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还是算了吧”玄空摇摇头。
半晌才道,“你原本就得罪了南香,若是你让你男人出面,她会更加生气的。”
“师叔,有一点我不明白,我不过是借她的毒经看了看,而且我又还回去,大家又都是同门,南香皇姑至于如此恨我吗”谢锦衣不解道,“再说此事是个误会,我不是有意让人去偷她的书,事先我并不知情的。”
是黑市的人不小心从天香阁顺手牵羊了一本书给她。
她真的不是有意的。
但也是因为这本书,她才彻底解了赵璟桓身上的毒。
说起来,就算她被南香皇姑记恨,倒也值得只是南香皇姑对她的恨,让她有些毛骨悚然。
“她管你知情不知情,反正她的书被你的人偷了,总是事实。”玄空不以为然道,“若是人人都讲理,都相互理解,那还有什么纷争战乱,大家你好我好,全都好就是了呗”
谢锦衣一时无语。
是啊,就是因为每个人性情不同,所以这世上才有了这么多的是非恩怨,爱恨情仇,反正,她已经惹下南香皇姑就是了。
好多事情,真的没必要问什么。
“好了不说这个了,反正都过了年了,你师父要是能回来早就回来了,说不定是他自己不想回来呢”玄空翘着二郎腿,打量着百草阁新建的那些厢房,问道,“你这是要干嘛,准备在府上开医馆吗”
“不是。”谢锦衣如实道,“我收了个小徒弟,我准备让他在这里学医用的。”
“谁”玄空顿时来了兴趣。
“苏衍,过来一下。”谢锦衣唤过苏衍来见玄空,苏衍有板有眼地抱拳行礼,“弟子见过师叔。”
“等等别乱叫。”玄空换了个姿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摸着下巴道,“你师父喊我师叔,你得喊我师公才是。”
苏衍看谢锦衣。
王妃愿意做他师父吗
这些日子他明明是跟着何大夫在学医的。
谢锦衣笑“师公就师公吧”
横竖一个称呼而已。
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跟玄空较真。
“弟子见过师公。”苏衍重新抱拳,玄空又摆手道“错了错了,你应该跪下行跪拜礼才行,你是咱们南山派第一个四代弟子,行礼自然得隆重一点,你等等”
玄空起身冲白术和生姜喊道“你们过来见见你们的师侄,大家都认识一下。”
白术和生姜立刻跑了过来。
饶有兴趣地看着苏衍,新来的小师侄
“弟子拜见师公。”苏衍很快弄明白了玄空的意思,拜完玄空,又起身,后退一步,有板有眼地给生姜和白术两人作揖“见过两位师叔。”
生姜和白术嘿嘿笑,他们也是师叔了啊
“好了,拜完师了,你也算我们南山派的弟子了,安心在这里学艺,改天我再来考你。”玄空背着手,来来回回在百草阁走了几圈,冷不丁对谢锦衣道,“丫头,你上次不是让我去黑市那边识别一下那个熏香吗我早就去过了,那个熏香的确是南香配制的,而且我已经研制出了解药。”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墨绿色的小瓶子,嘱咐道,“这解药极其难得,小心点用。”
“师叔有心了。”谢锦衣会意,打开塞子闻了闻,顿时觉得胸口翻腾起来,好难闻的鱼腥味,她忙掩住口鼻,迅速盖子,强忍着胃口的不适,“师叔确认这是解药”
她怀疑玄空放了一条臭鱼进去。
她还从来没接触到如此难闻的解药。
“当然这是解药了。”玄空振振有词道,“熏香的解药当然是臭的,难道你还让我添点香料进去正因为气味难闻,所以才极其难得,你以为我愿意做这种臭烘烘的玩意吗”
谢锦衣哭笑不得。
好吧,师叔说什么都是对的。
赵璟桓和楚云昭在前院书房忙了五天,谢锦衣也带人在百草阁忙了五天,才终于赶在赵璟桓启程的前一夜做成了能驱蚊虫蛇蝎的药粉,满满两大麻袋,加上各种药丸,赵璟桓的行李当中多了四个鼓鼓囊囊的大麻袋。
赵璟桓失笑。
他怀疑他去西域不是去沙场,而是去做药材生意。
敢情他家王妃是想让他用药粉杀敌吗
临走,谢锦衣拿着清单给赵璟桓看,一再嘱咐“丢了什么都不要丢了这些药材,具体的用法用量,我都在每个小包里写上了,若是连夜赶路,记得给将士们分点人参养荣丸,一粒差不多能顶一天一夜,效果挺不错的,那些驱虫的药粉,最好不要见水,见了水的话,效果会差一点,所以如果下雨天,就尽量撒在帐篷里面,也不用天天撒,三天一次就可以的。”
但凡她能想到的药丸,都在里面。
她都恨不得随他一起去。
“我都记住了。”赵璟桓望着那一长串的清单,很是感动,伸手把她拥在怀里,动容道,“你放心,我会很快回来的。”
“我和孩子日夜盼你回来。”谢锦衣勉强笑道,“你不用担心我,我自己就是大夫,我会照顾我自己的,你要多加保重,不要让我担心。”
“有什么事就去找楚云昭,他会帮你的。”赵璟桓叮嘱道,“最好不要出门,安心在府上等我回来。”
两人依依话别。
不等天亮,赵璟桓就率军离京。
显庆帝带着何公公站在城楼上,直到看不见赵璟桓一行人的身影,才神色黯然地回了宫。
何公公安慰道“皇上放心,景王殿下有勇有谋,绝对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朕不是担心他的才能,而是担心他的身体。”显庆帝叹道,“有贤太子前车之鉴,朕实在是放心不下,恨不得御驾亲征”
“皇上,可使不得。”何公公忙劝道,“您放宽心,景王殿下定不会辜负皇上厚望的。”
其实显庆帝的身子也不是很好。
宋温良都劝了好几回了,提议他去行宫小住些日子,好生调养一番,只是如今边境不宁,就算去了行宫也不能清静。
天刚刚亮,坤宁宫的院子里便凌空飞起了一只鸽子,在半空盘旋一番,朝并州方向飞去,很快消失在蓝蒙蒙的晨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