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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杜二法师和他的行刑台
    “自作孽,不可活,不过跳梁小丑而已,我我倒要看看你今天究竟能够怎么样!”司马相如说完话,用鼻子轻蔑地“哼”了一声。



    这个汉家中郎将就要上台,却被陈立一纵身抢先飞了上去,轻飘飘如同一片落叶,木板的台面上只是噗呲了一声。



    欧阳霸见来人轻功了得,心里暗暗吃惊,口里却大喝:“来将何人,我手中不死无名之鬼。”



    “中郎将司马相如的牛刀不愿杀鸡,”陈立正色说,“大汉朝宫廷侍卫陈立来会一会你这位汉朝佞臣。我还知道你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对蒙多王爷的千金蒙多溢岚贼心不死,那么你可看清楚了,我就是蒙多溢岚的爱人!”



    “什么?”欧阳霸一下子恼羞成怒。



    见对方只是身着宝剑,这个做过唐蒙副将的人却不拔出腰刀迎战,而是后退几步,把后台兵器架上的一把长枪抢在手中。



    “一寸长,一寸强,老子是马上冲杀出的大将,不习惯用你身上那种阉狗刀子,只想三下五除二,就在你身上扎几个透明的窟窿!”欧阳霸这样想着,尽全力,使出了自己最为得意的八母枪法,一招“梨花摆头”,来要陈立性命。



    枪头嚯嚯一团火焰,枪尖闪闪数点星光。欧阳霸以圈枪为主,外加封、闭、捉、拿一招五式,直取陈立面门。



    陈立见欧阳霸到后台取枪时,早就拔剑在手,见了对方枪招,便把剑从下往上一横,使出了三才剑法里面的拔云瞻日。两人战成了一团。



    凤凰点头,白蛇弄凤,鹞子拿鸡,狸猫扑鼠……欧阳霸的枪招招招致命;



    金针暗渡,寒茫冲宵、青龙探爪、白蛇吐信……陈护卫的剑式式式逞能。



    木头搭成的台子颤颤悠悠,两人来来往往战了半个时辰,不分胜败。



    除了兵器碰撞的叮当外,没有叫好,也没有呐喊,远处重叠罗列的青山寂寂,所有的目光被拉直了,静静地看着这一场恶战。



    杜二法师退到台边,眼睛一眨不眨。慢慢地,他听到两人中有了咻咻的声音出现了,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对了,那如牛的气喘来自欧阳霸的喉咙。欧阳霸手里的是长兵器,短期内拿不下对方,那就意味着必败无疑。”杜二法师这样想着,便口中念咒,手指头轻轻一弹,一颗杀人蜂嗡嗡着向陈立飞去。



    陈立与欧阳霸激战正酣,那颗杀人蜂却专门蛰向自己的面门。他左避右闪,连连退缩,优势立即成了劣势。



    欧阳霸知道是杜二法师在帮助自己,立即来了精神,一路拔草寻蛇攻击陈立下盘。



    陈立连连后退,看看就退到了那把铡刀边,要是不注意被铡刀绊一下,就可能命丧欧阳霸凌厉的枪尖。



    蒙多溢岚急的叫喊了起来。



    这一叫喊无疑是火上浇油。欧阳霸不知发生了什么,往台下看了一眼时,对方枪头火焰焰摆摆摇摇,扫向自己的胫骨。



    诺苏梅朵看在眼里,同样是口中念咒,手指一弹。



    那颗杀人蜂突然转向,飞向了欧阳霸。



    欧阳霸猝不及防,眉心中间被狠狠蛰了一下。他有些昏昏的,却什么也管不着了,只是不顾一切一阵铁牛耕地直插陈立的两只脚。



    陈立这下却稳住了慌乱,羽客挥尘一拔对方枪杆,就势弹跃了起来,往后一跳数尺翻过横放在台上的那把铡刀。脚背顺势一勾刀把,铡刀片子便明晃晃高高竖了起来。



    杀人蜂在欧阳霸眉心蛰了一下后,立即起身,又在这个过去的汉朝中郎副将眼皮上又来了一下,再来了一下子。



    欧阳霸更加觉得眼前昏昏黑黑的。他看着陈立的身子突然后退,认为对方要逃,立即单手握枪,飞鸟入云跟身向前。



    那边的陈立一戳脚,把脚边一颗血淋淋的头颅踢了过去。



    那颗头颅毛发飞动着,咔嚓一声插在欧阳霸的枪尖上,喷了人家一脸的脑浆。



    欧阳霸吃了一惊。陈立的脚下,又一颗头颅往这边飞过来了。



    欧阳霸躲闪不及,被那颗头颅一下子砸中了正金鸡独立着的那只腿的胫骨。



    咚的一声,欧阳霸身子往前一扑,得了个饿狗抢屎,额头刚好撞在铡刀刀床上,哐当一声,鲜血飞溅,一下子挣扎不起来。



    偏偏受了振动的铡刀刀片哐当一声自动往铡床上合拢,把欧阳霸的半个头颅卡在了刀片与刀床中间。



    刀刃切割进欧阳霸的后脑勺,切出了一条流血的口子。



    陈立抓住了时机,飞身过去把刀把握住,尽力往下用力。



    咔嚓,杜二法师为那些死囚准备的铡刀一下子就要了欧阳霸的半个脑袋,红的、白的、紫的四处飞溅着。



    台上又是一阵血腥。欧阳霸那硕大的身躯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慢慢瘫软,慢慢僵直。



    陈立见欧阳霸已死,纵身跳下木头台子,被蒙多溢岚紧紧拥抱。



    杜二法师却一下子暴跳如雷:“一定是蒙多福兴,你躲在人群里暗施法术算什么本事啊!是好汉的就上台来,你我一较高下。



    他大喊大叫着,仿佛发疯了一般。



    见台下无人应答,杜二法师又是一阵狂笑。笑着笑着,却突然发现那边自己的军营在起火。



    杜二法师的笑容立即凝固了,比哭还要难看。



    司马相如他们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站在台下看着杜二法师表演。



    他们知道那是夜郎的受苦人见欧阳霸领兵围住了自己,便分散开来,各处军营都在放火。



    大火熊熊。



    “老子不管了,只要杀这个汉使,就是把这六七百人拼光了也值!”杜二法师打定了主意,就喝令大家一起上。



    远处浓烟滚滚,还夹杂着噼里啪啦的炸裂声。这里的兵丁却呆呆站着,就是没有听从杜二法师命令的意思。



    “全都给我一起上!”杜二法师再次叫喊。



    “法师要上就自己上,杀汉使的事我们不能做,这里有的人手段强过你不止十倍,我们不敢做。要不然杀人家头,掉的有可能是自己的脑袋呀!”说话的是一个负责守护行刑台的士兵。



    “我们也不上!”外围的兵丁虽然上前围住了司马相如他们,但个个惊魂未定,刚刚发生在台上的事却让他们胆寒。



    “你们----”杜二法师恼羞成怒,举着宝剑对那个守护行刑台的兵丁脑袋就是一剑。



    “咔嚓----”那颗脑袋分开成了两个瓢,里面却一点血水也没有飞溅,



    杜二法师的剑才收回,那个被砍开的头颅便立即就合在了一起,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咔嚓,咔嚓----”杜二法师接连又对那个脑袋连砍了两剑,一剑从顶门破开,一剑横撩砍向里颈子。



    那个脑袋也是立即分开又合上,颈子被砍断了,那头颅跳跃了一下就回到原来的地方合上,伤口以看得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杜二法师左手掐诀,口中念咒,右手挥剑还要再砍。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那个士兵一下火了,举枪架住:“这么久了,夜郎人被你压着,夜郎鬼也被你压着,既然老天爷今天要保佑好人,惩处恶人,你再放肆,就别怪老子们要替天行道了!”



    “你——”杜二还想说什么,却见台下的那些士兵个个都对自己横眉怒目。



    “对,再放肆,老子们大家都来替天行道!”欧阳霸手下的六七百士兵叫喊,“欧阳霸把我们控制在这荒山野岭中,有家难归,有国难投,现在大汉中郎将来了,正是我们弃暗投明的时候。



    “行!”杜二法师怔了一下,“真他妈的应该早一点把你们变成鬼。人还不如鬼听话。今天我喊不动你们,难道我还喊不动那些鬼了不成?”



    杜二法师一面说,一面往剑刃上吐了一口唾液,左手掐诀,口中念咒,那剑尖在空中如同蛇行。



    诺苏梅朵见杜二施法,自己也开始念动咒语。手里的指诀跳转着:一会金刚指,一会儿三清指。



    行刑台上,四个离开了身子的头颅似乎活了过来,眼睛滴溜溜转,口里微微喘气,接着开始发出了声音。



    那声音瓮声瓮气:“做人时听你的话,我们身首异处,做鬼后再听你的话,我们将万劫不复!”



    “什么?”杜二法师感受到了恐慌。



    他情急之中把手中宝剑一下子掷向了人群中的司马相如。



    那把剑摆摆摇摇如同一条长蛇直窜司马相如心口。



    诺苏梅朵曲着左手的中指往那边轻轻一弹。已经迫近了司马相如心口的宝剑转过了身,带着金属之声破空向他主人的心窝插去。



    杜二法师也算有些本事,身子一偏,宝剑飞向了一侧,插在了台后那个还在袅袅着香火的香案边上。



    “汉朝的出使队伍里一定还有高人!”杜二法师这样想着,却突然觉得自己的大腿被什么抱住,转脸一看,是两个无头的身子。



    那是刚刚身首异处的两个行刑刽子手。



    还有两具无头死尸也在台上抖抖索索地站了起来,指甲瞬间长出了五六寸,闪闪烁烁就是铁的颜色,往杜尔法师的身上抓挠了过来。



    杜二双手一展做处飞鸟状要逃,两只手却还是各被一具尸体紧紧抓住了。



    四个无头之鬼把杜二法师横放着往四个方向尽力拉扯。



    杜二法师在行刑台上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两只胳膊一前一后地掉了下来后,接着身子也渐渐被撕成了两片,那些肠啊肚啊的四处零落,在风中飘飘飞飞。



    几具无头死尸各自拿着杜二法师的一截骨头,摔着,在台面上敲敲打打,发泄怒气。



    直到司马相如的安魂曲从那支洞箫里流出,陈立,李录他们念起了安魂咒,那些尸骨才慢慢收敛了怒气,安然睡下。



    “我们得安葬这些尸体了再走了!”诺苏梅朵这时说,“还得好好安抚一下阴人洞里的那些死人!”



    “是的,我们要安慰安慰阴人洞里的那些魂魄了再走!”蒙多懿德接过他新婚妻子的话说,“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他们了,这杜二法师都把这一带变成地狱了呢!”



    蒙多懿德的话还才说完,木头搭成的台子上一阵旋风,出三个和尚的身影突然出现。



    司马相如和陈立李录吃惊不小:这三个和尚,正是他们在北方大城杀死的身毒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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