伤全好了,好得如同从来也没有受过伤一般。她睁开了眼睛,那么感激地看着诺苏梅朵。
“想坐起来了吧”诺苏梅朵看着她,柔和地说,“得让所有的男性都避开了,还要有一件新的外衣穿上才行呢”
诺苏梅朵说完后便站了起来,和蒙多懿德站在了一起,把脸转向了一边。
不过一会儿,猿仙裹着张晓倩的红色风衣,往这边走了过来,咚的一声跪在了狐仙女和蒙多懿德前边。
“多谢救命知恩,”袁晶晶羞愧万分,“诺苏兄弟能以德报怨,在下要是再不知好歹,与你为敌,那就猪狗不如了呀”
猿仙说罢,往后面翻了一个跟斗,踏波飞过了清水江,没几下就腾挪上对岸的山头不见了踪影。
山那边却又传过来她的声音“几个妹子听我一句劝吧还认我这个姐,就别再与我的救命恩人为敌”
那轮只有三天就要满轮的月亮静静旳看着这一切,翻到了山的那边去。东方还不曾泛起鱼肚似的白,这是一天中最为黑暗的时刻。
辰州城的上边,繁星其实是谁在天幕上戳出的一个个窟窿。那些窟窿似乎越破越大,整个辰州的天好像就要塌落下来。
大家又开始摸黑往城里走了。
春风得意马蹄疾,夜郎王子和他的随护们走在前头,大家有说有笑,诺苏梅朵的胜利让他们忘记了达洛冰冰被吴国抢走的不快,似乎还很扬眉吐气呢。
“我说诺苏兄弟呀”走在后面的罗蒙大叔忍不住对诺苏梅朵说,“达洛小姐去了越国,王子似乎还很高兴的样子;可是你没看见啊,你在江水中间遇险,他都要急哭了呢”
“这样啊”诺苏梅朵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你们不是都喊我兄弟吗,王子是真的把我看成他的兄弟了呢”
“要是诺苏兄弟是一个女生,那该多好了呀”罗蒙大叔的后面有人这样说,“那王子就不会为达洛小姐前往越国而伤心了呢,这个打扮起来,说不定比那个还漂亮。”
二十多个随护一起哄堂大笑起来,那笑声,让他们的王子心里暖暖。
离开王室的队伍好几十丈远,达洛冰心和他那些兵丁们垂头丧气地走着,各人都有着自己的心事。
“哦,后面的路我们还要不要继续走啊”张晓倩问达洛冰心。
“不是还没到家吗”达洛冰冰当然知道张晓倩的意思,“眼看着离家已经很近了,不走,难道就在这近在咫尺的地方等死了不成”
“可是,路这么黑,我们也得担心摔交呢”张晓倩沮丧极了,“已经摔过很多次了,我觉得一次比一次痛呀”
“摔交风险肯定有,”达洛冰心赶紧向大家大气,“我们总是感叹行百步者半九十,这剩下的部分啊,我是一直要走到天亮的。”
“难呀”杨依依突然插嘴,“越接近家门,我好像越感觉精疲力竭举步维艰呢”
他们的后面,吴红红和常妙妙一路叹息着,马蹄一路踢踏着疲惫。
达洛冰心他们来到自家府邸,住在东客房的夜郎王子他们已经沉沉睡去了。
“他妈妈的,这才叫做鸡飞蛋打了呢”这个东方大城主宰的公子哥一走进自己的客厅就大喊大叫,他的拳头用力捶打座前的几案,“这种事放在谁的身上也接受不了,接受不了呀”
“哦,蛋是打了,鸡可还没有飞呢”这时管家达洛上元上前,“少爷要出气,可以拿鸡出气呀这样,少爷的心情可能会好一点。”
“什么意思”达洛冰冰不解地看着达洛上元,“拿什么鸡出气”
达洛上元把脸转向了杨依依。
杨依依一下子就明白了达洛上元的意思,马上接过嘴说,“你说的是老辫婆洞里那个婆娘吧,我们把她养了十多年,目的是在她女儿出嫁时用于取血祭拜神明。不是我亲生,我和这个与人私奔丢尽达洛家脸面的死丫头血液不能融合呀”
“是的,现在蛋打了,鸡还关着,”达洛上元点头哈腰地对达洛冰心说,“要是还能抓回跑到越国去的蛋,这个臭女人或许还有些用处;但看今天这个情形,即使抓回来,夜郎王子也不会要了呢”
“不会要了”
“是的,”达洛上元告诉达洛冰心,“今天夜郎王子赶到越国边境时,认为达洛冰心已经逃脱了,你看他那个高兴样啊”
“也是呀”达洛冰心接着说,“这个死货在越国过了夜,是我我也不会要了的呀就按管家你说的办,蛋打了,老子就杀鸡出气呀”
“这不行吧”张晓倩忧心忡忡,“从江边到家里这一段路上,我都在思考着我们是不是在逆天行事呢,要不然怎么会失败得这样惨啊我们这样做是不是真的过分了”
“过分了”达洛上元气哼哼地说,“老爷答应过我,一旦把这个老辫婆的姑娘送上骄子,她的生死就由我处置。现在她的姑娘已经不在了,你们还留她干啥难道可以把她化妆年轻了,去代替她姑娘嫁给夜郎王子吗我说过,就是这个老辫婆的女儿回来,夜郎王子也不要了呢”
“我说达洛上元呀当年死乞白赖要老爷拿这个女人赏给他的人是哪个”这时羊仙在一旁问,“看来被人家一脚踢中要害,这辈子就只能打光棍这样的仇还在念念不忘啊怎么说当年也是你猴急,怎么就不看看人家是不是真的中毒昏迷了才动手呢”
“哦,”达洛上元有些尴尬,却还是接着说,“主母是说,你们要把那个老辫婆一直养着喽”
“哦,原来是管家也想出气啊”达洛冰心看了达洛上元一眼,竭力装出笑脸来,“既然我爹答应过你,那么你的仇想怎么报就怎么报,你的气想怎么出就怎么出。我可要去睡一会儿了呀,马上就天亮了呢”
大家陆陆续续离开了客厅,却没有人知道,青草得了诺苏梅朵提醒,知道达洛家追不回诺苏骨朵,就可能对自己下手了,伏在达洛冰冰闺房的屋脊上,把一切都听清楚了呢。
“达洛上元这老狗还是这么坏呀”青草咬牙切齿,“真的是有怎么样的主子,就会有怎么样的奴才呀,姑奶奶我可等着你呢”
青丘道长的这个妹子也很不简单,赶忙穿房越脊到了后院里,找了一个地方隐蔽着看达洛上元要怎么办呢。
达洛上元领的二三十个兵丁很快就在后院出现。他们每人手里都抱着一捆稻草,达洛上元还举着一枚火把。
大家闹闹嚷嚷把稻草全部堆放在紧锁着洞口的铁门前。
“我是不行了,你们哪个看得上,这女人被熏昏了,还可以试试啊”达洛上元太激动了,声音就特别响亮,“不过试过后还得交给我,我要亲自给她一刀”
“谁会看上这个十几年不洗澡的老辫婆呢,再说等到这么多草燃过了,里面的人还不变成了干巴腊肉”有人笑着说,“你有能耐,你下得烂,还是你上啊”
达洛家的兵丁全都哄堂大笑起来,站在一边看着达洛上元把稻草点着。
火焰蓬来。正吹着南方,火色就一股劲往洞里舔舐。
达洛上元不知道火焰往里钻的原因是这个洞本身还有着出口,只顾在洞外手舞足蹈呢
正在得意忘形,青草却从后面往他后脑上轻轻一掌,这个达洛府里的管家便一声不吭往后倒下,被青草一下子举了起来,“噗”的一声抛进了熊熊的火焰中,身子立即在火焰中滋滋地膨大,燃烧,卷曲。
所有的人都被吓傻了,目光呆呆地看着火力的达洛上元,又回头看着青草,似乎是曾相识,好像从未见过。
“还不快滚”青草大喊一声,“想要我把你们一个个也扔进火里吗”
大家一下子四散奔逃,恨不得长上兔子腿。
青草转身要走,却忽然听到耳后有金刃破风之声,知道有暗器正向自己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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