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笑有苦难言，毕竟是她自己乖乖听话坐了下来，并没有任何人逼迫她，历诵也就这样坐在她的面前，并没有任何人赶他走。



    她要直面对历诵，整整一顿早饭的时候，虽然时间并不能说是很长，但对于现在的程一笑来说，多一分多一秒她都觉得是一种煎熬。



    所以她只能选择低着头，或者将自己的视线投向别处，人都已经这么坐着了，再换位置是不可能的了，她也只能是尽可能地转移一下自己的视线，尽量让它不要和历诵产生直接的……



    对视！



    越不想干嘛，就偏偏越要干嘛，程一笑的视线与历诵对上的时候，她都恨不得自抠双目……



    让你注意了吧？让你尽量避免和历诵对视了吧？让你倒霉！



    程一笑不停地在内心深处责怪着自己，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可是她所认为的不露声色，大部分时候真的就只是她自认为。



    “你有事？”历诵一眼就看出了程一笑的异样，亏得程一笑还觉得自己隐藏得挺好的。



    历诵一开始就感觉到了程一笑的不自在，但是他也不知道那是因为什么，所以他也只能是忍着不问，好不容得等到薛然离开了，只剩下他与程一笑独处了，历诵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他怎么有一种程一笑在故意避开他的感觉？



    难道只是他的错觉么？



    “没……没有啊！”程一笑被历诵的话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十分惊讶地抬起头，再一次对上了历诵的眼睛，程一笑虽是有些心虚，但却是硬生生地接上了历诵的目光。



    不行，她不能怂！



    她不可以露怯，这样会被历诵察觉出来的，历诵那么聪明，他肯定能猜得出来。



    说话间，薛然已经买好了早饭过来，薛然站在程一笑的身边，犹豫了一下之后伸手轻推了一下程一笑的肩膀，程一笑回过头看了一眼薛然，后者朝着她左侧的位置努了努嘴，程一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默默地站起来挪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往左边窜了一个位置。



    坐下之后，薛然坐在了她原本坐着的那个位置上面，等她回过神来时，历诵竟然也跟着她挪了位置，也就是说他们移完位置之后，程一笑的对面依旧还是历诵。



    汪小杭排的那一列盛饭的阿姨动作不是很快，所以当他带着东西回来时，程一笑的身边已然是没有了位置，汪小杭有些气愤地瞪了一眼薛然，这个学长真的太坏了，居然一点机会都不给他留！



    汪小杭又看了看与程一笑几人隔了三个位置之远的江槊，唉，人家都有神队友帮忙助个攻什么的，就他！就他，有个猪队友！



    明明一开始的时候就坐在这里了的，就不能先帮他占个好位子么？旁边是程一笑的那种？



    江槊并不知道汪小杭此时此刻的所想，若是知道的话，他恐怕也只会说上一句事多！



    汪小杭端着餐盘，看了看程一笑，又看了看历诵，片刻之后他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将自己的餐盘放在了薛然的面前，而后一屁股坐在了历诵的旁边。



    “我对面不坐人。”薛然将汪小杭的餐盘往旁边一推，一副不打算让他坐在自己对面的模样。



    这话让汪小杭十分尴尬，但是他已经一屁股坐在他旁边了，再让他站起来离开的话，着实也有些说不过去，难道他不要面子的嘛？



    “不坐人，总不能坐鬼吧？”汪小杭稳稳地坐在那个位置上，也不管薛然的脸色有多么得难看，他就是要坐在这里，食堂又不是他家开的！



    薛然一听到这话，火气就直接“蹭蹭蹭”地往上涨，薛然的脾气本来就不太好，若不是因为程一笑在他旁边坐着，眼前的这个小子可能从一开始露脸的时候就应该要被他揍了。



    长得就很欠揍的样子。



    “你踏马是不是……”薛然虽然忍住了打汪小杭的冲动，可是他却是控制不住自己想骂他的心，汪完，骂人的话便直接从薛然的嘴巴里头冒了出来。



    程一笑直接伸手虚扶了一下薛然的肩膀，当她的手碰到薛然的那一瞬间，原本暴躁无比的薛然却是突然冷静了下来。



    “不要说脏话。”程一笑皱了一下眉头，单单从这个表情和她说这出这句话的语气来分析，薛然就知道程一笑不高兴了。



    认识她这么久，他当然是知道她的，程一笑不喜欢人家动粗，不喜欢人家满口脏话。



    “要么坐下吃饭，要么就走。”说完之后，程一笑便自顾自地吃起早饭来，而她的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对着谁说的。



    但既然程一笑都发话了，薛然也只能按压住自己心中的那一股怒火，随汪小杭去了，这个臭小子，别让他在学校里头单独遇着……



    一直沉默着的历诵倒是没说什么，但是当汪小杭坐下之后他微微一皱的眉头还是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直实想法。



    他不太喜欢陌生人离他很近，他会很不习惯。



    程一笑的早饭很简单，一碗蛋炒饭，一根烤肠外加一碗鸡蛋羹，江槊只一眼就看了个清楚，说句实话他还真得没有见过有人拿这几样东西当早饭的，不噎得慌么？



    可是江槊想错了，程一笑不是单单这一次这么吃饭而已，她是几乎每一天都是这么吃的的，三年如一日，程一笑每天的早饭就是这三样，所以薛然才会问都不问一声，直接去帮程一笑买了早饭。



    程一笑这个人很简单，她喜欢的东西也很简单。



    “对了，昨天晚上你去办公室干嘛？”程一笑就像是薛然的稳定剂一般，只要有她在，他就能很快地恢复自己的情绪，不消半分钟，薛然就已经回到了正常的状态。



    可程一笑一听到薛然这话却是不淡定了，直接脱口而出喊道。



    “你怎么知道？”程一笑的声音有些大，喊完之后其他几个人都是有些惊讶地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动作，呆呆地盯着她。



    唯有江槊，听到她的话，只是轻轻地挑了一下眉，而后便自顾自地吃着自己餐盘中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