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不再去管季离笙,示意身后的人将他推走,只是脸色仍旧十分难看,毕竟连季离笙都猜到了寻卿可能是主动离开的,季辛又怎么可能没有怀疑到这一点呢?
也正因如此,他在听到季离笙说出那样的话的时候,是真的动了怒,不过倒不是因为觉得季离笙冒犯到了自己而动怒,而是因为季离笙的话戳中了他一直不愿意去面对的,寻卿是自愿离开青州的那种可能。
这次寻卿突然失踪,他的情绪难得一见地出现不大稳定的状态,一方面是担心寻卿的情况,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想到了寻卿或许真是主动不辞而别的。
这样的结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接受的,然而这却也是最有可能的,若是有人要强行带走寻卿,她不可能毫无反抗,而她的剑法十分独特,但凡留下半点痕迹来,他手下的人也能够很快追查到,但现在却是一无所获。
再一想到寻卿为何会主动选择这种不辞而别的方式离开青州,季辛便差一点就快崩溃了,因为那一日他是第一次主动向寻卿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偏巧那一日晚上,寻卿便不见了踪影,他很难不去联想这两件事之间是否有所关联。
那时候他当着顾未铭的面,对寻卿直接坦白了自己的想法,然而当时寻卿也没有回复他些什么,后来便突然失踪了,哪儿都寻不着她了。
他也明白寻卿是个责任感很重的人,就连陌生人的一句嘱托她都会一直放在心上,更何况是对于她在意的人,而她如今竟然连季离笙都不管了,这便足以见得她或许是遇到了不得不离开,连季离笙也顾不上的情形了。
而既然寻卿是一个如此重承诺讲情义的人,那思来想去,能够逼得她做出这种选择的,也就只有无法面对他这件事了,虽然他也不算十分清楚自己在寻卿心中的地位,但他还是能够确定他对于寻卿来说也是很特别且重要的。
他能够为了寻卿做任何的事情,哪怕是不为天理道德所容的事情,同样的,哪怕寻卿对他看重并没有到这般疯狂的程度,但相对于别的事情来说,有关他的事情对她来说应当还是影响最大的。
所以他便不由地想到,会不会是寻卿觉得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的心意,亦或是她不愿意接受他,所以无法继续与他相处下去,这才选择了这样的方式离开。
虽然情感上季辛是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的,然而理智却一直在提醒他或许真相就是如此,这叫他备受煎熬,而这样的想法也被他深深地藏在心底,不敢轻易去触碰,否则他恐怕会自己先失去了勇气。
因为世上唯有寻卿能够让他如此患得患失,小心翼翼,寻卿还没有给过他回复,他也并不清楚寻卿对他究竟是怎样的想法,但他同时又实在太过渴望得到寻卿,这份渴望近乎执念存留于他的心底,所以他很难接受被寻卿所拒绝。
季辛一直隐忍着,不断地告诉自己,寻卿并不是因为不愿意接受他所以才不辞而别的,一定有别的什么原因,他只要想尽办法尽快找到寻卿,到时候事实究竟如何便也能够从寻卿本人身上得到解答了。
季辛一直坚持着这样的想法,不曾放弃,想尽各种办法去寻找寻卿,连孟一都被他派去盯欧阳晟了,他想着,若是孟一真的能从欧阳晟那儿查出些什么不对来,那他便可以更加肯定寻卿的离开定然是与欧阳晟有关系,而不是想要逃避他的。
正如寻卿所担忧的,季辛因为她突然失踪这件事已经快被逼疯了,但是她眼下的情形也不容乐观,她之前本就受了重伤,再加上长思莫念也丢了,打击之下再度昏迷,她就算有心要让季辛知晓她的下落,只怕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到。
寻卿的病情着实古怪,呕了一大口血之后便不省人事了,脸色惨白,不停冒冷汗,而且神情痛苦,仿佛在昏迷之中也仍旧在经受着某种苦痛。
而在寻卿昏迷不醒的时候,莺歌倒是一直陪在她身边,换了好几个有名的大夫,想了许多法子,却都未曾奏效,谁也说不清寻卿这究竟是怎么了。
最后逼得莺歌没有办法,不得不怀疑到了神鬼之说上面去,觉得寻卿这恐怕不是受伤了,甚至都打算择日便遣人去请高人过来替她瞧瞧,看看她这情形是不是被魇着了,还是碰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想给她驱驱邪。
这也实在是莺歌关心则乱,再加上寻卿这病情处处透着诡异,任何药材对她都不起作用,大夫又把不准她的脉,不好盲目用别的法子,怕再刺激了她。
最后只能不断地用上好的补品药材给寻卿吊着,或许连这些补品都没有对她起作用,但总之人好歹是还留着一条命,所以莺歌便吩咐一直给寻卿续着,丝毫不为着流水一样泼出去的名贵补品药材心疼,她只在乎寻卿的性命安危。
如此寻卿又一连昏迷了两日一夜,莺歌一直守在她身边,确认她的状况,直到第二日晚间烛火初上时,莺歌守了许久实在是撑不住了。
而且莺歌怠工了这两日,楼里的客人们多多少少都有些议论,她又不好将寻卿的事情叫旁人察觉到,因此便不得不装些样子,于是莺歌便吩咐她的心腹丫环替她守着寻卿,自己打算先回去眯了一会儿,然后再出去稍微露个面。
莺歌走后,屋子里便只剩下三名丫环守着寻卿,这也是莺歌特意吩咐的,她想着人太多了反倒会叫昏迷不醒的寻卿难受,便只留下了足够的人手,轮番守着,务必确保寻卿有任何的情况都能及时应对,并且回禀给她。
而在她们换值的一个间隙,丫环们聚在门口处短暂地交流了一下寻卿的情况,暂时没有人注意到屋子内的情形,就在这时,一旁的窗户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了一条缝,随即闪着寒芒的白色长剑从窗口钻了进来。
随即白剑又停在窗边,朝着窗外发出了一阵短促的嗡鸣,窗外正在对峙着的一柄黑色长剑,以及黑剑之上站立着着一只圆滚滚的橘猫停止了较劲,老老实实地从窗口缝隙之中挤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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