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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讲,虽然已经明白了眼前这个年轻道士很可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物。但就算是夏飞泽这样饱经世故,武力盖世的人物,初见复仇也看不出此人究竟能有多大本事?
可杜蓬两个徒弟突然举刀砍他,根本还没人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只见两具无头尸体跑出了十几步后轰然倒地,腔口顿时血流如注!
而复仇仍旧是一脸人畜无害的平静站在原地,可双手各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刹那间,院子里一片哗然,以复仇为中心顿时空出了好大、好大一片空地,连杜蓬父子之前还一派气势汹汹,此时也都满脸恐惧的退出了好远。唯一动都没动的,就只有小狼仍旧不停的搜刮桌上鱼肉……
徒手取人头在实力悬殊的双方倒不奇怪,但现场只有极少数人通过仔细回想,才似乎看到了就在那两人正要到他面前的时候,复仇突然平伸出双手抓住两人面门,将脑袋和身体生生扯开。因为他出手太快,太狠,尸体由于惯性都又跑出了好远才倒下。
但虽说这个年轻人手段未免过于狠辣,但速度、力道,乃至时机把握的准确性都可谓精确无比!只是如此人物,江湖上居然不曾听到丝毫有关的传闻!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身材单薄的小道士身上,暗想如此鬼魅般的身法和手段,与之为敌光想想就让人感觉头皮发麻了!
夏飞泽又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语气透出了已经不很客气:“道长乃是出家人,何以如此残忍?”
“哪个告诉你我是出家人?”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错愕!而叶空等人相互交换了一阵眼神,也不由暗想同行的十几天里彼此说话他向来只是你、我的普通称呼,的确不曾有过诸如“贫道”“檀越”之类的僧道特别称谓。
而人们也只是想当然的以他穿着,加上他饮食寡淡,自以为是的以为他是道士。
“道……,阁下如此装束,难道并非道门中人?”
“穿道装就是道士?谁规定的?国法有这条?宽大舒服,爱穿不可以吗?”
世上又太多由于人们想当然形成的定见,几乎所有人经历过了很多年都不曾有人怀疑过这些所谓“规矩”是否应该?所以一旦被反诘,几乎所有不成文的认知根本就都站不住脚。所以僧道有独特的装扮是常识,但非出家人不许着僧道装束,却不曾有过这样的规矩!
总之,把“没反对”当做“赞成”,这本身就愚不可及!
“好吧!就算如此,即使公子并非出家人,难道就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杀人么?”
“红口白牙,这大庭广众之下可是他们先要杀我的,难不成这里都是瞎子,看不到?”
这话自然没有一个人会感到爱听!而如果细看,人们都不由得暗暗奇怪,觉得此人相貌的确是俊雅、清秀,可脸色过于白皙,几近病态的透明,所以乍看并不觉得多惊艳!
可如此一个翩翩公子哥,说话居然如此尖酸刻薄到极点,着实让人不舒服!
夏飞泽已经想到此人必非泛泛之辈,而凭他年纪自己就算不惧,但如何知道他背后有何依仗?而且今天毕竟是自己的寿宴,数千之众,真动手无论结果如何自己脸面也不会好看。
“如此说,老夫请问公子月前是因何杀了我五个徒孙的?”
“你徒弟就在这,问他喽!”
夏飞泽别的不知道,但这个不很熟悉的徒弟是什么货色,也还是知道的。所以这下不由得踌躇起来,毕竟就算人尽皆知,但当众挑明自己这个徒弟是山贼,也没好处不是?
与此同时,又有一人突然跑出人群,到了近前当即跪在夏飞泽面前。
夏飞泽见了一愣,皱眉问:“你可是六安王家伟安兄之子?”
看此人年约三十出头,听问点头说:“正是小侄!本来今日乃是伯父大喜,小侄不该搅扰。可此时小侄若不讲明情况,便是忘恩负义之徒,因此还请伯父见谅!”
夏飞泽听了更加奇怪问:“此事莫非你知道?”
六安王家本不算多了不起的名门望族,只多年前王伟安做过一任军中参将,和夏飞泽有些交往。此时的年轻人就是其长子王华文,众人见他手指远处成片贺礼中一个大约五尺高的褐色木柜,里面摆着一株四尺多高的碧绿珊瑚!
夏飞泽七十大寿,王伟安从半年多前受到请柬深感受宠若惊,所以颇想能准备件出众的礼物,好在人前多少别被低看了。
王伟安为人倒算有心,知道寻常的宝贝在天长山庄必定不会被当回事,可太珍贵了一旦入库,猴年马月都不见得有人看一眼,谁会想到?夏飞泽也未见得能领情!所以他觉得要准备的礼物价值自然不能低,但最好是可以摆在明面让人随时能看到的。
于是,王伟安派了不少人出去寻访。终于听说东海有人打捞起了一架碧绿珊瑚,居然有将近五尺高,通体翠绿,极其罕见!
为此王伟安带着儿子亲赴东海,一见到东西当即决定高价买下。可没想到兴冲冲往回赶,途径西岭竟然遇到山贼拦路,正是已死的杜龙等人。
王伟安当时可谓好话说尽,并且甘愿拿出不菲礼物,可山贼异常的猖狂。而一动手,王伟安虽然有两下子,可终究年老,力气不济,终于被打成重伤,同行随从还死伤了十多人。
巧在当时复仇二人正好经过,倒不是打抱不平,只是道路被拦住过不去。没想到那杜龙正情绪高涨,杀的兴起,居然对二人动手,结果杜龙和四个师兄弟被杀,弟弟杜飞和一帮喽啰四散奔逃。
这次王伟安所以并未亲自来到天长山庄,正是因为伤重未愈,仍在卧床。
不用再多说了,看那父子脸色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夏飞泽岂会把他们放在眼里?何况今日让自己出丑,他更加深恶痛绝。但正好借此找台阶下:“夏某人教徒不严,实在罪过!古师弟,你掌本门刑责,此事便交由你处理了!”
天长山庄刑令古克忍在江湖上也是出名的心如铁石,加上此时明白夏飞泽心意,便命令弟子将杜蓬一帮带走看押,等待刑堂判决!
尸体和血迹自然有山庄的人收拾,处理。
夏飞泽冲复仇拱手说:“老夫对弟子疏于管教,实在惭愧!公子教训他们,既然本出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侠义之举!可否赏脸到前面入席,容老夫敬公子两杯,权当赔礼!”
还没等复仇说话,突然夏飞泽身后一人开口问:“杜家人罪有应得,但不知金城葛方公一家六口又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暗呼!这事知道的人可不少,与西岭之事前后不差多天,金城江湖前辈人物葛方公一家六口,二老和三子一女被发现死在家中,而且都是尸首分离,并且六颗人头还被冰冻在四方冰块中,死状可谓惨不忍睹。
而此时开口质问的事江湖上一个有些名气的独行侠,名叫郭长旭。因刚才见复仇取人头的手段才试探的提问,而葛方公虽然有名气比天长山庄当然就差远了。所以夏飞泽看向郭长旭虽然面色不变,可眼里也闪过了一丝不悦!
复仇看着郭长旭,似乎是在思索,半晌缓缓说:“你说的是金城那俩老不要脸,和他们横行霸道的儿子闺女?”
郭长旭听了一皱眉:“公子此话怎讲?”
“怎讲……?”
杀杜龙等人对复仇只是顺路,因为其挡路还动手而已。甚至此时王文华说了那么多,他对人家几乎都没什么印象。而那之后大约三四天后他到了金城,当时正好赶上金城府衙开审,很多老百姓议论纷纷。
大致意思是说,那姓葛的一家无论老少都不是好人,多年中在金城可谓是无恶不作,乡里无不恨之入骨!
可是其全家会武,一般人根本无力相抗。而且葛家还颇有家私,与官府交往频密,所以更是没人能管。
而当天审理的案子,是偶一日他父子四个街上闲逛,偶然经过一座尼庵时看到个年轻尼姑颇为貌美,因而见色起意,居然就光天化日之下闯了进去。可因为遭到反抗,父子四个竟将庵中师徒六个全都杀害了。
事情闹大了,官府也不得不审,可最终结论却是说那尼庵为暗娼。但即便是暗娼,六条人命就不了了之?何况都是当乡人,能瞒得过谁?但怎么说,光棍不斗势力,百姓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复仇听说此事,便也顺便将其一家杀了,真的仅仅只是顺便而已!
在场那么多人,也是怪了,愣都就是心理觉得这个人不论如何绝对不会扯谎。甚至连那开始发难的郭长旭,本来和葛家是有些交情的,其实也或多或少听说过一些金城百姓的私下议论,但事情没有证实,朋友惨死难免心里悲愤!
可现在,郭长旭心里大为后悔!毕竟有了杜家的事,他本该先仔细考虑清楚才行,而且人们前车之鉴难免会首先想到复仇是再次行侠仗义。虽然手段有点吓人,可江湖人对此并不会特别计较!
何况此时省悟,夏飞泽大寿,自己没事找事,日后该如何自处……
不过本来已经没人再说什么了,却不想复仇自己居然平平静静的说:“我杀人挺多的,一时也记不那么清楚,还有谁不如一块给提个醒呗……”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无不惊诧!
而此时,那两个本在主席,年貌相当,体型都相若,只是脸色一黑一白的二老过来。其中白老人凝视着复仇,沉声问:“你此番入世,难道只为杀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