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忙碌了一晚上的复兴社张桓站相比,张桓的地下党组织也没有闲着,他们大部分人也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不过并不是为了常凌风的父母,而是为了另一个人。这个人的代号叫作星火,不过上级并没有透露这个人的具体身份,吴迪她们得到的命令也仅仅是和此人接头并保护起来,等待上级的下一步命令。
吴迪的人在串窑街的塞北酒楼与来人成功接上头之后,便将他带到了南城壕一带的大通旅社。然而,让吴迪没有想到的是,鬼子不知道怎么突然开始搜查起各个旅社,而来接头的这个人看到情况不妙,便从旅社逃走了,从此和他们失去了联系。
一大早,吴迪看到江其心走进来便焦急地问道:“江,星火同志找到没有?“
江其心摇了摇头道:”还没有!我问了旅店的伙计,说是有一个人从旅店的后窗跳了出去,之后有半个队的鬼子去追了。”
“坏了,坏了。”吴迪一拍大腿道,“肯定是星火同志被鬼子发现了,他对张桓城里并不熟悉,恐怕很难逃过鬼子的追捕。”
“吴书记,那怎么办?”江其心也急了。
“你赶紧再去发动咱们的人去找,我将这个情况向上级报告。”吴迪当机立断。
江其心抬腿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突然停了下来,说道:“吴书记,你说昨晚的棋盘街那片的枪声会不会和这有关系?”
吴迪皱着眉头想了下道:“应该不会吧,那里打得挺激烈的,好像还有冲锋枪的声音。星火同志单枪匹马的,不可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阵仗是够大大,听说鬼子到现在还封锁着那里呢,对了,特高课的人好像也去了。”
“那边的事情你让同志们也关注一下,没准和星火同志有关,赶紧去吧。”
“好勒!”江其心答应一声就出了门。
……
晋察冀第一军区兼第一支队司令部,司令员和政委正在会议室里就近期的战况进行分析讨论。只听司令员端起搪瓷缸喝了一口水道:“最近,我们根据延安以及军区的指示,在冀北和察南一带打了几场漂亮的破袭战,让鬼子吃尽了苦头,这确实给察南的抗日力量减轻了压力啊。”
政委也点点头道:“是啊,最近察哈尔的鬼子消停了许多,除了铁路和公路沿线的据点鬼子还在活动之外,鬼子大大的收缩了兵力。不过,我看啊,鬼子也并不是怕了我们,恐怕他们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呢。”
司令员对政委的分析深以为然,笑着道:“政委,别看你是个政工干部,但是打仗可是个行家啊!”
政委也笑了起来道:“你别忘了,我虽然是政治部组织干事出身,但是红军那会儿军政哪儿分的那么清楚啊,面对老蒋的围追堵截,要是不懂打仗的话,恐怕早就撂倒在两万五千里长征路上了。”
司令员道:“你说的对,虽然是军政要分工,但是不能分家,军事干部除了指挥打仗,还要学会做思想工作,而政工干部也不能天天只盯着官兵们的思想,军事指挥也要懂,只有这样两个军政主官才能默契配合。”
政委点了颗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道:“司令员,这话算是说到点上去了,我这次派到察南的这个同志可就是个军政兼优的人才啊。”
司令员笑笑道:“这个宝贝疙瘩你可是一直不舍得拿出来的啊,怎么现在这么大方了啊?”
“我问你个问题,咱们一分区的所辖范围是哪里?”
司令员将搪瓷缸放在桌子上,用手点指坐在桌子对面的政委道:“好你个政委啊,拿我开涮是吧,咱们一分区的辖地是雁北、察南、平西、平汉路保定至北平段以西的冀西地区,要是这个问题我都搞不清楚,我看我这个司令员也就不用干了。”
政委原本就不大的一双眼睛此刻眯成了一条缝,笑着道:“那我再问你,我们对哪里的控制力最弱?”
司令员当即明白了,眼睛一瞪道:“那还用说,当然是察南了。咱们分区刚刚组建,兵力不足,这边对付鬼子的第一一零师团就已经是捉襟见肘,实在是难以将触角伸到察南一带,特别是鬼子的独立混成第二旅团调到察哈尔以后,咱们在察南一带的影响力就更弱了。政委啊,你这是想把好钢用在刀刃上上。”
政委笑着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两个人正在讨论的时候,作战参谋走了进来,对着二人敬礼之后,便道:“司令员、政委,张桓急电。”
司令员将电报纸接过来一看,眉头顿时蹙成了一团,道:“张桓的同志是怎么搞的?怎么会出了这种事情?”
政委从司令员的表情中就知道遇到不好的事情了,拿过电报纸一扫,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说道:“我们得抓紧时间把林凤同志营救出来,这关系着察南的抗日斗争大局。”
司令员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可是当前我们还得靠张桓的同志们,只有他们对张桓的情况最熟悉。不过,我们不能袖手旁观,这样吧,派分区特务连的刘一鸣带一个班过去,协助张桓的同志一起救人。”
政委面带忧色地道:”眼下也只能这样。“
司令员让作战参谋去喊刘一鸣,自己对政委道:“政委,你也别太担心,毕竟现在还没有可靠的情报证实林凤已经被鬼子抓了,我们还有机会。”
“但愿吧。”
五分钟之后,特务连一排排长刘一鸣便来到了司令部,先是敬礼道:“司令员、政委,你们找我?”
司令员站起身来道:“鸣,今天把你叫过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刘一鸣身材不高,但是长得极为壮实,年纪不大,但是也是参加过西路军的老兵了,听到有任务连忙收脚立正,将胸脯挺起来道:“请司令员下命令,我保证完成任务。”
司令员笑着上下打量着刘一鸣,又看了看政委,才道:“林凤同志在张桓被鬼子追击,现在下落不明,由你带一个班的战士潜入张桓城,配合张桓地下党的同志抓紧时间把林凤同志找到。机要科的同志会把具体的联络方式告诉你。”
“什么?林科长出事了?”刘一鸣眼珠子瞪得溜圆。
政委站起身叮嘱道:“鸣,张桓城内到处都是鬼子,可不比我们根据地这里,你去了之后要和张桓的同志们好好配合,把任务完成好。”
“是!”刘一鸣敬礼道,“如果二位首长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先去准备了。”
“去吧。”司令员挥挥手。
看着刘一鸣远去的背影,政委道:“你这个警卫员还是跟以前一样的风风火火啊。”
“可不是嘛,这子觉得跟着我当警卫员没仗打,吵着要去基层连队,我就把他放到了特务连,但是特务连平时的作战任务也不多,这子恐怕早就憋坏了,这次出去是准备大干一场啊。”
“那你不怕他出事情?”
司令员笑了笑:“政委,你大可放心,别看这子表面上风风火火的,脑子里鬼点子多着呢,遇到事情很能沉得住气。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让他去执行任务啊。”
政委点点头,但是紧锁的眉头依然没有舒展开来。
……
早晨十分,张桓宵禁了一个晚上的人们从家中走出来,开始了一天的奔波。
馄饨李挑着担子路过利民巷的一座大宅时,照例对着紧闭的大门啐了一口,嘴里狠狠骂道:“狗曰的鬼子,早晚不得好死。”这十天以来,他每天经过这座大门的时候都要朝这里吐上一口吐沫,并狠狠地咒骂几句。因为他知道,这座宅子现在住进了一对中年日本夫妇和他们的一个佣人。刚开始的时候,一些鬼子的汽车经常开过来,从车上走下鬼子军官想要拜访宅子的主人,其中不乏有鬼子将军之流,但是无一例外都被主人拒绝了。
如果是换做十天前,馄饨李是绝对不敢朝着大门吐吐沫的,因为当时门口通常站着两名荷枪实弹的鬼子士兵,也就是十天前才撤走的。但是今天让馄饨李感觉到奇怪的是,宅子的主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将大门打开,穿着和服去买早点。
馄饨李路过胡同口卖烤红薯的韩大头的摊位的时候,听到韩大头低声对他说:“我说馄饨李,你也就会每天在人家大门口吐几口吐沫,要是真是个爷儿们的话跟鬼子干仗去啊。”
馄饨李一听不高兴了,道:“我说韩大头,你这是诚心地刺激人是吧,我告诉你,真等哪天爷生气了,保不准真去干他娘的鬼子去了,定叫那鬼子们一个个的跪地求饶。”
“那我可就等着了,不过,馄饨李,我记得自从你们满人的大清朝亡了之后,就听你说要找孙大炮算账,可是好像到现在你也没有做什么吧?”
馄饨李放慢了脚步,冷哼一声道:“那是因为爷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不然一个个的要他们好看。”
看着馄饨李远去的背影,韩大头对前来买烤红薯的一个顾客道:“瞧见没,这些个旗人,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就是嘴硬!”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ilil}》,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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