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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50 难民潮涌
    对于镜子的营销,肖恒原本是想找些文人吹捧一番的,就像后世找网络大v做推广一样。过实际操作上却有些意想不到的困难……



    在这个年代,有名声的才子只会因为女人作诗,却很难为钱低头。而没有名声的才子先不提他们的影响力如何,单只诗文的质量也达不到肖恒的要求,万一再做出了“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这种千古名句,这镜子怕不是白给都没有人要了。



    想来想去,肖恒还是去了趟张芳茶肆。



    与那钱大官人所说不同,其实他手中那一块是最后才落到他手中的。



    肖恒之前通过这张芳托人找到了两位爱显摆爱装x的公子哥,然后低价先卖出去了两块。



    原本肖恒以为这两位公子哥得到如此宝物会找朋友炫耀一番,然后这镜子的名声不就打响了吗?



    就算自己不炫耀,找到哪个名妓送给她,得到佳人芳心的同时同样也会让玻璃镜的名声流传出去。



    可这两个家伙可好,平时浪荡闲散一副二世祖的模样,没想到这俩都是官迷!转过头来就被他们送给别的大官了……然后肖恒又让张芳去找那大官家的下人打听了一番,这两位居然直接把镜子献到宫里去了!



    这宣传作用倒是算有了,可范围面太小了,这消息只在朝廷最顶端的一小撮人里流传……再说肖恒也不准备卖给这帮当官的,主要是怕沾上麻烦。



    最后肖恒千挑万选,终于从张芳提供的名单中选中了这位钱大官人。



    这位钱大官人交游广阔爱现爱装x,自家还开着个当铺,每每收到新鲜玩意都要与那群狐朋狗友们分享一番……这群狐朋狗友中甚至不乏小官吏和富商,都可算做肖恒的目标群体。



    实地观察了一番发现这家伙果然是个正确的人选……剩下的,就只有等了,等着让舆论先飞一会儿。



    ……



    从酒楼出来,肖恒又去雇了辆牛车、采买了些食材。



    今天肖恒没有骑马……刚来的时候他还不太了解这里的情况,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之前骑着高头大马在这成里是有多么显眼。



    在古代,坐骑就像现代的车。



    无论坐车、坐轿还是骑牲口,只要能脱离了自己走路都算是小有家资的人。



    例如人骑人的轿子,大概相当于九十年代的zf用车,虽然说不上豪华,但却不是普通老百姓坐得了的。



    而牛车差不多就是宝马奔驰一类消费级的豪车,而马车就更好一些了,类似跑车……不过由于宋车就没有减震这一说,路面也不够平整,马车跑起来能让人把隔夜饭都吐出来,想来应该也是没什么人坐才对。



    而骑马自然就成了其中最好出行方式,尤其是那些高头大马,在古代差不多就相当于超跑一类的水平。



    可以想象,肖恒没事开着辆兰博基尼去传统市场买菜、去路边摊吃饭……这不引人注目才怪!虽然他当时不觉得,可现在看来还是有些过于招摇了。



    “公子可还要买什么东西?”车把式殷勤的问道,而殷勤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肖恒出手阔绰——那三面镜子一共卖了500多两银子,原本肖恒是都上缴财政了,不过秦小姐以“男人手里怎么能没钱”为理由,又还给他个零头。



    就这零头也有几十两白银了!在这战乱年代,这几十两都能买十来个黄毛丫头了……



    怀揣着一笔“巨款”,再加上肖恒对这个年代的钱没什么概念……所以凯子钱好赚不是因为凯子傻,而是凯子对钱已经麻木了。



    这就像电影电视剧里演的动不动就赏银千两,甚至黄金千两一样……都是因为对古代银子的购买力没什么直观的认识。



    每个朝代的物价水平不同,多多少少都有些不一样。网上关于宋朝物价的换算也大多各执一词,没有个固定的标准……不过这些东西对于肖恒来说并没有多大用处,手握着先进千年的知识,甚至能凭空买来后市的高科技产品,这宋钱对他来说的确没什么意义。



    就算没有这镜子,肖恒之前随手造出来的那些玻璃小玩意在这个年代也都价值连城!而肖恒对于这个时代的物质却所需不多……这样花的少赚得多,以至于他花钱的速度甚至都未必有他赚钱的速度快!



    不过当车把式赶着牛车从北土门出来的时候,肖恒忽然觉得……自己赚钱的速度似乎还是有点慢了。



    道路两旁黑压压的坐着好多来自北方的难民,偶尔还有路边的商贩在骂街,说是这些流民影响他生意太晦气的之类的。



    “今天怎么这么多逃民?”肖恒用闲聊的语气问道。



    “嗨,别提了……北边涌来的人越来越多,被城外已经住不下了,官兵也来不及收纳,不少人就绕过北门跑到其他城门来乞讨,听说还有人跑到附近的村镇去结果被打出来的……”那车把式叹了口气。



    “不是说归正人都要被编入北军吗?”肖恒问道。



    “那是归正人,这些人里面还有不少从应天府来的……这些人有的能投奔亲戚,有的就只能在这乞讨了。”车把式摇头道,“他们这还算好的呢,有口饭吃,不错了。”



    “……”肖恒张了张嘴,可不好的那些人会如何却怎么都问不出口。



    有的时候,没有能力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打听这种事,听再多除了让自己更难受之外什么都改变不了。



    难民们沉默、麻木,两眼之中毫无生气,仿佛不是活物……这种绝望到极点的表情肖恒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可现在见到还是觉得胸口堵得慌。



    异族入侵的伤痛,统治阶级的痛仿佛隔着几层牛皮,而切肤之痛的是这些最平凡的老百姓们。



    人,既是财富的创造者,又是财富的消耗者。有了人才有一切,而若是世界上一个人都没有了,那么就算全世界都归于某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南宋的高层似乎并没有想清楚这个道理,他们视流民为负担、为动乱之源,恨不得将将他们统统赶上战场死绝算了。



    这是何等的浪费!



    总有一天,这些人所能创造出的价值,会让世界都跟着颤抖的。



    肖恒如此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