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颗飞头呆了一下便立即飞走,呼呼地蹿上了驿站那边的厨房顶端。
驿丞领着几个打杂的还在院里收拾着碗筷,为明天的早餐做着准备。听到声音,大家抬头往房上看时,有的被吓呆了,不能动弹,有的却在哇哇哇大喊大叫着。
飞头翻过屋脊,越过院墙,飞向远处那一片黑漆漆的树林里。
岩石回头看见吴青青站在打开的窗户后,手中捧着自己的剑鞘,便要过去取了剑再追赶。
这时耳朵里突然想起诺苏梅朵的声音:“师兄不要追了,有我呢,保护司马先生要紧!”
岩石听了,身子一腾挪,便回到了屋中。
再说诺苏梅朵最先听出风声异样。她听出王子已经入睡了,便独自一人穿壁而出,像一只蝙蝠,倒挂在檐角的阴影里。
这时一男一女两个飞头的眼睛亮闪闪地从树林那边过来,越过院墙在客房的顶端盘旋了几圈。岩石却从窗口一下子飞上了后院里的大树上。
诺苏梅朵知道司马相如不会有事了,便贴着檐下板壁悄无声息地飞出了院子,顺着飞头过来的方向进入了那边的树林中。
树林里静悄悄,只有时间经过树叶时嘀嗒的脚步在响着。哦,对了,隔一会儿,远处传来了一声夜哇子的哀叫。
诺苏梅朵贴着一根树干,耳朵里过滤着各种声响。
她终于分辨出了一里开外,有马在咀嚼夜食的声音。
诺苏梅朵寻着气息过去。果然,在林子的深处,她找到了两匹各系在一棵树上的马,马头上套着粮袋子。
马背上各坐着一个人,两人都一动不动,却只是身子,头颅不知所踪。
诺苏梅朵才找到了飞头的身子,立刻就听到了呼呼的声音传来,她猜测,两个前去啃噬司马相如的头颅已经无功而返。
狐仙的女儿立即腾挪到了一棵茂密的大树冠上,一边暗地传声给岩石,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个飞头。
两个飞头到了,各自找到了自己的身子。
他们的手便自己举起来,把空空的胃袋和外面飘荡着的大肠抖动着放进了各自的颈子中,一点一点往下放着,直到头颅和颈子完完全全合在了一起,他们的手还抱着头颅,摇了一摇。
诺苏梅朵躲暗处,看见头颅和身子完全吻合了,两个人才又从马背上下来,解下系在树上的马缰,把马头上套着的粮袋也解下来收好,才又飞身上马,把缰绳一抖,奔出了树林。
树林外不远就是通往金竹大城的路。
马蹄得得得地直奔金竹大城。
两个飞头只顾打马飞奔着,却不知道夜郎王子妃一路腾挪着跟在后边。
两匹马一气奔进二十里外的金竹城。
诺苏梅朵也腾挪过一道道的山梁和沟壑,跟着两匹马进了金竹城里。
城不大,城里黑灯瞎火。
两个飞头进城后,就骑着马慢慢地走着,仿佛怕马蹄声惊醒睡熟了的人似的。
天上的半轮月乜斜眼,让月光把两个飞头和他们坐骑的影子按到在石板铺就的街道上,像极了两只向前爬着的大乌龟。
进入北城门不远,往东拐了一个弯,两个人来到了一座大院子前。
大院子门前的灯笼闪烁着杏红的光,灯笼上是朱砂写成的一个大大的“金”字。灯光照着大门,照着门头上的那块大牌匾。
一路偷偷跟来的诺苏梅朵躲在暗处,看清了牌匾上写着的“金竹王府”几个大字。
“难道这两个飞头是金竹王金世兴派出的,他可是出了名的忠义啊!”诺苏梅朵心里咯噔了一下。
金竹王府前有一株大树静静地站立着。已经入冬了,树上的叶片掉得光光。
两个人没有往里走,却一边一个地站在了王府前,好似他们就在外面守护大门,从来也没有离开过的样子。
这时诺苏梅朵看见看清了两个人的脸,还真的是一男一女,三十多岁的样子,面目丑陋可憎:男子没有一只眼,女子的嘴巴歪斜着。
墙根外面,有人悄悄过来牵走了他们的马。
诺苏梅朵正在疑惑,却见两个人中的女子站着站着,身子就往旁边那株大树走去。
大树的树干上比人高些的地方长着一个树洞,树洞里慢慢伸出了一只狗爪子。
狗爪子轻轻地拍着那个歪嘴女人的肩头。
“怎么样啊,金姐介绍的差使不错吧!”一个声音在树洞里说话。
诺苏梅朵仔细一看,树里头又伸出了一只狗脑袋。狗脑袋摇晃了几下,却变成了一个女子。
哦,狐仙的女儿看得真切,这个女子居然是梅山七仙之一的狗仙戴薇薇。
“什么不错,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巍山双煞怎么会肯到金竹王府来当下人?”那个女子没好气地说。
“当然!”戴薇薇赶紧回话,“巍山双煞是什么人啊!特别是你这个巍山女煞,功夫一流,名震八方。不过做了这桩买卖后你们就富可敌国了,杀一个司马相如就是一千两黄金,哪个不羡慕?”
“哼!”巍山女煞听了狗仙的话,没好气地说,“我们接下唐蒙的这桩买卖,当然为的是钱,不过梅山七仙帮助我们,也有你们自己的打算哟,当我不知道?”
“我知道巍山女煞明察秋毫,不过还是想听听你说我们有什么打算?”
“你们七仙在辰州受尽了狐狸精青丘道长女儿诺苏梅朵的羞辱。我杀了诺苏梅朵保护的司马相如不是给你们出气了吗?说不定唐蒙得了手后,大汉朝与夜郎、越国兵戎相见,达洛冰心还可以返回夜郎当政呢!那不是帮了梅山长门张晓倩的大忙了?猪仙金灿灿的亲哥哥金成山现在是金竹王金世兴的管家。猪仙帮助我,说不定也是在为他哥哥谋求这个金竹王的地位呢!”
“哦!”戴薇薇怔了一下,“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不过我还真的想出出辰州受辱之气呢!怎么样啊!这次去夜合山有收获吗?”
“我们夫妻俩出马,从来都是老鹰下地——不得一匹毛也要得一匹草!”巍山双煞冷笑了一声,“怎么说会没有收获?”
“哦,”戴薇薇一脸的兴奋,“具体讲讲!”
“我们飞头去了夜合山驿站,按照驿丞金成山的弟弟金成岩的事先安排,要撞进窗户咬死大汉使者。可是里面似乎有防备,把窗户加固了呢!外面也有人暗中蹲守,向我们飞来了暗器……”
“这——”戴薇薇不解,“那你怎么还说得了一匹草呀?”
“我正要舔破窗户纸,把天蚕蛊毒吐进屋子中。暗器飞来了,我一闪身,看着那暗器插进了窗户里,便把蛊毒吐在了暗器上,借着这东西,蛊毒被带进屋里了呢!你说,这算不算得一匹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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