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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垂拱殿哭诉
    交代完一切,张俊平把刀交给张福,而后仰天高歌。



    “男儿行,当暴戾。



    事与仁,两不立。



    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



    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



    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



    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



    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



    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



    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



    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名。”



    唱罢,才大笑着朝内城走去。



    ……



    原本张俊平靠荫补的九品奉礼郎是没有资格上朝的。



    只是,这一次张俊平闹得太大,打了巡检司的巡检,皇城司的亲事官,接着又打伤禁卫校尉杨文广。



    已经惊动了宋真宗赵恒。



    真宗皇帝赵恒,正相王钦若,次相丁谓,右仆射向敏中,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太子少博李迪。



    一位皇帝,四位朝堂大佬等着处理一个九品奉礼郎也是有宋五十年以来头一回。



    张俊平进了大殿,噗通一下,五体投地的趴在大殿上,嚎啕大哭。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皇帝老儿也别想让我跪,所以,张俊平干脆趴着地上,你看我都五体投地了,够心诚吧?



    作为一名当兵十几年的老兵,非常清楚,面对领导,该认怂的时候,要果断认怂!



    满身鲜血的张俊平,可是把满朝文武吓了一大跳。



    “陛下,求陛下替小臣做主!



    小臣冤枉啊!



    小臣曾祖令铎公追随太祖皇帝,戎马一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小臣祖父,父亲也都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为朝廷,为陛下操劳一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家父因为操劳过度,不幸英年早逝!



    小臣不孝啊!



    那些贼人,居然趁小臣丁忧之时,诓骗小臣二叔去赌博,把家里祖产全部输了个精光!



    小臣不孝啊!



    居然没有守住祖产,那些都是太祖皇帝,太宗皇帝,官家赏赐给小臣曾祖,祖父,家父的恩赐……



    如今全部被贼子诓骗了去……”张俊平一边痛哭诉说着委屈,一边用手捶打着地面。



    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鼻涕眼泪一起流。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哭的真宗皇帝赵恒都有些动容了。



    原本因为张俊平打伤巡检司,巡检,皇城司亲事官,禁军校尉,真宗赵恒有些恼怒,准备狠狠处罚张俊平。



    此时,张俊平鼻涕一把,泪一把,哭的真宗皇帝心都酸了。



    是了,换谁丢了祖产,都会万分恼火,年轻人气急冲动也是情有可原。



    再看看张俊平身上的鲜血,胸口好似还在流血,真宗皇帝赵恒心也就软了。



    对真宗赵恒脾气性格非常了解的皇后刘娥,一看赵恒的表情,就知道皇帝心软了。



    暗骂,好一个狡猾的小子。



    这不是刚刚在皇城外高歌而行的时候了?刚刚打杀的气势哪去了?



    干咳一声,刚要说话。



    下面有人抢先说话,“陛下,奉礼郎张俊平虽然莽撞行事,然巡检司巡检,皇城司亲事官,还有那禁军校尉杨文广并无大碍!



    还请陛下,看在张俊平年幼无知,还是个孩子,看在令铎公,以及故去殿中丞张建业多有功绩的份上从轻发落!”



    替张俊平求情的正是吏部侍郎兼太子少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李迪。



    李迪是一位非常正直的官员,官声不次于寇准,很受真宗器重,曾经两次担任宰相,原本寇准被贬,真宗赵恒想要起复李迪再次担任宰相,被其拒绝,改授太子少博。



    “官家,张家世代忠良,可怜张俊平幼年丧母,少年丧父,如今张家只剩张俊平这一根独苗!



    还请官家看在张俊平年幼无知,从轻发落!”右仆射向敏中也站出来为张俊平求情。



    向敏中直接忽略了张建忠的存在,实在是张建忠太过不争气。



    当然也有替他开脱之意,宋朝禁赌,犯赌者,轻则罚金流放,重则杀头。



    向敏中这是故意忽略张建忠的存在。



    气的皇后刘娥银牙紧咬,暗骂这小子太过狡猾。



    有心开口说话,可是事到如今,说了反而不如不说。



    朝堂之上,已经把开国功臣张令铎都搬出来了,还有刚刚去世不到三年的殿中丞张建业。



    刘娥再要追究下去,就会引起其他老牌权贵的强烈反弹。



    正所谓兔死狐悲,今天把张家赶尽杀绝,那么明天是不是就轮到我们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张俊平虽然杀了四海赌坊的人,但是并没有动她娘家人,没有去刘府打杀。



    而且朝堂之上也没有提刘家一字。



    张俊平留了余地,她这个堂堂皇后,要是再去计较,显得有些小气,睚眦必报。



    当然,刘后本来就是睚眦必报,心胸狭窄的女人,只是她自己是不肯承认的。



    “陛下,小臣一时冲动犯下大错,无论如何都是错了!



    错了就要受罚,如果靠祖宗荫功免罪,会令祖宗地下蒙羞!



    小臣未能守住祖产已是不孝,万万不敢再令祖宗蒙羞!



    恳请陛下治罪!”眼看差不多了,张俊平趴在地上再次哭道。



    “好一个纯孝的少年郎!”这次是真的打动真宗皇帝赵恒了。



    古代最重孝道,如果一个人被定位不孝,那基本上这个人,这辈子就完了。再有才华,这辈子也当不了官。甚至没有人愿意和他交往。



    “小臣请罢去奉礼郎的官职,愿回家闭门苦读圣贤书。



    陛下曾言,男儿若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



    草民愿尊陛下教诲,回家苦读,以期来年东华门外唱名!”



    “好!好!爱卿行事虽稍显鲁莽,却是个纯孝又有上进心的少年郎!



    如此,朕就依你所奏!



    来年朕在这金銮殿上等着你!”真宗皇帝赵恒大喜,从龙椅上颤巍巍的站起对张俊平说道。



    真宗皇帝的话算是给这次的事件定了性了,行事有些鲁莽,但是不算大错!



    正相王钦若,次相丁谓都没有说话,一直冷眼旁观。



    心里暗叹,此子脸皮之厚,来日必成大器。



    皇后娘娘都不开口,他们才不愿意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得罪老牌权贵群体,因此两位相公,只是冷眼旁观,没有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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