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从来没来过临安的外国人来说,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临安是这个时代最美丽、最繁华,同时也是最富有的城市。
行走在这个而城市之中,在其他地方视若珍宝的货物在这里遍地都是而且对于宋人来说,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珍宝,甚至连奢侈品都算不上。
这些,只是日用品。
满足日常消耗而使用的物品,仅此而已。
在吃穿用度方面宋人从不吝于消费,而这也就催生了大量吃喝玩乐的设施而这些东西,是这群居住在临安的荷兰人从未见到过的。
热兰遮总督、总督女儿以及随行人员每天都要逛一逛商场,看一看各种货物,再问一问现在的行情虽然不买,但每天逛一逛问一问就能让他们满足很长时间。
而等到中午开饭的时候,一行人会匆赶回临安客栈吃一顿免费供应的午餐,上楼休息睡个午觉之后再下楼逛一逛各处好玩的地方。
然后他们就会一直逛到晚上才会穿过整个小吃广场,回到临安客栈去吃这免费的晚餐。
倒不是因为他们不想吃那些看着诱人、闻起来更是香到极致的各色小吃,而是因为他们没钱。
是的,这些荷兰人手里一分钱都没有了。
早在他们被送入了临安府,并且从肖恒那里拿到了返还给他们的银子之后,这些人根本控制不住购物,转瞬之间就将自己那微薄的存款给花得干干净净。
然后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就抱着丝绸、瓷器和各种他们认为倒卖到欧洲能发大财的的东西开始做梦。
只是,这激情总有消散的一天。
事实证明人类的适应能力是很强的,荷兰人们每天都生活在这么繁华的大城市之中,很快就熟悉了这里,然后
所有人都开始后悔。
例如那位神父就很后悔为什么要买这老头乐这玩意有什么用不就是个普通的竹子吗
只是他也不想想,当初他执意要买这东西,觉得这玩意很神秘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古董
又如那位红毛人翻译。
各种皮具皮带牛仔裤什么的买了一大堆,后来才发现这些玩意虽然好看但在欧洲却没什么认同度,很难卖出大价钱来。
相反,还是总督一家比较会买东西。
例如总督大人就认准了瓷器,各种各样的瓷器只要看着好看,不管是吃饭的、喝水的还是喂猫喂狗的,他都买了一些。
在他看来,无论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的,它们都是瓷器。而只要是瓷器欧洲人就会天然的给这些货物加上一层光环到时候即便是搬回去个陶瓷做的砖头他也能卖出高价来。
在这些荷兰人内部的讨论之中,给了这些瓷器很高的估价。
可以说只要总督大人顺利的带着这些瓷器回到荷兰,那么他会立即变成富豪的
而这还不算什么,最会买的还是莉娅吕贝尔斯,这个年轻的女孩既不知道织锦的价值,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好卖,她只是觉得这匹织锦简直太美了,美到她根本连想都没想就买下了它。
而其他的荷兰绅士们却在织锦的价格上望而却步了。
一方面他们是没钱,根本买不起但也不是完全买不起,他们所有人都把钱凑一凑,还是能买个几尺的。
只是男人们觉得这东西贵得离谱,万一卖不出去那风险未免也太大了些,所以整个队伍之中购买了织锦的就只有莉娅吕贝尔斯一人。
而随着荷兰人在临安府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渐渐的意识到了自己当初究竟犯了多么大的错误织锦这种东西即便在临安也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而且这玩意不仅仅是贵,若光是贵的话那还没什么,问题是若是想买这玩意还得有一定的身份
倒不是因为商店有意设置门槛,而是因为织锦这东西的确是太走俏了,若是没有点门路根本不知道哪家布行有织锦到货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信息差,所以普通人除非二十四小时盯守所有布行,否则根本就买不到货
这下子荷兰人们可就知道织锦这玩意究竟有多么宝贵了,然而现在已经晚了,他们早已把钱花光了,而且肖恒的人而也没再跟着他们所以这群人现在是要钱没钱、要关系没关系基本上可以说是与织锦无缘了。
然后莉娅吕贝尔斯最初购买的那卷织锦现在可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香饽饽以这玩意的珍惜程度而言,回到欧洲搞不好能弄个爵位
而且还不是勋爵之类水分及大的爵位
嗯,吕贝尔斯女公爵
似乎有点太大了。
那吕贝尔斯女侯爵应该是没得跑了。
然后所有人几乎见面就开始夸赞莉娅小姐的眼光云云,然而莉娅根本就不搭理他们而那卷织锦则被她深深的藏了起来,就连他爹想要看一眼都不行。
此时的荷兰“旅行团”从理论上来说,其货物价值很高,然而实际上他们的兜比脸都干净。
这样身无分文的人一般都会流落街头成为流浪汉,然而由于有着肖恒的庇护,他们住在临安客栈的住宿费是全免的。
而住宿其实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临安客栈对自己的客人会免费早、中、碗饭以及夜宵这才是最重要的
若是没有临安客栈这个大饭票,也许这群荷兰人早就饿死街头了。
只是秦府似乎除了给他们一些住宿上的优待之后,其他的根本就放羊了
这奇怪的态度最初让荷兰人感到非常高兴,整个临安府都快被他们跑遍了。
然而渐渐的他们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后来甚至还开始怀疑肖恒已经把他们忘掉了似的任由他们在临安府自生自灭。
而这对于已经“大量进货”了的荷兰商人来说,只有早日回到欧洲他们才能早日翻身、早日发财,最后登上人生巅峰而现在这让他们怎么能不着急
最初这帮荷兰人还叫着要见肖恒,然后当然得到了工作人员难以置信的白眼你以为你是谁公子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碰壁几次之后他们终于明白了肖恒这个层级的人物不是他们能触及到的,所以他们只好改换目标,想要求见关鳞。
为此莉娅吕贝尔斯每天都打扮得干干净净、花枝招展的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
关鳞这段时间特别忙,一直都在出海即便接到了他们的来信,也不可能放下任务的
而当荷兰人们再次退而求次,想要求见那个令他们来的大众脸的时候却才发现,居然连那个大众脸都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此时正在北方出差
可除此之外他们再也找不到一个跟他们有关系的秦府之人了
时间就在他们的煎熬之中慢慢的过去了。
然后这帮荷兰人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价值了。
之前之所以能够见到肖恒以及其他秦府一系的大员,主要还是因为那位肖公子对于目前欧洲方面的情报很感兴趣。
然而等他们被掏空之后,那位大人物似乎早已将他们忘到脑后了。而荷兰人们的心情,也经历了焦急、愤怒、哀愁、平静四个阶段。
最后所有人都躺了,接受了自己等人被抛弃了的事实。
不过一旦接受了,这日子居然过得还不错
每日有酒有肉,饭菜也都没有限量,而临安城里好玩的、有趣的地方多得是,而且基本上都不怎么花钱。
不花钱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让他们打工赚钱那是不可能的只能靠里客栈站的免费餐点填填肚子的样子。
然而,就在刚刚。
一个他们等待了许久许久,以至于都已经失去了希望的消息传到了他们耳中肖恒要见他们
肖恒终于要见他们了
总督大人喜笑颜开,就连其他人也都打起了精神。
没想到他们自己都已经躺平了的时候,事情居然真的出现了变化这可是个意外之喜
所有荷兰人都仔仔细细的洗漱了一遍,就连一点点的衣服褶皱都小心翼翼的推平然后带着花枝招展的莉娅小姐一起上了马车。
临安到秦府的距离并不远。
一行人很快就下了马车。
他们第一次被肖恒召见的时候,除了有些忐忑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情绪。
毕竟他们当时虽然知道肖恒是个大人物,但对于肖恒的能力以及掌握的资源并没有一个直观的印象就像对于普通人来说一个小目标很多,但这个小目标究竟多到什么程度就没有具体的概念了。
而现在,当他荷兰人们真正的经历了在临安的生活,并且在肖恒一手建立起来的这个体系之中碰了些钉子之后,他们终于有些了解肖恒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人物了。
就像男人知道了一个小目标能买整整五千台高配置电脑,并将这些电脑甚至能铺平整个操场
就像女人知道了一个小目标能买整整53000多瓶100装兰蔻小黑瓶,并且能用这些小黑瓶整整泡一个月的澡
肖恒不仅掌握着庞大的资源,本身也是有名的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大宋帝国政策走向这样的人物即便换算成欧洲某国的大公估计都是算少了
无知者无畏时期,他们并没有觉得肖恒以及秦府如何,只是在担忧自己的命运。
而现在荷兰人们终于知道了肖恒有多强的时候,然后他们心中的想法就多了起来而外在的表现就是紧张、惴惴不安以及无处安放的局促。
“呦,几位来了”肖恒正在埋头写着什么,听到门响之后一抬头,就看到了这几个熟悉的面孔。
“来来来,坐坐坐,别客气。”肖恒招招手,指了指旁边的空位置。
而荷兰人们也就拘谨的坐下了,而且坐得只敢挨个边这并非是西方礼仪,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学来的。
“别这么紧张我又不吃人。”肖恒对着所有人笑了笑,然后对着翻译招手道,“我这里有封信,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语法错误。”
这封信肖恒是用双语写的,而荷兰语的部分用的是软件翻译。
尽管由于有了简单ai的加持,后世的一些简单翻译已经很靠谱了,然而实际上还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小问题。
经过荷兰翻译的人脑纠之后这封信或者说是这份国书,其内容终于变得正式起来。
是的,这是一封肖恒写给荷兰国王的准国书。
“你们也看看吧,哪里有需要改的地方”肖恒将那封“国书”递了过去。
众和兰人传看一遍之后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几乎都在用眼神交流,却没有一个敢回应的。
其实肖恒那封信里的内容很简单,只是强调一个问题台湾乃是我大宋固有领土,任何在其上修建建筑、移民、狩猎、采矿等人类所能涉及到的所有活动,都需要得到大宋的同意,否则就要击沉船只、拆毁建筑、逮捕非法入境的人员并驱逐出境
而交战、击毁以及遣返驱逐的费用,将由荷兰王室承担。
这封信的槽点很多,尤其是拆迁收费这件事肖恒何德何能能管得到远在欧洲的荷兰王室又怎么保证自己能收回来这份钱
然而是否真的能收到王室的赔偿,肖恒都准备把这条放进国书里无论今后是否要打到欧洲去他都要加。
可万一能用上呢
一旦用上了,这白纸黑字的兴许就会成为一个借口。
但另一个问题是,肖恒究竟是以什么身份写的这份“国书”呢
就在其他荷兰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翻译忽然想到了关键
“公子,这份国书您准备如何交给我国王陛下呢”
“当然是有劳总督阁下帮忙送个信了。”肖恒似乎早就想好了。
“啊”热兰遮总都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好事落到他的头上一旦选择让他送信,他送不送两说,这自由却是一定的了
想到这里,总督阁下立即开口道“好”
“只是能不能带点行礼”总督阁下顿了顿,忽然想到了自己那么多瓷器,就像问一嘴。
“随便你,只要不超过一桶就可以。”肖恒说的一桶可是一个能把人都装进去的那种大木桶,总督那点瓷器一半都未必装得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