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辛这话虽然看起来是在宽慰珠儿,叫她不要紧张只需要说出实情,但又强调了有不少的人当时也见证了这件事,暗示珠儿,若是她撒谎立刻便会戳破,让她自己掂量着开口。
其实季辛特意叫珠儿来陈述这件事,不仅是见她似乎不大认同许羽凝的模样,也是考虑到她既是许羽凝的丫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自然更加叫许羽凝无从辩解,而且这小丫环看起来胆子不大,心机也不深,又说不上对许羽凝有多死心塌地,因此叫她迫于压力说出事实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果然,珠儿犹豫了片刻后,为难地开口道:“小、小姐她对那位姑娘说、说她有人生没人养,没有家教粗鄙不堪,配不上您,叫那位姑娘主动离开您的身边,之后那位姑娘便叫小姐将说过的话收回去,但小姐不肯,于是那位姑娘便对小姐动手了,说是小姐辱她父母,她便断去小姐的长发。”
说完珠儿也不敢去对上许羽凝仿佛要吃人般的目光,小声说了一句“小姐恕罪”之后便又缩了回去,直叫许羽凝有气没地撒,心中怄得要死,但当着季辛的面她又不得不收敛些。
听到珠儿这话,不仅许羽凝难以置信,连寻卿都有些吃惊,环于胸前的双手也放了下来,她没有想到珠儿竟然真的将方才许羽凝对她说的话都说了出来,这小丫环是缺心眼还是怎么?难道她不应该尽全力维护他们家小姐吗?为何她分明也是知道那些话对许羽凝不利,却还是如实说了出来呢?
但季辛却并不如何意外,他赌的就是珠儿对许羽凝的这些举动其实也看不过去,而且珠儿还是个实诚老实的人,面对着这么多能够作见证的人,她是不会轻易撒谎的,只能将许羽凝说过的话都交代出来。
于是季辛低头微微一笑,随后对一脸气急败坏的许羽凝开口道:“若真如这位姑娘所言,那许小姐这番话着实是过分了,而且卿卿本就脾气不算太好,依我看来,只是断去许小姐的长发已算是手下留情了。”
季辛说完之后,寻卿暗暗地瞪了他一眼,心道她哪里脾气不好了?而季辛也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侧首对她轻轻地笑了一下,带着些安抚之意,见状寻卿轻哼了一声,随后便收回了目光。
而许羽凝听到这话,却是又羞又气,为自己那些有些不堪的言论被季辛听去了而羞耻,也因为季辛这话与方才寻卿对她说的竟然是如出一辙,都在说寻卿对她手下留情了。
但她只觉得季辛实在偏袒寻卿,在她看来,她只是略说了一两句,哪怕言辞是有些不恰当的地方,可那都是事实,而且寻卿与她相比本就身份低贱,哪里就说不得碰不得了。
而且她觉得若是寻卿真的手下留情,就应该什么都不要做,而寻卿分明是断去了她的长发,难道这还不够过分吗?季辛凭什么就认为寻卿手下留情了?难道寻卿不该为此事向她赔礼道歉吗?
许羽凝越想越气,而且周围人嘲讽的视线也让她心里十分难受,从前她到哪儿不是被人吹捧着的?可是自从遇到了寻卿之后,她便总是会出丑,而且还都是在季辛的面前,这个寻卿简直就是个扫把星!
不过许羽凝一来眼下不敢再继续招惹寻卿,生怕寻卿再次对她动手,二来她也不想与季辛为难,免得她在季辛面前温柔贴心的形象也立不住了,于是许羽凝深思熟虑之后,故作淡然地对季辛说:“我固然有些失礼之处,但她的做法也着实过分了些,毁我头发无异于毁我的名节,只是我这人还是有些肚量的,我也不与她多计较了,更不敢奢求她的道歉,此事便就此打住吧。”
闻言,季辛不置可否,虽然他有心想为寻卿出气,但是眼下继续追究显然也不是件好事,毕竟许羽凝的态度已经很明显是要息事宁人了,若是他们不依不饶反倒会落了下乘,有理也变没理了。
于是季辛便转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寻卿,想要征询她的想法,然而寻卿只是无比讽刺地冷笑了一下,虽没说些什么,但心里却想着这许羽凝真是会做戏,而且在她面前是一个模样,当着季辛又是另一个模样,一套一套的,只是这演技也实在太过拙劣了些,还自认为自己那些小心思藏得很好。
不过尽管寻卿没说话,但她的嘲讽之意已然展露了出来,许羽凝瞧见了便心中来气,不过她既已经说了此事就此作罢,也不好再继续挑事了,于是便只能心中暗恨,却没有发作出来,只是对着季辛勉强地一笑,说:“既然此事已了,那我便先回房歇息了。”
说完,许羽凝便转身想要走,然而这时,季辛却突然开口道:“之前许小姐似乎又对卿卿说了许多不该说的,既然许小姐将我的拒绝当做耳旁风,那我便明明白白地告诉你。
首先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我对你都并无半分情意,而且,我也早已有了心上人,卿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她在我身边是名正言顺的,希望许小姐日后能自重些,莫要再胡言乱语,挑拨我们的关系。”
季辛清润的声音回荡在大堂之中,众人鸦雀无声,寻卿也愣了愣神,随后神色略显苦恼,而许羽凝则是一脸难以置信地回过了头,身形微颤,对季辛说:“这不可能!你、你们怎么可能已经、已经”
季辛剑眉微拧,心道这许羽凝可真是够倔的,无论旁人说了些什么,只要是不合她心意的,她总是要先否认一番,只是他对着许羽凝也着实没有太多的耐心,于是便挑了挑眉,回道:“此事千真万确,宁王殿下也可以为我们作证,所以许小姐并没有任何立场要求卿卿离开,而是应该明辨是非,自行离去。”
许羽凝还是无法相信,她以为季辛只是被寻卿这个狐媚子给迷惑了,没想到他已经深陷如此,竟然与寻卿定下了终生,那她岂不是败局已定?l0ns3v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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