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主或财奴无非看个人如何认识,毕竟真心甘情愿把自己钱给别人的人,从来都不多——
夜阑在旁听着沈云二人的讲述,心里不禁颇感忧虑“加上本有长空飞霞,如今夏飞泽手上至少已经有三柄神剑了。不知真央和苍崖究竟如何,是不是得尽快设法寻找才行?”
信妙香淡淡摇头“在世人眼中,神剑无比宝贵。但对我和夏飞泽来说,除非八神剑集齐,否则都不过一对废铜烂铁罢了!”
“话虽如此,可自己都上多一柄,那对手的威胁就少一分吧?”
“没什么意义,苍崖我是不敢确定,可真央我料夏飞泽不是那么容易能到手的……”
夜阑听得皱眉问“信兄太自信了吧?夏烈刚既然有办法控制神剑,真央终究还是他亲哥哥所有,恐怕会更容易到手才对?”
信妙香微笑摇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八神剑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单纯!神剑通灵认主,通过彼此合修可以达到剑、主血脉相连,心意相通的程度,彼此一同提升实力,修为的进步可不是两三倍而已了!而且神剑皆附有剑灵,命主只有在可以真正使剑灵臣服的情况下,才能真正发挥威力。可如果一旦剑灵之力超过命主太多,那命主可就危险了,很可能会被反制。而且越是像血缘相近的人,神剑就会越排斥,而没有命主本身的命格就会更容易迷失神智。所以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八神剑中夏飞泽最难到手的就是真央神剑!”
夜阑听得颇为心惊!这也难怪,就对八神剑的实际情况,昔日天下唯一熟知的就只有曾经的真央命主一瞬上仙,而信妙香还曾闯过四渊,他能了解也就合情合理了。
不过,信妙香也从没奢望过夏飞泽会被神剑剑灵反噬,当然如果能那样就自然更好了。可他也知道夏飞泽想要得到神剑的原因,恐怕并不只是为了得到那些剑灵的力量而已……!
人的命运唯一真正称得上“奇妙”的地方,恐怕就只有不被自己掌控而已了!
反正我的确没遇到过真心感激命运的人,一个也没有!反而,诅咒命运,痛恨自己命运悲惨,乃至去诅咒别人的人倒是比比皆是。
不过,说到底都是“求而不得”罢了!
最不愿发生的,往往在你想到祈祷之前就已经发生了。比如陈思瀚臊眉耷眼的出现,信妙香一看到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在信妙香心里,八神剑中如果说只有一柄会丢掉,那就必定是苍崖神剑!不过倒不是因为夏飞泽如何,而是早在当年自己到玄极门召唤的时候,就知道苍崖神剑的剑灵在百余年前就已经脱身独立了。
而且苍崖神剑的命主,就这个陈思瀚,从来就是散漫怠惰,如果长时间掌握神剑恐怕被反噬都是早晚的事而已!
当年李复弢也因为知道自己无法抗衡天长山庄,加上早已经和信妙香之间有过联系,所以一见事态危险,立刻派人去通知徒弟迅速藏匿,决不可贸然行动。
陈思瀚人虽然懒散,惜力,不过其实也是普遍聪明人的通病,顶多他比较严重罢了。所以当时他立刻明白信妙香之前说到过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于是便立刻逃到深山中躲了起来。
而百无聊赖的日子太久了,陈思瀚虽然也没完全停止修炼,可闲游逛景,甚至钓鱼赏花的时间都比他练功的时间长多了。
终于一天他在河边钓鱼,苍崖神剑被他插在河边上固定鱼篓。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再醒过来苍崖神剑早就不翼而飞,鱼篓和被折成很多节的鱼竿都散落在各处。
信妙香一听,就知道那老头,也就是剑灵,还是陈思瀚的亲师爷必定是让这孙子气坏了,所以才离他而去。而听完了他说的,信妙香夫妻和夜阑都感到哭笑不得!
其实陈思瀚失落神剑至今也就五年多,一开始的确也曾苦苦寻找。可没几天就感觉厌烦了,又想凭自己就算有神剑也改变不了什么。于是,他便继续开始悠哉悠哉的寄情山水,逍遥快活,而且还觉得更轻松惬意了。
之前他早就听说信妙香还活着的消息了,也想过来说明一下情况。可每次想到这,就突然有想着还有个什么地方想去看看,要么就突然听说哪出了什么新鲜事。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直到听说玄心门重现世间,除了明白事情终于到了紧要关头,就是玄心门可不是一般地方,能去亲眼看一看可是不错,那就顺便通知了情况,自己再去浪迹天涯也算心安理得了!
此时三人看着陈思瀚,想到不久前为丢失神剑痛苦了十几年的沈云和蒋月娥,都不禁觉得这小子是不是太混蛋了?否则那俩人是不是太多余了?看看人家也是遇到了一样的事,可人家怎么过的,自己何苦来的呢……?
信妙香也知道陈思瀚的为人性情,对此时也算是早就有所预料的,便也不觉多奇怪!
“劳烦陈兄远来通知,在下谢了……”
陈思瀚虽然懒,可不傻,当然听得出这话里的讽刺之意!脸一红,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此时,事情又再出现了变化,永天集结两路军队,各十万分攻西北和西南的天武军,以及新南诏。
金辉等人急不可耐,白雨也没法再拦着。虽然不怕他们闯,可信妙香也明白自己好歹要出来说句话。
凭心而论,信妙香现在看到这帮人就觉得心烦,甚至讨厌!
“信掌门!现今永天再生战火,天武和南诏两地危在旦夕,我等需要尽快设法救援才对啊!”
信妙香扫视诸人,淡淡说“各位想如何尽管行动就是,不必非要问我!”
诸人一愣,华子围暗暗有气“好!既然如此,在下斗胆问信掌门打算如何应对?”
“我?他们之间可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我信妙香虽然没自觉已经是神仙,但江湖似乎并不会随便参与红尘俗世的战乱吧?”
诸人听了他说的无不愕然,实在想不到如今他还会如此直接的推卸担当!
叶空生怕有人激动误事,赶忙耐着性子劝“信掌门!若是平素你所言并非无理,可如今永天国只不过是夏飞泽满足私欲的幌子。天武和南诏两国目前可以暂时牵制永天军力,让大局平衡。可若是再让夏飞泽得逞,以后的局面恐怕会更加艰难。还请信掌门以大局为重,保两国不失……”
众人听完当即一同赞同!信妙香仍旧只是淡淡扫视了一眼,冷笑声问“那各位的意思,是要我去保天武?还是保南诏?我只有一个人,又不会分身法。或者我索性就直接去见夏飞泽,让他一巴掌打死我,各位其实希望如此吗?”
诸人听了他说的都不禁气急,夜阑也是不愿此时大家反目,当即高声解释“各位请容我说两句……。其实永天也好,天武、南诏,甚至连天刹和东海,对夏飞泽而言都不过手中的棋子罢了。他对世人从无丝毫怜悯之意,因而才会为了一己私欲不惜战火连绵。可在我看来,夏飞泽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牵动信兄!因为信兄若是动,主动权便将掌于其手。可若不动,便难免失心于众。我也知道如今形势危急,和大家一样很着急。可正因要顾及大局,信兄万不可轻动……”
众人听得一阵阵诧异!但稍微细想,情况何尝不正如夜阑所说?
这场博弈的两个执子之人,谁都明白就是信妙香和夏飞泽!夏飞泽屡屡生事,但自己却始终不曾露面。此时如果信妙香真的被其随意牵扯,所处的境况就难免会落於下风了。
只是,说到底执子人的能力高低别人还看不清楚,但他们彼此手中棋子的强弱似乎已经显而易见了!
半晌,金辉轻叹声“信掌门!的确是我等鲁莽了,可叶掌门适才所言也属实。如果真的让永天重新一家独大,日后形势必然会于我等更加不利。各种利弊权衡,想必信掌门应该看得更加清楚才对吧?”
信妙香听了淡然一笑“金老!如果我说,和夏飞泽一战,无论对我还是对他,除了彼此天下间任何人都毫无意义,众位是否会觉得我太自以为是,冷酷无情?”
金辉愣了下,随即苦笑摇头“这不过是事实而已!”
“所以,就算天塌地陷,只要时机未到,我是不会有任何行动的,这一点希望大家记住,最好永远不要再让我重复了,好吗?”
坦白讲,虽然话听着的确刺耳扎心,可人们即便心中多不忿也没法表露出来。因为现实情况明摆着,就凭自己这帮人即便都不怕死也根本无济于事!
而信妙香也从来不会去考虑自己说话别人爱不爱听,当即又缓缓说“我不会出手,但可以出手的其实大有人在。只是能不能请到援兵,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金辉听完心里一动忙问“信掌门请明示,我金辉大不了豁出这张老脸,哪怕跪求也要把高人请出来!”
信妙香轻轻点头“此事若只是消弭两边的战火,其实并没什么意义。天下之大,众位即便不遗余力的疲于奔命,终究也跑不过来。所以,与其奢求停战,倒不如就此罢战!南诏新立,神炎教也是内忧外患,都不足自保。但南疆各部若想他们出手,至少要有些依仗。玉皇寺化魂大师,诸位长老和十二罗汉皆当世顶尖高手。若再能策反灵缘天域和云天阁,现如今天长山庄已然退出江南,恐怕连那些在外大军的归路都开不出了……”
金辉听了恍然双手一拍“好极了!我与化魂大师素有交情,必可请动玉皇寺同仇敌忾!”
“永天虽然势盛,但实际上国力早就疲敝不堪,大漠凶险荒凉,其军队必然不敢深入。若是有支奇兵突然插入其侧,加上当地土著部落,江湖门派,就算不打,只把那十万军队困在塞外孤城……”
见他看向自己,陈思瀚心里苦叹,可还是只能点头示意明白了!
跟着,信妙香又看向华子围和宇文俊“东海国小兵微,但夏飞泽可不在乎人命。一旦两路军队同时受困,他必然会迫使东海行动。那只要能掌握住千屿门这道屏障,从此就是此路不通了。华阁主也不妨先往慈济寺一行,毕竟如今情况已经不知是玄门中的内斗了!”
千屿门虽然人多势众,但素来实力不强,和一般的土匪水贼都快没区别了。而且,其中绝大多数的岛屿也都是见风使舵的。如果慈济寺真的出手相助,宇文俊凭借门派神剑命主的身份想要拿下本门并非不可能,而到时候想阻隔海上同道就轻而易举了!
反正东海也并非甘心屈居人下,只是没办法,一旦有变必定不会愿意真卖力气!
诸人听着信妙香的分派不禁暗想,虽然信妙香少有天才之名,但对江湖毕竟太遥远了。而他之后的强大修为震惊江湖,更加没人还会在意他可终究是出身将门。
如今看来,果然不愧世家子弟,为将帅料敌于先,攻其不备,调度确实都是有章有法!
最后,信妙香扫视一周缓缓说“众位应该都还没忘,昔日天长山庄是如何顷刻间便压盖天下,掌控了江湖。若继续任其党羽肆虐,今后也终究还是麻烦。可若无死战之志,我奉劝众位也不必冒险了!”
他话这么说,谁都知道明摆着激将法,可又有谁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承认贪生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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