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如同百年。



    鬼谷子终于开口了：“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



    袁原连忙点头。



    “三目族马上罢兵，退回到静寂河以北。占有三分之一绿族领地行了，不能破坏北方三国的平衡。”



    “我马上给若兰大圣师说。”



    鬼谷子伸手将他拉起，“还有，这些流寇不全是你们三目人吧？”



    袁原答道：“是的，我们提前成立了一个‘夺云寨’，然后卫申整合了三目、翼、人三族部分流寇，算起来，大半不是我三目人。”



    鬼谷子点点头，“那他们就可以牺牲了，正好外面有个翼族在看着呢。”



    “是，是，我马上通知若兰大圣师！”袁原激动地说。



    鬼谷子笑了，“不用你通知了，我可不想出名，我来处理吧。”



    说完，闭上双眼，开始传音。



    外面战场上，情形突变。章程等人收到了鬼谷子的传音：不留活口！



    章程惊讶之极，想不到鬼谷子会下这种命令。



    一看前面，平日里老实人样的老邋遢夫妇，突然大开杀戒，身影过处，成百上千的流寇被收割了性命。



    罗伯和马克更是状如疯魔，手中光剑翻飞，人如在血雾尸海中钻进钻出。



    珍珠杀了一阵，觉得实在残忍，忍不住现身和美香、章程并肩看去。



    天上飞艇，落在树林里的流寇，老邋遢夫妇虚影忽东忽西，所到之处，团团血雾翻滚。



    极快的速度和极大的气拳，威力惊人，流寇如同巨人面前的蚂蚁一样逃无可逃，惨叫声被沉闷的爆体声淹没，血雾腾在空中，久久不散。



    化虚期的恐怖，此刻尽露无疑。



    真正的残阳如血。



    除了两个出窍期流寇飞逃外，没有人能够活下来。



    逃窜的两人中就有那个一身白甲的“张铭”，章程不打算追了，此处怕有近万流寇身死，逃走这两人也翻不起多大波浪。



    何况，老邋遢夫妇都没有追，或许真是他所说的“熟人”。



    柳安站在防护罩外，被眼前景象惊呆了。



    这哪里是战争，纯粹是屠杀。



    方圆数里的丛林上，上百道飞艇坠毁的黑烟升在空中，如同焚场一样。空中，是一团又一团来不及消散的血雾，随风飘散，腥气扑面，除了章程等人，再无一个活人。



    心头一阵惊恐，这三老的功力好高。



    收了防护罩，袁原望了一眼，悲伤一现即收。转头对柳安说：“流寇已灭，这下人翼两族可以放心了。”



    待众人飞回，章程本想询问一番，却收到了鬼谷子阻止的传音。



    再一看，三老又恢复好玩的本性，若无其事，只是功力收敛得只有出窍后期的样子。



    只好配合他，闭上了嘴。



    直到柳安喏喏告辞而去，章程才出声打破了沉闷。



    “鬼谷兄，为什么这样？”



    鬼谷三老相视片刻，鬼谷子道：“换个地方，换个地方说！”



    ……



    千里之外的一个河谷，安静、隐秘，两岸大树林立。



    章程掏出那团灵银，灵银变成一个巨大的金属球坠入河中。



    又用蚩尤灵尊心语了几句，金属球变大延伸成一座百米见宽的金字塔，缓缓向河中沉去。



    章程招呼众人从一个窗口飞入。



    刚才的杀戮，鬼谷子完全没商量，而且下手之狠，让章程很是不快。即便是流寇，也无须如此杀尽，这可是几千条人命啊。



    于是，心中郁郁，就用灵银露了一手，变出个暂且栖身的金字塔来。



    河水并不深，但灵银很重，慢慢沉入地下，直到被河泥完全覆盖住。



    章程也没料到灵银如此之重。这到好，是个安全的庇护所。



    金字塔内部形成一个十亩大小的空间，高净明亮，适合休整。



    众人盘腿而坐，静待鬼谷子解释。



    有灵银庇护，都放松了不少，至少章程三人和刘刚依然沉重，老邋遢夫妇却表情如常，似乎早已知晓原因。



    鬼谷子咳嗽了两声，开口说道：“这么做，也算为人族出了回力。”



    然后，将三目族假冒流寇想挑起翼、人两族之争，他老人家审时度势和若兰和卫申达成交易，并将流寇灭口给柳安观看，整个过程说了一遍。



    沈珍珠惊得跳了起来，“若兰？刚才跑掉的两人中有若兰？”



    鬼谷子认真点了两下头。



    沈珍珠气得翻了白眼，“我还想找她算帐呢，你到好，竟然放了她！待她逃回九原，哪里还有机会……”



    鬼谷子一笑，伸手在空中一个虚抓，“如果刚才我把她除掉，你会不会开心一些？”



    “当然开心啊，当年她没少收拾我。”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妥，又道：“不过，她要是死了，好象也过了。”



    “我本来是要干掉她，收到老鬼子传音才明白：我们不能啊！”老邋遢怪叫道。



    几人一听，忙看向三老。



    鬼谷子胸有成竹，老邋遢笑而不语。



    孟湘说道：“珍珠妹子，你想，要是三目族少了若兰会怎样？”



    众人一听，细细思考其中的意思。



    袁园埋着头说：“大圣师如是仙逝，本族实力将大损，两大巨头必为争大圣师之而兵戎相见。如此一来，本族内乱一起，绿族死灰复燃，翼族说不定会趁机出兵，先天界可就乱了…”



    鬼谷子点点头，“人族之所以能在小小的木根半岛生存，正赖于翼、绿、三目三族保持平衡，如果一家独大，人族将凶险万分。三目族看上去强大，悍然兴兵，只是被人口压力逼迫所至，一旦三目族和绿族同时衰落，翼族肯定会出手一统北方。翼族中一些羽老，一直再找机会整合翼族。此次流寇事件，翼族大军接连三败，虽说有若兰亲自出手的原因，应该也有羽老为此目的在背后推波助澜。兵锋不指向流寇却开向人族落英城，目的昭然若揭。我放若兰回去，正是均衡之策，不然，人族怕要再生战祸了。”



    众人心思灵动，自然一点即透。



    人族历史多次经历战乱，所以才人口巨减，龟缩在木根半岛，这点鬼谷三老和珍珠了然于胸。至于那些惨死的流寇，很多本来就罪有应得，只算是为先天界的安宁献身了。



    想想也无言语，只有沈珍珠暗呼可惜。章程传音问她，却又不说，只好由得她。



    经此一战，此次先天界之行接近圆满。众人在灵银金字塔内好好修整了一回，足足睡了有一个时辰，相当与地球上整整一天了，皆大呼爽快。



    休整之后，一行人意气风发地朝长翎城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