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朗的餐厅这两天都歇着业没开门,萧衍前面从门口看还以为没人在,幸好推门时发现大门是开着的。
所以就如任朗自己说的,他真的是有在等他来。
“二少,这边坐吧,要喝点什么?”
任朗招呼着萧衍在水吧附近的位子落座。
萧衍本来想说不用了,却在看到任朗一脸的认真时,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他家的小徒儿,于是又道,“冰柠茶,谢谢。”
任朗转身去了水吧,萧衍视线追过去,看到他还确实很认真无比的现泡了红茶,然后滤茶,切柠檬片,摇杯,最后再加冰块、柠檬片和薄荷叶装杯。
细节做的很到位。
萧衍拿起任朗端过来的冰柠茶喝了一口,纯茶不甜适合他的口味。
“想跟我说的是什么?”
任朗挠了挠头,“二少,我可以坐下么?”
萧衍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任朗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双膝并拢,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
浓眉大眼国字脸的长相,加上他的板寸发型,萧衍见他这幅小朋友似的坐姿,莫名的想笑。
如果他们之间不是因为萧匀而相识的话,萧衍觉得任朗这个傻大个还挺有趣的,至少不碍眼。
“二少,萧匀还好么?”任朗纠结了两秒,开口的第一句问的还是关于萧匀。
他的身份尴尬,当然不可能去警局见他,他既不是家属也不是律师,去了也见不到人。
萧衍思忖着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
“在我看来,挺好的。”
“至于他自己的感受,估计不太好。”
闻言,任朗微微笑了一下。
“那就好。”
萧衍看他,等他继续。
“呵呵,刚才一看到你感觉有好多话想说。”任朗眼睫毛垂下来,笑的有点尴尬,“现在好像又觉得,其实又没什么可说的。”
萧衍换了个坐姿,手指划拉着饮料杯上印出的水渍,他指尖沾了水,任朗见状,感觉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
“谢谢。”
萧衍接过去,把手指擦干。
“你不知道说什么,那我来问吧。”
萧衍觉得今天自己的耐心真的很好。
任朗点头,萧衍看到他的动作,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对着这人讨厌不起来。
点头不哈腰么?看来自从收了安儿这个小徒弟,不光阎煜变乖顺了,连他自己也潜移默化的心变软了。
“你觉得我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匀,他很作。”
……
“也很会骗人。”
“又喜欢装腔作势。”
“明明都五十岁的人了,却还像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任朗说这些话的时候,满脸的认真,还带着一丝无奈的宠溺。
“他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占有欲强到跟个偏执狂一样。”
萧衍明明都不是褒奖的话,被任朗硬是说的跟在赞扬萧匀似的,因为他的语气和表情。
“你喜欢男人?还是就对他有感觉?”
任朗被这个问题羞得老脸一红。
“二少,这个问题我自问过无数遍。”
“有答案吗?”
任朗苦笑着摇头。
“我还是觉得自己就是贪图萧匀的色还有钱。”
萧衍他哥有色么?他看惯了煜仔的颜值,往下还有程浅,甚至是阎煜的同学李骐,其他人还真的很难入眼,更何况他哥这么个十足十的老男人。
看到萧二少眼里明显的不屑,任朗双手紧张地搓了一下。
“其实萧匀长的很好看,比我之前交往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好看。”
萧衍“……”
“我认识萧匀之前就是个在酒吧驻唱的,来宁远城混了十几年也没混出点人样来。”
“在宁远城这个地方,没钱真的很惨。”
“所以跟萧匀在一起之后,吃喝用度,还有这家餐厅,我”
任朗是个大直男,却硬生生被萧匀给掰弯了。
萧衍看得出来任朗眼底的纠结,大概也猜到他未尽没说出口的话。
“呵呵,如果我爸妈还健在,知道我被个男人包。养的话,估计会直接把我的腿打断。”任朗自我调侃着。
“你老家人都不在了?”
“嗯,当年我一心想要玩音乐组乐队,我爸妈虽然没钱但是很支持我。”
“可惜,在他们闭眼之前,我都没能成功给他们看。”
“所以,你觉得跟萧匀在一起,你们一个废柴,一个浪荡子,挺合适的,是吗?”
这形容词,说的任朗不敢怒也不敢言。
因为,都是事实。
“二少,萧匀会判很久吗?”
“不知道,要看他自己是不是想继续作死。”
“二少,你能不能安排我去看看他?”
萧衍嗤笑了一下。
“我为什么要给你做这个安排?”
任朗傻了。
“啊?不行的话那就算了。”
萧衍上下扫他,意有所指“你原来就这么没脾气么?”
任朗知道萧二少的意思,毕竟他这身材长相,怎么看都是个暴脾气的。
“二少,我之前是玩摇滚的。”
“现在,我连这两个字都不敢提。”
因为自己实在是亵渎辜负了这两个字。
“要在十年前,萧匀敢勾引我,我估计会直接拿块板砖拍死他。”
任朗的这句话让萧衍嘴角染了笑意。
“现在也不晚。”
“任朗,我给你两个选择。”
什么选择?
任朗还没从刚才的闲话家常中反应过来。
“听好了。”
萧衍直接一脚踹过去,踢在了任朗的小腿上,后者皮糙肉厚的倒是没喊疼,只是坐的更为端正,一脸的洗耳恭听。
“二少,您说。”
“第一,今天就收拾包袱,滚出宁远城,以后再也别回来。”
“第二,一会儿我就带你去见萧匀,但是你得拿样东西。”
“拿什么?”任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刚说的,板砖。”
“二少,你让我在警察局里拿板砖拍萧匀?”
“没错。”
“如果你选第一个,那就什么都拿不走,包括这家店。”
“如果你选第二个,这家店你继续留着,我再给你一个亿。”
一个亿???
可是。
“我当着警察的面行凶,我牢底都得坐穿了,你就算给我十个亿也没用啊!”
“如果我可以保证你没事呢?”
哈?任朗愣住了,眼睛眨个不停,似乎真的在认真考虑。
良久,任朗无奈至极的快哭了,“二少,我还是选第一个吧。”
虽然他超级舍不得这家店,也习惯了在宁远城生活,但是现在他得罪的是萧衍,他别无选择。
“一个亿呢,一点不心动?”
“我如果选第二个,那我爸妈可能会从坟墓里气的跳出来,打断我的腿。”
“啊我爸妈是火化的,应该也跳不出来,那就可能会变成厉鬼”
萧衍看着语无伦次絮叨的任朗。
倏地。
他也没兴致继续跟任朗啰嗦了。
萧衍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冰柠茶,杯子里的冰块已经化尽,淡色的冰水和下面的红茶形成了明显的分离。
这杯饮料已经失了味道,就像他跟萧匀,生为兄弟却注定互不相容。
任朗还未反应过来,萧衍就已经起身走人了。
萧二少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的选择题就这样算了?还是说等着秋后一起算总帐?
任朗站起身看着萧衍的背影,却没胆子追上去问。
萧匀终是松了口配合调查了,加上姚思年被遣返入境,袁文赋虽然销毁了他手上的证据,但是有另外两个人的证供,他还是逃不脱自己所犯的罪责。
萧老爷和萧衍既没有授意,也没有表达自己任何的意见,程浅只能看情况去替萧匀辩护了。
这个尺度很难把握,一个拿捏不准就会开罪了两位大财神爷,尤其是萧二少。
所以,程浅中间还去找了一次阎煜,问他的意见。
到底是拼死给萧匀尽力辩护,争取最少的刑期?还是说给萧匀该有的教训,让他在白发苍苍前都出不来?
阎煜给他的答案有点微妙。
“你去查一下,任朗人是不是还在宁远城。”
这是什么梗?
萧匀的这个辩护和任朗有什么关系?
好在程大律师脑子还是可以的,很快明白过来。
于是,他去找了任朗,发现他还好好地在宁远城经营着那家餐厅。
“程律师,你说萧二少当时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任朗天天就等着萧衍再来找自己,要怎么罚他都接受,偏偏萧衍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他餐厅重新营业后也没遇到过任何麻烦,一切如旧。
闻言,程浅瞬间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于是意味深长的笑笑,然后走了。
又走了?
任朗彻底懵逼
这些个有钱人怎么都这么高深莫测的?!
到底什么意思啊喂?
萧匀的案子要放到年后才开审了。
因为春节临近,忙碌了一整年的人几乎都进入假期模式。
医大的对阎氏夫妇的正式欢迎宴会如期举行,因为萧匀的事情,萧老爷和秦夫人最近实在是没心情应酬,所以萧衍就自己一个人去赴了宴,当然他二姐萧惟和二姐夫杜磊生也都在场。
老校长的祝词结束,阎景山和冼宁澜携手走上台,宣布他们将在年后正式在医大成立一个研究所,同时将另外注资两亿元作为研究所的启始资金。
众人纷纷好奇,这对大手笔的夫妇到底要成立一个什么样的研究所。
对此,阎景山只是并未做深入的介绍,看起来还是想走低调路线。
萧衍人就站在老校长边上,一脸狐疑,“孤独症?”
“阎景山为什么要在医大成立一个这样的研究所?”
要说没有特殊的理由,萧衍是不会相信的。
老校长知道骗不过他,“萧衍,阎景山和冼宁澜这次回来,还带了两个孩子。”
萧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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