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突然有人唤欧阳寻,他们停下来回头看。
没想到竟是皇后身边的吴嬷嬷,欧阳寻有些疑惑,问道:“吴嬷嬷有何事?”
吴嬷嬷显然是匆匆赶过来的,她匆匆行了礼,开口道:“还望殿下恕罪,皇后娘娘请殿下前去长春宫一叙。”
嗯?
欧阳寻不解地眨了眨眼,皇后怎么会突然请她过去?
皇后不是一向不待见她吗?她也从未被单独叫去长春宫去过,这事儿实在透着些古怪。
不过毕竟是皇后的要求,也不好推辞,而且皇后若是有心要做些什么也不必这么大张旗鼓的。
于是欧阳寻应下,对欧阳亭低声致歉。
“无碍的,本就是我劳烦五姐姐,左右我哥哥也在,五姐姐自去便是。”
同三皇子兄妹道了别,欧阳寻就跟着吴嬷嬷去往长春宫。
进到长春宫殿内,却见到殿内不只有皇后,顾未铭竟然也在,他不是去找那个季辛了吗?怎么转眼又在长春宫?
欧阳寻更加疑惑了,不过面上当然是不显的,福身行礼道:
“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面色沉静,辨不出喜怒,开口道:“不必多礼,突然传你过来,莫怪本宫唐突,本宫也是突然才得知一些事情的,铭儿——”
她话音落下,一旁的少年低着头向欧阳寻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与那日张狂的模样很是不同。
“见过五公主殿下,先时是未铭鲁莽,口不择言,唐突了殿下,还请殿下不要见怪。”
欧阳寻楞了一下,然后轻声客气道:“不打紧的,顾公子不必如此多礼。”
顾未铭抬起头瞥了一眼,正好对上欧阳寻清澈水润的双眸,又低下了头,耳朵有些发红。
她她看上去也不是很坏嘛,那日远远地没瞧清楚,如今一看,才发现他竟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小姑娘。
眼睛大大的,浅灰的眼瞳映着一汪清泉,眼尾又微微翘起,坠着一点泪痣,倒是有些像他和泓之之前在山里遇到的那只迷路的小狐狸,一动不动又呆又乖巧的模样,若不是泓之执意阻拦,他就叫人将那只小狐狸捉来养着玩了。
欧阳寻是不知道他在心里琢磨些什么的,见他不再开口,便对皇后说:“那日之事本不过一句玩笑话,儿臣并未放在心上,且已过去多日,没想到竟劳动了皇后娘娘。”
皇后咳了一声,道:“你不介意就好,铭儿这孩子被家里惯坏了,说话是不知道轻重的。”
这话欧阳寻也不好接,只微微点了下脑袋。
皇后与她本来就不相熟,也没什么闲话可叙,匆匆聊了几句,她便告退了,皇后也没留她,只是硬塞了些礼品给她,说是替自己弟弟赔罪。
欧阳寻离开长春宫,边走边琢磨,这都已经过去好些日子了,为何今日皇后才突然提起这件事?这也太奇怪了。
皇后说她也是才知道的,这就更奇怪了,顾未铭进宫来这一举一动皇后会不知情吗?怎么会现在才知道?
别是又是给她下什么套子吧?
不过这次皇后也只是同她说了几句话,送了些东西罢了,确实也没将她怎么样。
欧阳寻还是觉得不安,决定回去就把皇后送的东西都封起来,不管有没有古怪她离得远远的便是了。
走着走着,忽然一阵微风挂过,欧阳寻觉得鼻子有些痒痒,轻轻地吸了几口气,结果更难受了。
她停在原地,抬起两只小小的手掌捂住半张脸。
哈啾——哈啾嘤——
突然打了两个喷嚏,欧阳寻脑袋有些发蒙。
“见过公主殿下。”
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请安的声音。
转过身,竟是那日与顾未铭在一处的小少年,附近只这一条路,想来是遇上了,他没有不向她请安的道理。
她原本还烦恼着要怎么去打探一下呢,没想到就这么遇见了,欧阳寻在心里悄悄地雀跃了一下。
“平身吧,我们之前见过。”
小少年站起身,点头道:“那日多有得罪,还望殿下恕罪。”
欧阳寻轻笑了一声,说:“你哪里就得罪到我了,何况顾家公子方才在长春宫也已向我告过罪了,我也并未放在心上的。”
小少年嗯了一声,抬手挠了挠侧脸,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
想了想,机会难得,欧阳寻便趁机问道:“你是秦国公家的公子?”
“是,在下季辛。”
“立十辛?”
“正是。”
季辛看向她,目光中带着些不解。
欧阳寻摸了摸鼻尖,看向他身后,岔开话头道:“这不是贤妃娘娘身边的采霜姑娘吗?”
采霜躬身上前,道:“见过五公主殿下,小公子落了东西在学堂,娘娘便派我跟着去寻,现下正要回棠梨宫。”
欧阳寻想起来,贤妃好像是姓季,她消息不大灵通,想来季辛许是与贤妃有亲吧。
只是现下天色也不早了,外面的人等闲是不能入后宫的,顾未铭被皇后叫去长春宫也就罢了,贤妃似乎并无权利留季辛在宫里。
虽说这话问出来倒会显得她多管闲事,不过想起那枚玉珏,欧阳寻还是开口道:
“宫门就快闭了,此刻去棠梨宫不打紧吗?”
采霜答道:“今日是我们娘娘的生辰,皇后娘娘恩准小公子留在宫里。”
季辛在一旁也点头附和,那日远远一瞧只觉得她十分高不可攀,没想到平日里这位五公主还挺热心的。
“今日竟是贤妃娘娘的生辰吗?那我也与你们一道,去向贤妃娘娘道贺好了。”
好像有些太热心了
季辛有些愣住,连采霜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她这话。
欧阳寻让跟着她的宫女都先回去,正好先前皇后赏了许多东西,也不能拿着去贤妃那儿。
她暗暗在心里夸赞了一下自己的机智,这下应该能找机会问一下玉珏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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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人已送走了。”
长春宫里,皇后摆弄着瓶里新摘的花束,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顾未铭端着一碟点心坐在一旁吃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显得有些荡漾。
吴嬷嬷犹豫再三,开口道:“娘娘,长公主殿下这还被禁足着,突然又传信叫娘娘无论如何将五公主引来长春宫,也不知到底是何意。”
放下小剪子,皇后一边揉手一边道:“这本宫也想不明白,不过想来她也是有她自己的道理的。”
顾未铭忍不住插嘴道:“我说姐姐怎么突然拉我过来给人道歉呢,那日的事我都不曾同姐姐说,原来竟是长公主指使的吗?”
皇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自家弟弟一眼,说:“长公主哪来的闲工夫管你这闲事儿,是本宫实在想不出理由来,这才借了那天的事儿将人叫过来。
你啊,真以为自己做了些什么事儿能瞒得过姐姐?日后若再不知收敛,你看本宫如何收拾你!”
瞧着皇后这气势,顾未铭也不敢犟嘴,委屈地低头咬了一口点心。
“长公主叫姐姐做什么姐姐便做了吗?之前她瞧着可一点儿也看不上咱们,姐姐什么时候倒同她连成一气了。”
皇后哼了一声,道:“本宫心里自然有数,吴嬷嬷说得对,这人突然转了性子,肯定心里有鬼,以为几句话就能将本宫唬住了吗?
不过宫里的事儿你不懂,总之姐姐这么做有自己的考量,反正都是要对付昭阳宫的,我就帮她一回又如何?”
顾未铭被噎了一口,连忙灌了一口茶水下去顺了顺气儿。
宫里的女人真是可怕,这么一想五公主竟也有些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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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梨宫向来是个清净之地,只因贤妃是个不爱热闹的性子,宫里大事小事都不大见得着她。
但今日却显得分外热闹,棠梨宫里里外外都忙活了起来。
往年贤妃的生辰也不怎么摆弄,可这次有季小公子在,贤妃也上下打点了下,免得太过冷清了。
“娘娘,小公子回来了。”
“是么,叫他进来便是。”
“五公主也一道过来了。”
书桌前的清瘦女子猛地停下了手中的笔,动作突然,笔下的宣纸上晕开一团浓浓的墨痕。
贤妃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前来传话的宫女为难道:“这奴婢也不知。”
放下笔,贤妃理了理衣襟,又抬起手扶了扶发髻。
“可有不妥?算了,替我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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