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季辛见到寻卿如此爽快地就答应了下来,便也没有再对她多说些什么,而是转过了身,从房间另一边的一个柜子里,拿出来了一个小白瓷盒子,而后又回到寻卿的身边,对她说“来,把手拿给我看看。”
寻卿依言伸出了她受伤最多的右手,而季辛打开了那白瓷盒子的盖子,将她的手捧在自己的掌心里,之后另一只手从盒子里沾了一些药膏出来,随后开始将药膏轻轻地涂抹到她的手上。
寻卿的手其实并不大,她整个的骨架都是偏小的,所以从前她身子不好的时候,看着就会格外地瘦小,而她如今长开了一些,体格也健壮了起来,便没有从前那样弱柳扶风似的模样了。
而且她大概是天生地格外白皙,尤其是同季辛的肤色对比起来便更加明显了,季辛因为身体原因,所以并不怎么常待在日头底下,所以他已经算是偏白一些的了,不过同寻卿比较起来差别还是很大,只能衬得她更白,不过也不是从前那种病态的白,而是透着红润的白皙。
而且自从寻卿经历了八年前那次死里逃生之后,她的体质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天生的不足之症全都好了起来,而且她打那之后便没有轻易生过病,就连受伤也总是恢复得特别快。
虽然她也不大清楚原因,甚至还怀疑过这都是她九覃山房间里的那温泉起的作用,不过她的愈合能力强到有些不大正常的确是事实,不仅曾经的那些旧伤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就连她后来又新添的伤口也好得特别快,过不了多久便消失了。
所以虽然寻卿练了这么多年的剑,也是吃过不少苦的,但是这些从她的手上却一点都看不出来,她的一双手简直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才会有的,细嫩非常,让季辛给她上药的动作不由地小心更小心了起来,仿佛稍微用力就会碰坏了似的。
寻卿自己也是很清楚这一点的,不过她并不觉得有多骄傲,甚至还为此有些不满,还想着若是她能够留下些疤痕或是茧子会更好,如此一来她或许就不会总让人误会了,也不会轻易被人小瞧了去。
而季辛对此却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他也不是刚发现的,因为他与寻卿重逢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也早就察觉到这一点了,只是一直都在犹豫着该不该对她开口。
但此时此刻,季辛觉得正是一个极好的时机,想要趁机了解一些寻卿过去发生的事情,于是他便对寻卿直接问出口了。
而对于季辛突然的发问,寻卿虽然有些惊讶,不过她倒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于是便很爽快地对他说出了实情,就是她其实也是突然间变成这样的,至于原因她至今也没能找出来。
而听到寻卿这回复,季辛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不过这时寻卿却突然很是煞风景地开口道“所以你不用给我涂药也行啊,反正过不了多久这些都会自己好的,上回我背后的那个伤疤现在都快找不着了。”
闻言,季辛一时有些无言以对,因为他还以为方才他们的手牵在一起,他小心翼翼地为她上药的这场景,能够营造出些暧昧的氛围,结果寻卿果然又什么都没感受到,也没有多想些什么,甚至还觉得他有些麻烦。
季辛对此十分无奈,有的时候他希望寻卿不要想太多,结果她却总是想东想西的,连他都捉摸不透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不过像现下这般,他希望她多想些什么的时候,她却又跟个木头似的。
想到这些,季辛不禁有些泄气,顿时觉得他想要寻卿突然开窍接受他的心意的期许,恐怕也只能是痴心妄想了,她也实在太过不解风情了些,不过这也正是他喜欢她的一点,所以说到最后,他还是没有什么办法。
于是季辛内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寻卿说“不管怎么说,你还是要自己多小心些,就算不会留疤,难道你还不会痛吗?”
这话倒是让寻卿不知该如何接了,因为她的确有时候就是仗着自己愈合能力强,所以有些胡来。
而且自从当年经历了那件事之后,她的承受能力也越来越强了,虽说有时候太痛了她也忍不住会哭,但是咬咬牙也能挺过去,所以她对自己受伤这件事其实是有些不以为意的。
不过季辛显然并不是这样想的,因为寻卿哪怕是破了一点皮都够他难受的了,更见不得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其实方才突然见到她满手的伤他的心里就猛地揪了一下。
不过这也都是寻卿自己弄出来的,怨不了别人,他也总不能对因为寻卿把自己弄伤了,便对着她发火,所以最后也只能再三相劝,让她日后一定要小心一些,不要再把自己给弄伤了,也要小心不要被别人伤到了。
不过敢对寻卿出手,伤到了她的人,他定然也是不会放过的,上一个刺伤了她的那名刺客,如今已经不在人世了,而且走得十分痛苦,虽然那刺客是玄时令手底下的囚犯,但是惹到了他的头上,无论那人在何处,他都能将那人找出来,然后用他的方式来进行复仇。
而寻卿显然是没有领会到季辛这份劝说的沉重,她只是有些随意地应了下来,不过心里却觉得,这种事情她也没办法控制,不过既然季辛会担心她,那她多注意些便是了,大不了她以后受伤了就躲着些,不要被季辛察觉到就好了吧。
遇事之后寻卿也没再说出什么破坏气氛的话来,季辛认真地给她仔仔细细地上完药之后,又直接将整盒膏药都给了她,叮嘱她要记得每日都要涂上这药,若有其他外伤也可以用。
其实寻卿那儿季辛已经塞过去了不少的东西了,大多都是各种各样的药,不过寻卿也是用不太上的,一方面是没有什么事的时候,她也不可能受伤,除了刺绣这个是个意外,另一方面她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皮糙肉厚,哪怕有些小伤小病的也并不放在心上,更别提用药了。
因此现下季辛给她这药膏,她也就是随手接了过来,放进了腰间的百叶囊之中,至于下次是什么时候再拿出来,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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