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徐州青的质问,寻卿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直接露面了。
一来徐州青既然都已经起疑了,就算她不现身,他也必定会命人在府里仔细搜查。
这么长时间以来寻卿能够一直在镇国公府的宅邸来去自如,就是因为她从来都很小心没有被人察觉到任何踪迹,所以也不会有人提防着她。但若是府中的侍卫全部都开始谨慎地搜查,她也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地脱身,她又不会飞,轻功再快也不能保证完全不会被人发现,所以也没必要再躲了。
这二来她其实想要将全部摊开来地与徐州青交谈很久了,她有太多好奇的事情想要向徐州青本人证实,而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除了他们也不会有人发现,而且没有了徐邵樊做底气,徐州青的嘴想必也不会那么严实了。
于是寻卿便直接运起灵力,将屋顶上的一大片瓦砖尽数掀开,随后一跃进入了房内,轻巧地落到地面上。
紧接着她掌心一动,在她的灵力支配之下,屋顶上的瓦砖又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刚好盖住了房顶,完好如初的模样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因为寻卿的这番动作,房间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鸦雀无声,就连一直在闹腾的徐州扬也停下了动作,呆呆地看着她。
徐州青也被寻卿露的这一手给吓了一跳,哪怕他出身禁军,也算有些见识,却也从未见过有人能将内力运用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甚至可以操控物什。
不过形势也不容他发愣,徐州青很快就从冲击之中回过了神,随即他发现这女子似乎有些眼熟,思索着到底在哪儿见过她。
随后他想了起来,之前徐州扬又闯祸了他去收拾烂摊子的时候,似乎见过这个人。
因为寻卿的长相很难被人遗忘,再加上她一袭白衣,两柄长剑的模样,也很好辨认,所以徐州青很快便回想起来了。
不过那日徐州青就发现了寻卿武功很高,知道凭武力恐怕是解决不了这来路不明的女子,于是他便放弃了灭口的想法,态度谨慎地对寻卿开口道:“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暗中窥探?”
寻卿有些为难,沉默了片刻,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向徐州青介绍她自己。
她到底是什么人,又怎么能让他知道,不过现在她实在没什么身份,也着实不大好说明。
而徐州青见寻卿不答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以为她是瞧不起他不屑于开口,于是便皱着眉道:“你最好说清楚自己的来历,否则这外面还有官府的人,想必你也不想惊动到他们吧。”
听到徐州青用官府的人来威胁自己,寻卿有些尴尬,心想她还真是不怕惊动到外面的人,该怕的应该是徐州青自己才对吧。
于是寻卿轻咳了一声,随后开口道:“我是抚远将军的义女。”
想来想去,她也只能报出这么个来历了,这样既不显得可疑,又不会被徐州青轻视,也好让她继续与他谈下去。
不过寻卿还是有些脸热,心里对于这个名头不大好意思。
而徐州青听了寻卿的介绍后,难掩脸上惊讶的神色,十分意外地看着寻卿。
他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宵小之辈在暗中窥伺,没想到这人却是玄时令的义女。
不过这些时日虽然府中里里外外都被看守住了,但到底镇国公府的底子还在,他也不是完全被封锁了渠道,否则也不可能有办法偷偷地将徐州扬送出去。
所以外面的消息他也多多少少能打听到一些,也确实听说过抚远将军玄时令突然收了一位义女,还是位武功极为高强的女子,甚至在战场上大杀四方,巾帼不让须眉,多亏了她才顺利击退了辽军。
方才见识了寻卿的武功,又听见她如此说,徐州青想了想,也不得不承认这似乎的确是那位传说中的玄时令的义女。
若是撒谎的话,那这谎言也实在太容易被拆穿了,而且就算要隐瞒来历,也没必要谎称是玄时令的义女这种危险的身份,一旦被揭穿,胆敢打着玄时令的名号在外招摇撞骗,就不怕被玄时令追究吗?
而且那日他为徐州扬收拾烂摊子时,也曾在那面馆里见过这女子,当时她就是跟在玄时令的女儿玄天一的身边,她们俩看上去也确实有些像是一对姐妹。
看来她这身份确实是真的了,不过这下便更麻烦了。
徐州青虽然不知道玄时令的义女为何会在此时出现在这儿,不过想来她方才必定已经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了,才会在关键时刻出手阻拦。
徐州青脸色不大好看,若她真的全都发现了,回头再将这件事告知了玄时令,那他们就完了,他这段日子辛辛苦苦地筹划要将徐州扬悄悄送出去避难的计划也泡汤了。
不过看寻卿这武功,就算他们所有人都一起上恐怕也是完全敌不过,灭口是别想了,徐州青也只能放下姿态,对寻卿诚恳地说:“这位姑娘,我也只是护弟心切这才一时犯了糊涂,请姑娘手下留情莫要将此事说出去,若姑娘同意,不管要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听他这样说,寻卿心下有些诧异,看向对着她低声下气的徐州青,她不由地有些感慨,这还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了。
前些日子镇国公府如日中天的时候,她每次暗中探查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一时不小心就被镇国公府的人给发现了,那以她现在的身份,也实在是没办法应对。
但现在她不仅光明正大地现了身,而且徐州青却反过来要对她求饶,生怕她将这些事情说出去。
不过寻卿的感慨倒不是因为徐州青对她低头而心里觉得得意,而是在因为这种世事无常,局势更替变化感慨。
就好像她之前也感慨过,几年前她还是一国公主,除了皇上皇后和她的母妃,她甚至不用向任何人低头行礼,但现在她却只是个没有身份的江湖白衣,任何有权势的人都高她一等,她必须得要弯下她的脊梁。
这种感慨说不上什么高兴或是难过,只是心里觉得有些复杂,不明白命运为何总是变化无常,对未来也觉得有一些迷茫,不知将来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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