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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 更求平地上青天(二)
    “青蛟商会算是有回报,股票见天得就涨上去了。那朱雀商会和白寅商会就有些不争气了。朱雀商会是把祝融大岛找到了,可那里一片荒凉,跟安西南边的戈壁滩一样,全是沙子。不过还好他们找到的那些海岛,上面有不少特产,光是那些香料还值不少钱。光这点,还能把他们的股票撑起来。”

    “白寅商会就衰了点,大荒洲极南之角找到了,跟葡萄牙人干了一仗,把那里占了,现在叫什么来着哦,融天海外郡。可是一是离得太远,来回运费不菲。要是没有贵重货物,根本不划算。听说那里有很多金子,只是现在还没见到真金白银,谁也不好说。”

    “我听在富国银行投资部的一位朋友说,融天海外郡真的有黄金,而且储量不菲。只是勘探挖掘需要时间,十年二十年,谁也说不清楚。要是有余钱,可以买些放在那里,早晚会暴涨的。”

    几个人点点头,心里神会地没有多说什么。

    “听说中书省已经下文,成立中央储备银行,然后准允富国银行、渤海银行、南海银行、恒业银行四家银行在向中央储备银行缴纳定额保证金后,开始发行纸币。听说以中央储备银行发行的银币为基准,那银币重五钱,含银九成二以上,用机器冲压而成,上有神武帝头像,极为精美。四银行发行的纸币以一元为基数单位,可自由兑换一枚银币。”

    众人纷纷点头道“这可是大事,尤其是对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以前几大银行的票据是可以当交子汇票用,可多少还是有些不方便。首先纳税不能用,又担心银行破产。现在好了,有了朝廷背书,也不担心那票子变毛成了废纸,纳税也可以用,大好事。”

    “不过还有些人担心,前周末年的交子飞票惨剧会不会上演废黜之举,只需朝廷一纸命令即可。”

    “目前不用担心。汉王比我等还精通经济之学,此大利大益之举,肯定不会轻易动摇。而今朝廷讲得是以法安国,依法治国。银行储备和票据法也已经资政院三读通过,通议院审议不行否决,监国王后也签署颂布了们,算是有了依据。”

    此话引起众人纷纷赞同,“汉王治国,至少有章法在里面,我们愿意信。”

    资政院都是德高望重、国之栋梁之士,他们组织专业人士草拟的律法,又跟内阁沟通过,然后三读通过,已经确保了该律法最基本的专业性。通议院的通议大夫都是各省从县郡逐级推举上去的,已经能够代表地方的部分民意。他们能够审议赞同,不行使否决权,说明该律法确保了基本的公正性。监国王后签署,摄政汉王名义颂布,确保了该律法的权威性。

    当然了,这些在众人心里的话都是几家报纸总结出来的,却正好说中了他们的心里所想。只要有章法,又愿意守章法,大家就愿意遵照你的规矩去做。

    在角落处,坐着两男子,看相貌应该是父子俩,正是杨慎一和杨翯。

    几年过去,杨慎一相貌老了一点,但不是很明显,反而更多了几分豁达出尘之气。杨翯却是老了十几岁一般,还时不时咳嗽几声。

    “三郎,这次政议两院开会,你可以请假的,何必强撑着去呢”杨慎一劝道。去年他突然被授予弘文院大院士之衔,顺理成章地进了资政院,成了一名资政大夫。而他的儿子杨翯,在一路煽动策划作乱不成,奇迹般地全身而退,蛰伏了不过半年又愤然出来竞选县郡评议员,然后神奇地被选为直隶省评议员。今年年初,直隶省有五位通议大夫任期到了,杨翯又当选为直隶省通议大夫。

    “不,父亲,前些年我中了刘四郎的圈套,咳咳,居然成了他的马前卒,害死了那么多同仁义士,成了儒生士林的耻辱和笑柄,我不甘心我决计好了。我要组社结党,利用通议大夫这个身份,好好跟刘四郎斗一斗。我就不信,他的治国策略算无遗策。”

    杨慎一知道自己儿子有些魔怔了。

    前些年,杨翯为了反对刘玄暗黜儒学,大行格物、白话文、简体字等异端邪学,从直隶一路南下,串联煽动各地士林儒生。当时确实闹出很大的动静,直隶、岭东、河南、河东、江淮、江苏、浙江、江西、两湖、四川,连云贵两广都有士子文人闹事,甚至有人勾连山贼盗匪,打出“清君侧、靖国难”的旗号。

    只是这些行动都被各地警政署一一弹压,那些作乱的则被改为国民警备队的郡军民兵一一击破,连驻守各地的陆师常备军都没有出动。后来杨翯才知道,他的行踪早就在调查局的密切掌控之内。人家跟着他这条藤,摸出了无数的瓜。到最后,杨翯气得去出首,想求成仁。只是被调查局递送京师后,刘仁亲自出面,把他呵斥一顿,说他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事,只知道到处瞎胡闹。

    然后一个查无实据把杨翯给放了,直接送回滦州杨慎一身边。到这时,杨翯才明白过来,感情自己被利用了一把。

    “三郎,没用的。就算你抓到汉王施政错误,你在通议院弹劾,也只能逼尚书仆射总理的内阁辞职而已,连中书省那里都伤不到。汉王只需重新任命一位尚书仆射,再次组阁就好了。”

    杨翯默然了一会,又愤然道“父亲,我知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已经想好了,到了京师,就招揽集结一批志同道合之人,组建尊儒学会,以此为骨架结党组社,与刘四郎抗争。他不是遥控着资政院通过了社会团体组织法吗我要看他怎么搬着石头砸到自己的脚。”

    “三郎,你还不清楚汉王的心思和用意吗如无十全把握,他怎么会颂布这样的律法。他放过你,又暗中扶植你当上通议大夫,就是看中你恨他入骨。”

    杨翯有些不解了,“父亲,你这话什么意思”

    “还记得你和汉王一起跟着我读书时,他说过一句话,如果你耳边全是奉承、赞同的话,你就会迷失方向。必须有反对的声音,有挑错的人,才能迫使你把事情做得更好。我们父子俩,现在就是给他挑错的反对派。”

    “他不怕引火烧身吗”

    “怕什么,这两三年,刘黑子在幕后操控,抓了我们多少人我们早就元气大伤。更可怕的是,这两三年,天下读书人都明白一个道理,顺着汉王的路走,可以继续凭借读书出人头地,否则的话,死无葬身之地。有骨气有坚持的儒生已经清理干净了,剩下的都是识时务的大多数了。而且汉王不是完全废黜了先贤之学,只是将其去芜存青,改头换面藏在了国文、历史等学生功课里。三郎,我相信你能拉到一些志同道合之人,但是要想兴风作浪,怕是很难了。”

    听了父亲的话,杨翯几乎咬碎了牙齿,最后恨恨地说道“越是这样,我就越要去京师。”

    就在这时,有人上来扬声道“各位爷,刚接到电报,辽阳到京师的顺风甲字号车过了昌黎,正常的话一个小时,也就是半个时辰会到,停留二十分钟。诸位爷请做好准备了。”

    话刚落音,这边便各处响起了声音,“伙计,来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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