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明日就是癸巳日了,是蛇山里那条恶龙完全成型最终进入滇池祸害滇人的日子。
刚刚接受了滇王禅让的庄蹻必须在今天之内除去这个祸害。
壬辰日的早晨还躺在夜气中。滇池上面,习习的风吹皱着月光镀亮的池水,惊起一阵又一阵的蛙鸣。
一线火把沿滇池西岸向北蜿蜒。
新任滇王庄蹻所骑的那匹白马走在最前边。他身上的软甲罩着龙袍,两边肩头露出两把宝剑的剑柄,手里挽着一张雕花的硬弓。
庄蹻左边是凤冠霞披的蒙多衣衣陪同,右边是铁甲闪烁的庄矫护驾。
蒙多长老、蒙多楚楚以及夜郎在庄蹻的后面庄重地尾随。
队伍向北行进,马蹄一路踏停着蛙的鼓点。
“报--”这只人马快到蛇山时,探子飞马前来了,“怪怪物出现了。”
“知道了!”新任的滇王轻轻地说了一声,示意探子闪在一边,依旧领着队伍,不紧不慢地向前。
远远地,蛇山的影子连绵十里,如同一条长龙,从西南往西北方向行走。
奇怪的是邻近滇池边上的蛇山肚腹上却耸立起了一座黑越越的平时没有的山峰,山峰顶端是一些嶙峋的怪石,怪石下边,闪动着两团陆离的火焰,
那座山峰左右晃动着,两团火焰闪闪烁烁,也在左右晃动。
“看来那就是恶龙了!”庄蹻一边打马向前,一边好像在自言自语。
“是的!”紧跟庄蹻身后的蒙多长老说,“这家伙快要成器了,每到夜晚就会刚起它已经长成熟了的头,想着早一些扑进这滇池里。好在它的身子还未完全蜕变完成。还受着这蛇山的束缚!”
火把的队伍越走越近,那个龙头似乎看到了什么,黑越越脑袋急促地晃动着,偶尔发出一声吟啸,眼睛里闪着鬼火。
龙吟声让滇池颤动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那些马不敢再向前走了,再怎么拉扯,也只在原地踢踏。
举着火把的那些手簌簌地抖动起来。
庄蹻见马不肯再往前走了,示意大家停下。
蒙多长老看了看东方。东风的天空,出现了一道亮弧,亮弧中间的云朵已经堵不住那一大片喷血的伤了。
“卯时已经接近尾声,辰时就要到来,”长老掐着手指说,“只等司晨的鸡鸣声起,大王就可以发起进攻,注意要一鼓作气,一击而中,免得夜长梦多,空耗圣体,生出其他是非来!”
蒙多衣衣下了马,这个新任的王妃紧紧抱着新任滇王的手臂不放,十分舍不得他去拼命。
庄蹻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在蒙多衣衣的肩背上拍了拍,就挣脱了蒙多衣衣的手。
新的滇王发现滇池中的水发出了噗呲噗呲的声音,月光下,他看到那个发声的地方是一个一个向外扩展的圆环,一个一个的鱼儿跳跃着,水面就一下又一下闪动着一个又一个白白的亮点。
黑暗还没有褪去,却隐隐约约可以见到一条红练从涟漪的中心连通着那座摇晃着的山峰。红练好像在伸伸缩缩,一些白亮的光斑在沿着红练往上翻滚。
“那是什么?”王妃蒙多衣衣怔了一下,问庄蹻。
“应该是那条恶龙的舌头,它正在吮吸滇池里的水,顺便就把那些鱼呀虾呀的都吸进了肚子补充养分。
“这--”衣衣又把庄蹻的手臂抱住。
那些跟随来的士兵身子在颤栗,手中的火把抖得越加厉害,似乎都在发冷一般。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端端的回来!”庄蹻在蒙多衣衣的脸蛋上亲了一下,然后把嘴凑近了这个王妃的耳朵,悄悄地说,“我早就中了你的情迷蛊毒了!”
“你--”
蒙多衣衣没有说完她想说的话,东方的那一片红在扩展,不知哪里传来了一声渺远的鸡啼,接着四面八方鸡鸣声骤起。
庄蹻急忙挣脱了蒙多衣衣的手臂,拈弓搭箭。
他一弓两箭,两支箭的箭头微微离开,左手把弓箭平端着,前腿伸直,后退渐渐弯曲。
西天那轮半圆的月乜斜着眼睛往这边看着,庄蹻的右手却早把弓弦拉得满满。
一声弦响,接着是嗖的一声,两支箭同时离开了弓弦,往山腰上那座黑越越岩石上的两团火焰飞去。
庄蹻却急忙把弓扔下,从肩上拔剑在手。
“庄郎--”蒙多衣衣的叫声拖得长长。
长长地呼唤声中,庄蹻的身子已经拔地而起,一个燕子三抄手,嗖,一丈七八,又一声嗖,又是一丈七八,向滇池里那朵涟漪的中心窜去,向那条恶龙正在吸食着池鱼的舌尖窜去。
噗呲一声,那块大岩石上的火焰突然不见,如同两只灯笼同时在风中熄灭了一般,两只龙眼同时中箭。
那条龙把眼睛闭住了,脑袋摇晃着,一声长长地吟啸,伸出的长舌头赶紧往后面缩。
在场的士兵突然发呆,两腿战战兢兢,时刻都做着撒丫子逃跑的姿势。
天已有些微亮,那舌尖的伸缩就像一线红光摇曳。
庄蹻却已经站上了龙的舌尖,整个身子随着红红的舌尖急速地往上,滑向了龙口。龙口里,尖利的大白牙闪着寒光在等待着。
蒙多长老和楚楚,夜郎他们张大了嘴巴,看得呆了。
蒙多衣衣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就在庄蹻滑到那条恶龙嘴唇边缘时,他突然一撒手,把一把剑直直地插进了恶龙的喉管,一纵身就抓住龙角,身子紧紧地贴在恶龙的前额上边。
恶龙把大口张开,口里在往外喷血。
它发怒了,穷凶极恶地把龙头狠狠地左右摆动。龙头咚咚咚地撞击着蛇山山腰上的岩石。
岩石哗啦啦破裂、粉碎,纷纷滚落滇池岸边。
龙头摆动一下,它的身体就挣出山崖一点。
庄蹻死死地抓住了龙角,两只脚轮流着往中了两箭的龙眼上猛踢,抽空就向龙的颈子砍出一剑。
龙颈破裂,龙血汹涌。
那条龙把两只前爪从山崖里挣出的时候,龙身却渐渐没力气了。它把后半身挂在山里,头颅却耷拉到了地面上,血流成了一条红红的溪流。
庄蹻从龙角上下来,黄色的龙袍变成了红色的。
他这时也没有力气了,坐着大口大口地喘气。
蒙多衣衣赶紧从后面扶着他,对他又是捶背又是按摩。那些滇人纷纷过了,黑压压跪成了一片。
庄矫领兵到了那条气息奄奄的龙身旁,大家一齐动手,割龙头,砍龙角l0ns3v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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