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了一个星期,安沅本来以为阎煜肯定会休息两天的,结果她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床铺另外一边已经空了。
安沅手探过去,那里已经一片凉意,看来阎煜起身有好一会儿了。她翻身起床,拿过床头的手机一看。
九点四十。
安沅垂下眼眸,捂着被子哀叹了两声。
唔她居然这么晚才醒。
安沅红着脸换了床套被单,把脏的扔进一体机里去洗。等洗漱完,她才去厨房热了杯牛奶,边喝边挪步去了茶室。
落地窗前,正对着外面的庭院的这个位置,是安沅在这里屋子里最喜欢的一个地方,所以阎煜出门要留纸条什么的都会放在这里。
“我去下办公室,下午回来。”
“晚饭,我们出去吃。”
简单直白,没有署名,也不会签个什么爱心之类的,一般小情侣之间腻歪浪漫的事情,阎煜通通不会。
安沅也习惯了,反而看着这么简单直白的话语,还有男人遒劲有力的字迹,会觉得很安心。
手里捧着温热的牛奶,安沅又喝了几口,视线再次瞥向外头的庭院。
角落无风处的一株金茶花开得正盛,金灿灿的碗状花朵,晶莹又油润,花瓣呈现一种半透明感,很像玉石,煞是好看!
金茶花是植物界里的活化石,年代久远,野生的几乎濒临灭绝,这一株是人工培育的,阎煜买回来之后,安沅花了不少心思才养活的。
从定植到现在第三年,这花终于盛开了。安沅最欣喜这宜人的香气最长可以持续三个月左右,这样就算入了冬,整个庭院里也会显得生机勃勃的。
金茶花也可以入茶,对降三高有奇效。
这一株开的花数量还可以,之前花开半朵还未完全盛开的时候,安沅已经采了一些用来炮制干花茶了。
安沅赏着景,把杯子里的牛奶喝完,然后想着一会儿煮点什么做早午饭。
叮铃铃,她手机响了,安沅跑去卧室拿手机。
是秦夫人打过来的。
“安沅啊,谭家那边我联系过了。”
“不过说是急症,安沅你看要不你尽快过去一趟?”
急症啊?
临城的话开车过去也不是很远,现在时间还早,可以当天来回的。
安沅问秦夫人要了电话和地址,就收拾好东西出了门。
开车出去,安沅在不远处的一家点心店里买了杯豆浆和一个饭团,坐回车里吃早饭。
安沅的这辆车就是之前阎煜给特别定制的,对她来说简直是超高科技的体验,一个声控系统就可以完全解放双手。
自动泊车这个功能安沅偶尔会用,但是那个自动驾驶,视觉上就有些吓人,安沅只看着阎煜在盘山公路的时候试过一次。宁远市区里不光车流量大,人流量也大,这自动驾驶功能,安沅自己是一次都没敢用过。
声控系统就好像是一个机器人,可以对话,安沅就让阎煜给她设定了一个小虎的萌萌哒的喵音,录的就是小虎自己的声音。
“小虎,我们给阎煜打个电话吧。”
“喵!”
小虎瞬间就识别了指令,然后拨通了阎煜的电话。
那边没两下就接了。
一开始阎煜语气还挺温柔的,结果一听她要去临城,那嗓音一下就沉了下来。
“潇安沅,不能明天去么?”
“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可是那边说是急症,而且上次谭四爷都把那个不外售的甲子图割爱送给祖奶奶了。”
“这个人情我们该还的,看个诊又不用很久。”
“赶一下的话,我七点前应该就能回来。”
电话那头静默了两秒,最后阎煜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不准开快车!到了临城打电话给我。”
“嗯嗯,我知道啦。”
挂了电话,安沅选了个愉悦的歌单,就启动车子出发了。
下了高速,一路按照导航安沅又开了半个小时左右到了谭家,快速地给阎煜通了个电话,安沅就下车去按了门铃。
从外面看,这就是一个超级大的庄园啊!
安沅刚才一路开进来的时候,都没看到其他的房子,估计这一大片地都是属于谭家的。
果然是大户人家!
安沅被管家带去一处厅里等着,没多一会儿就有主人家的进来了。
“安沅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来者就是之前在古董展上和安沅有过一面之缘的谭四爷,谭战。
“谭四爷,您好!”
安沅也有些意外,她本以为至多就是个谭家的什么夫人或者太太来接待她。
谭四爷虽然辈分上是谭家第四个孙子,但是祖奶奶说过他就是谭家现在的掌权人。他这一出现,安沅都有些受宠若惊,然后心里猜想着到底是哪位病了,还需要谭四爷亲自出面。
“安沅小姐不用这么客气,叫我谭战就可以了。”
都掌权人了,安沅哪敢直呼其名。
尤其,这个谭战年岁看着跟梁丘笙差不多,但是气场却跟梁丘远有的一拼,安沅觉得谭四爷属于那种少年老成,青年就已经不惑,天生的‘政治家’。
安沅于是笑着直接问道,“请问谭四爷,您家生病的人是哪一位呢?”
没想,谭四爷面上全无替病人着急的神色,只一片坦然,悠悠地就说道,
“不着急看诊,这个时间你临时赶过来临城,应该还没有吃午饭吧。”
“我让人先备饭,等吃过午饭,我再带你去。”
人家都这样说了,安沅也不好推辞说赶时间。
说是便餐,那菜色也是够丰富的,不过餐桌上就安沅和谭四爷两个人。
安沅吃的其实有些尴尬,对着这样一位气场像长辈,但是实际年岁又没多大的男人,她还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谭战估摸看出来了她的不自在,于是就起了话题,安沅跟着回答就好。
一餐吃完,佣人撤了餐盘又换了点心上来。
“金丝燕窝,尝尝。”
安沅看到这点心佣人只在她面前放了一碗,谭战那边没有。
“呵呵,这东西对你们女生好,我就不用了。”
安沅笑着点头,几口就把燕窝给喝完,还好这汤品吃口很滑润,否则估计都得呛到了。
“安沅小姐,看来你很着急啊。”
闻言,安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看完诊,我还得赶回去,明天周一,我有课。”
安沅这么老实认真的一解释,谭战露出歉意的一笑。
“是,我忘了安沅小姐还是医大的学生。”
“都说你医术了得,所以我都忽略了你还是位学生了。”
类似的话安沅听过好多次了,有些人是刻意借机夸赞她,有些则是因为一开始看诊前还带着点怀疑的态度。
这个谭四爷,安沅听不出来什么意思。
他可能说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吧。
“谭四爷,那我们现在就去给病人看诊吧。”
既然实话都说开了,安沅就准备起身跟谭战去看病人了。
结果。
谭战又是一笑,示意安沅坐着就好。
“这病人,就是我。”
“安沅小姐,麻烦你了。”
说着,谭战都自动自发地微微挽起了衣袖,露出手腕子,摆到了安沅的面前。
安沅“”
病人居然就是谭四爷本人么?
安沅有一刹那,心里觉得有些异样的不爽快。
这人,不能一早就说么?
罢了,自己跑这一趟,本来就是来还人情的。这点小事,不能跟他计较。
只是,这病患就是谭战本人的话,他这刚刚吃完饭啊!
安沅皱起细致的眉心,有些为难地说道,“谭四爷,本来中医号脉就应该是清晨空腹时进行的,那时候的脉象信息最为准确。”
说是急症,她这才中午临时赶来。
“但是你这刚刚吃完饭,胃肠道开始运动,身体处于不平稳的状态,这会儿号出来的脉象会不准确。”
一句话,刚刚吃过饭,号不了脉!
气氛略尴尬谭战收起自己的手腕,表情略带愧疚。
“真是不好意思啊,安沅小姐,我刚才应该早些说我就是病人的。”
算了,安沅还能说什么呢?
生气都没法儿生,人家不是医生,哪里会知晓这些。
“谭四爷,要不您先回房去静卧休息一下,过一个小时,我再给你把脉看诊吧。”
一个小时后,谭战准时出现在偏厅。
安沅已经准备好了,请人落座后就让谭四爷把手放到了脉枕上。
把完左手,安沅又让谭战换了右手。
“嗯?原来把脉是需要两只手一起的吗?”
“嘘。”
安沅示意谭战噤声。
号脉时安沅需要全神贯注地用自己三个指尖的隆起处,也就是指目,去辨识病患两手的寸、关、尺三部的脉象。
所以不容得在这个时候分神讲话,再者病患这时也应该平稳心境,保持均匀的呼吸。
差不多三分钟后,安沅两只手的脉象都把完了。
安沅给谭四爷解释了刚才号脉时不宜出声的原因,接着又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
“我们左手的脉象代表的是心肝肾、右手则是肺脾肾。”
“所以号脉两个手都需要。”
谭战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安沅小姐,那我的脉象如何?”
“谭四爷双手的脉象不浮不沉、不快不慢、节律一致。”
“我刚刚用重一些的力道,沉取这里的时候。”安沅用指尖对着自己的手腕按了一个尺部,也就是代表肾的那个位置。
“也有一定的力量。”
“四爷,您这脉象很正常,是最标准的有胃有神有根。”
“所谓的有胃有神有根,就是指您的身体营养状况良好,脉搏规律,精气充盈,肾气不绝。”
这身体,光看脉象,明明一点问题都没有啊?!
另外,安沅前面之所以没有察觉到谭战就是病患,也是因为他整个人形态、神色、面色都看起来没什么异常的。
“谭四爷,您自己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么?”
既然说是急症,难不成是突发的哪里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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