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一阵秋雨一阵凉,一场寒露一地霜。
虽然寒露已过,霜降还差几天没到,但是宁远城的深秋已经来了,几乎就在一夜之间,好像满城的银杏叶都变黄了,城区里到处都是黄金大道。
当然,这也包括了公寓门口的这条幽静的马路。
安沅此刻正站在五楼的庭院里眺望着远处,鼻尖里都能闻到露水气,昨天又一场秋雨下完之后让人觉得这天气更是阴冷了,就算面前有再好的景致,都会让人的心里染上点莫名的凄凉。
昨晚睡的早,安沅今天没到七点就醒了,张妈还没来,她是偷偷地从客厅的落地窗出来到庭院里来的。
茶室的窗户和拉门都还关着,阎煜应该还在睡。
安沅走到石凳那里坐下来,盯着一旁的梅树发呆。
虽然才一个星期,但是那晚的事情好像已经恍如隔世。
呵呵,她这抗压能力也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中越来越强了。
刚才站在外墙那里,她故意把身子往下探,还有点后怕,但是不至于会手脚发抖。
随着身上的伤口一天天的愈合,她这精神力也在一天天的恢复着。
精神好了,想的也就多了。
她一直在想周凯文和那管理员桂太太是什么关系?
他们联合一起绑架她的目的到底又是什么?不是求财,只是为了单纯的报复冼星海?
把她牵涉进来,只是为了借阎煜的手去胁迫冼星海,安沅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太过于大动干戈了。
好多点都连不起来。
她在苍石医院的第二天,叶队长和小周警官就来给她做过笔录了。当时叶队长说桂仙枝她们那对母女还不肯完全交代,只承认是自己绑了人,但是这具体的原因就全部推倒了周凯文的身上。
不知道过了这些日子,案子的调查是不是有进展了。
阎煜醒过来打开窗户,就看到了傻坐在庭院里的安沅。
“阎煜,早。”
小女生看到他时露出了颇为灿烂的笑容,阎煜也忍不住朝着她提了提嘴角。
为了小傻子,阎煜已经开始在有意识的多笑了,但是他这面瘫了二十多年的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然后下一秒看到安沅身上只穿了件很薄的家居服,连个外套都没披。
阎煜忍不住又要吼人了。
“穿那么点坐在那里做什么?”
“进来。”
被男人这么一喝,安沅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就起身朝廊檐下走过去。
安沅前不久还在感叹自己变强了不少,就算经历了这样的事,她也没有太害怕了,恢复的很快。
结果,对着阎煜,她还是很没用的就秒怂。
唉……
“只知道傻惦记着期中考试。”
“就不知道要多注意身体?”
“我觉得外面空气很好,就坐了一会儿。”
“解释等于狡辩。”
“傻就是傻。”
被骂了的小女生低头站在那儿,手足无措地进来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阎煜本来就刚从被子里爬起来,现在是靠坐在窗台那里的,他一个伸手就握住了安沅的腰,然后只用那上半身惊人的臂力就把她给抱了进来。
安沅“”
对于阎煜来说,小女生这身量真的跟个可以随时拎来拎去的小宠物没什么区别!
被瞬移到茶室里的安沅呆站着,然后哈湫一下打了个喷嚏。
糟糕!
安沅觉得自己这下又得挨骂了。
她干脆低下头站在那里等骂,不过她好像是不是有点“居高临下”了?
毕竟她站着,阎煜是坐着的。
扑通一下,安沅直接被某人拉着坐了下来,不过那力道也不大,还小心地扶着她膝盖那里做了个缓冲。
阎煜这两天在茶室打地铺,晚上睡觉时地板上铺了又厚又松软的垫子。
安沅这一坐下来,就是坐在被褥上的。
随后,她整个人被阎煜用他刚才还盖着的被子给裹住了。
“坐着别动。”
阎煜叮咛了一句,就起身出去了。
安沅被紧紧裹在还带有余温的被子里,一下就觉得身上暖烘烘的,鼻尖闻到的纯男性气息唔,她鼻子好像又有点热热的。
不到一分钟,阎煜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杯热水。
“喝了。”
安沅很听话地从被子里伸出来一只小手,接过阎煜手里的杯子。
她这一动,本来紧裹着的被子就散开了,松松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阎煜二话没说,又出去了。
安沅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热水。
她发现自己害羞过后,竟然还有闲情逸致看窗外的景色了。
这才两天,她的脸皮就被阎煜训练的厚实了不少。
……
廊檐下摆着一盆木芙蓉,正好赶上盛开期,渐变的色彩由白到深粉色,好看极了。
正当安沅兴致盎然地盯着那盆木芙蓉看的时候,阎煜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件厚外套。
“穿上。”
安沅乖乖地一边穿外套,一边好奇的提问。
“这盆木芙蓉好漂亮啊,阎煜是你种的吗?”
阎煜看着那盆之前都被他彻底忽略了的花。
木芙蓉,芙蓉,一字之差,差很多!
两年前他买下这房子后,里面什么都没动,但是特意让人在庭院里移了一棵七八年的梅树,然后还吩咐了花艺师再植上一些荷花。
荷花,又名芙蓉,水芙蓉。
花艺师跟他的小助理交代的时候没想到要在庭院里弄个水池什么的出来,就自以为阎煜说的是木芙蓉!
结果,等庭院全部都弄好了之后,阎煜搬进来时才发现花艺师居然搞错了!
这几大盆花大色丽的东西是什么鬼?根本就不是他要的荷花,水芙蓉。
其余的都让他给养死了,就剩这一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又开花了?!
“你不是就喜欢荷花么?”
“这木芙蓉你也喜欢?”
阎煜见小女生这饶有兴趣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安沅之前对这色彩娇艳的花朵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只是今天这意境下,忽然发觉了它的美。
“木芙蓉也叫霜降花,现在秋深露重,天气这么阴冷,但是它却开的好漂亮。”
“你不觉得看了心情也会好一些么?”
安沅眨了眨眼,又回过头去仔细看那盆花。
“你看这朵刚开的,花瓣还是白色的,可能到晚上就全部都变成深粉色了。”
“是不是很神奇?”
阎煜唔了一声,也盘腿坐了下来,陪着小女生赏花。
“木芙蓉的花和叶子都是很好的药材呢,外敷可以消肿止痛的。”
“针灸时万一走针了之后留了小肿块,也可以用它来消。”
“嗯。”
一说起中药材,潇安沅就尤为的能言善道,小嘴里可以巴拉巴拉好久。
耐着性子等她说完,阎煜也不着急去洗漱。
“阎煜,那棵梅树,明年要是结果子的话,我来帮你摘吧。”
“可以酿梅子酒给你和师父喝,还可以腌话梅给祖奶奶吃。”
“嗯,好。”
两个就这么闲聊着,时间过了也挺快的。
阎煜借着气氛很是闲适,话题一转,“你那天晚上为什么会跟着杨书远他们来这里的?”
这事也不能一直不聊开,阎煜觉得安沅今天都自己主动去到外头的这个庭院了,应该是人已经缓过来没什么事了。
之前周凯文昏迷了两天人就醒了,虽然人还在医院住着,但是不影响叶队他们审讯调查。
只是,他交代的就只有他们那晚看到的那些,包括自己的畏罪自杀,周凯文一口咬定自己完全不记得为什么要那么做了。
呵,这是要把所有的罪责都往意识恍惚上去靠,这拖到后面叶队长他们就必须得申请对他进行必要的心理检测了。
想的倒是挺好的!
至于那个公寓管理员,桂仙枝,在被审讯的时候也是明显的讲一半留一半,她那个小女儿就更糟糕了,到现在每次叶队长他们要去审讯的时候,就崩溃大哭,东拉西扯的根本不说实话。
所以,现在这种情况下,安沅这个当事人的证词就变得很重要。
如果不是阎煜拦着,前几天叶队长他们就想要来找小女生再录口供了。
安沅听到阎煜总算开始跟他聊那晚的事情,心里也是一个轻松。
“那天离开苍石医院后,杨书远他们顺路送我回学校。”
“我跟他们回来是给冼星海针灸的。”
关于这些,阎煜去杨书远家里的时候,针灸盒子和安沅写的药方子都还在茶几上放着,所以阎煜都已经知道了。
只是。
他一直都觉得奇怪,那个管理员桂仙枝是怎么才把所有的时间给算得那么准的。
按照周凯文之前自己爆料的,说他跟黄牛买了冼星海的行程单。但那也只是他工作的行程,至于哪一天他会去医院,还临时把潇安沅给带回来公寓,这些纯属意外事件。
难道这所有的计划,周凯文和桂仙枝就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一拍脑袋想出来的?
最后机会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之外,周凯文就临时改变几乎跳楼?
不管怎么想,阎煜都觉得这不符合逻辑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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