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娥眉粉黛,腰肢纤细,肤色白皙动人。
眉眼间像极了昔日苏家大小姐。
简直难以想象,不过短短月余,东家姑娘就真的脱胎换骨,完全变了一个人,要不是那双乌黑清澈的眼睛,他还真的以为是有人冒名顶替的。
旁边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鬟毕恭毕敬地上前屈膝行礼:“奴婢珠儿见过姑娘!”
她之前没见过谢锦衣,自然不知谢锦衣之前的容貌。
只觉得自家主子肤白貌美,是个顶顶好看的美人!
“你先下去,我跟苏伯有事相商,回头找你说话。”谢锦衣莞尔,小姑娘身材娇小,眉眼却极为灵动,她相信苏福没有找错人。
珠儿转身,快步退下。
“东家姑娘,珠儿是我亲外甥女。”苏福解释道,“她自幼习武,虽不是绝顶高手,但关键时刻,还是能指望的,姑娘放心使唤便是。”
谢锦衣微微颔首。
又道:“我好久没出门,今日恰好得空,你陪我去药铺走走,若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去济世堂药铺采买药材,咱们之间是生意来往即可。”
“是,姑娘请随我来,马车早已经准备妥当。”苏福边走边道,“鲁忠师徒昨日就已经到位,正恭候姑娘呢!”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正厅。
苏宅是两个相邻的院子合起来的,院子很大,假山凉亭,湖水,鹅卵石铺成的小径,郁郁葱葱的梧桐树,刚刚栽种上的腊梅,在凉风中徐徐伸展,一切都一如谢锦衣布局图上的模样。
鲁忠还是记忆中的模样,络腮胡,高大魁梧,威猛结实。
只是年轻了许多,眉眼间还飞扬着朝气蓬勃的肆意。
他的四个徒弟也是青涩的面孔,甚至还带着一丝腼腆。
彼此见礼之后,谢锦衣环视了一眼四下里,叮嘱道:“以后这宅子就交给你们了。”
她对新宅子很满意。
是她梦想中家的样子。
“吾等必誓死效忠主子,保卫苏宅。”鲁忠神色一凛,俯首作揖:“唯主子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谢锦衣微微颌首,戴上帷帽,带着珠儿盈盈出门上了马车。
鲁忠吩咐众人留下看护宅子,自己则跳上马车充当马夫,苏福也坐上车辕,带着他们去了崇正街的铺子。
苏福很是激动,鞍前马后地带着谢锦衣看铺子。
十年来,东家姑娘第一次来铺子,苏福恨不得把所有的账本都拿出来给她一一过目。
众人只当谢锦衣是前来购买药材的主家,并无在意。
待看完铺子,天近晌午。
苏福再三挽留谢锦衣用了午膳再走,谢锦衣担心出来久了,紫玉那边应付不了,并未留下用膳,带着珠儿上了马车,苏福不放心两人,只得也跟着上了马车,执意要送她们回去。
谢锦衣只当苏福太小心谨慎,也未拒绝。
崇正街离苏宅所在的义澜坊并不远,过两个十字路口就到了。
哪知,马车刚刚拐了个弯,就听到迎面传来一阵马蹄急踏的声音,鲁忠还没来得及调转马头,就听见咔嚓一声,两辆马车就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更让人惊讶的是,对方的马太过烈性,撞了之后,还在奋力地抛头嘶鸣,瞬间竟然挣脱掉缰绳,扬蹄而去,转眼不见了踪迹。
丝绸装裹,镶金钳玉的车厢重重地摔在地上,马夫躲闪不及,直直地摔了出去,跌了个四脚朝天,与此同时,就在车厢落地的那一瞬间,车厢里两个身影从车厢里跳了出来,狼狈地落在了地上,其中一个黑衣男子忙扭头问身边的人:“殿下,您没事吧?”
“本王从马车上摔了出来,你说有事还是没事?”身穿雨过天青色杭绸直缀的年轻男子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用力地敲了一下黑衣男子的头,“我说容九啊,你这是当的什么差?想摔死本王吗?”
“殿下,属下就说这西域马最是烈性,还没有驯服,不该套车的……”话音刚落,容九头上又挨了一个爆栗,“你胆大包天了,竟然敢埋怨起主子来了,这马是我皇兄送我的,他还能害我不成?”
容九挨了主子训斥,有苦难言。
只得转身朝马夫发火:“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回府找人把车厢拉回去,这点小事还得殿下亲自吩咐吗?”
谢锦衣悄然掀开车帘往外看,触到对方那张丰神俊朗的脸,心里咯噔一声,她竟然跟景王赵璟桓撞了马车,想了想,便往前倾了倾身子,对着苏福低语道:“苏伯,你下去赔个不是,不必纠缠。”
景王是出了名的纨绔。
终日沉迷酒色,胡作非为,连皇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其妄为,何况是她。
想到前世种种,谢锦衣的眸子沉了沉。
苏福忙跳下马车,毕恭毕敬地上前作揖道:“这位公子爷,小人这厢有礼了,适才事发突然,不知道公子爷有没有伤到哪里,要不要去药铺瞧瞧大夫?”
“混账,什么公子爷,这是景王殿下!”容九呵斥道,“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大梁还有谁能有我们景王殿下这等英俊潇洒,风姿翩翩,你们撞了景王殿下的马车知道不?”
“呵,我说容九,你总算拍对了一次马屁!”赵璟桓哗啦一声收了扇子,猛地摇了几下,狭长的眼睛眯了眯,“本王的确是京城第一美男子,无人能敌!”
容九嘴角抽了抽。
心里腹诽道,大冬天的,咱能不摇那把扇子行不?
殊不知,满京城都在背后传言,说景王一年四季都拿着扇子摇来摇去,肯定是脑子不正常,作为景王的第一心腹,他也觉得很丢人的。
“草民有眼无珠,惊撞了景王殿下,罪该万死!”苏福闻言,忙跪地赔罪,鲁忠也上前跪拜:“殿下恕罪!”
“呵呵,让你家主子下来亲自给本王赔不是,本王也许就不计较了!”赵景桓斜睨着车厢里的影影绰绰的身影,还真能沉住气哈!
“姑娘……”珠儿小声道,“还是让奴婢下去吧!”
“不,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下去。”谢锦衣低声道,“我自能应对!”
她原本以为让苏福赔个不是就算了。
却不想,赵璟桓竟然如此不依不饶……
“民女见过景王殿下!”下了马车,谢锦衣冲赵璟桓福了福身,垂眸道,“适才多有得罪,还望殿下恕罪。”
少女声音软糯。
淡淡的体香,混着一缕若有似无的药香,迎面袭来,沁人心扉。
“哎哟,原来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哦!”赵璟桓收起扇子,玩味地打量了她一番,冷不丁伸出扇柄去挑她的帷帽,戏谑道,“那就让本王瞧瞧你的小模样,若是个尚能入了眼的,本王就不追究了,否则,本王的汗血宝马你可是要赔得哦!”
“民女愿赔!”谢锦衣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爽快道,“殿下开个价吧!”
虽然此事有些颠倒黑白,但她不想跟赵璟桓继续纠缠。
眼下,尽快脱身才是上策。
“哈哈,容九,你听见了吗?大街上的一个小娘子都比本王有钱,竟然敢赔西域的汗血宝马,我大梁子民还真是富饶得很,本王真是甚是欣慰,甚是欣慰哪!”赵璟桓又打开折扇摇了摇,信步走到谢锦衣面前,看着薄纱下若隐若现的俏脸,摸着下巴道,“姑娘既然能赔得起,那本王就不用你赔了,只要让本王看看你的模样,本王就放你走。”
容九:“……”
堂堂景王在大街上调~戏人家姑娘,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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