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以己之矛攻己之盾的蠢事,能不干还是别干的好——
有心算无心,还真是出奇的容易!
信妙香万没料到自己居然会落后对手那么多。但事已至此,不仅要想好如何应对,更要有妥当的善后之法。
这次可真是没人能代劳了,非得自己从头到尾负责到底不可。
信妙香的发现,不必刻意隐瞒,但也只能跟金婆婆讲讲罢了。而老太太一听到此时也立刻大感骇异!她听说过天狼星,以前只是听说其勇猛强势,可没听说过也有如此深邃的机心,可怕的谋算。
不过看看眼前的天眼玲珑心,他难道更厚道,更善良一点?
可惜的是,他俩算是棋逢对手,但其他万物生灵又是招谁惹谁了呢?
“你打算怎么办?”
信妙香苦笑声:“事到如今,我又能怎么办?即不能让他得逞,也逃不掉之后的更烦。可就算是当初的天眼玲珑心,难道真能挡得住大洪水?”
沉吟半晌,金婆婆缓缓说:“大洪水可谓是创世以来最可怕的灭世浩劫,除非群神下界,万物生灵,否则恐怕没有任何渡劫之法了!”
信妙香无奈一笑,显然金婆婆自己也明白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不过,如你所言,天狼星的真正目的是打破四大深渊,可若是能反过来利用其中的异空间,说不定也可以另辟蹊径呢?”
信妙香微微耸了耸肩:“这事说出来很容易,但如此一来更加无法防范四大深渊中的囚徒外逃。那是什么地方?就算只是逃出最不起眼的一个,危害恐怕都不弱于如今。这样的险,坦白说我也不敢冒啊!”
金婆婆暗暗蹙眉,也是苦思无计。其实她怎么不明白?自己能想到的,天眼玲珑心如何想不到?若是可行,他又何必如此犯难……?
一念及此,金婆婆心里对信妙香又不由得多了几分怜惜!对凡人来说四十岁不算年轻了,可信妙香的灾难人生却是从四岁就已经开始了。让人去适应,习惯灾难,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一定是没什么能缺的德了。
就现状来说,不否认信妙香理应去承担这一切,谁叫这天下再也挑不出个有用的人来了。
可天底下没辙,天上也没辙,这可真没法玩了!但总归是求人不如求己!哪怕最后还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此行发现了月宫的秘密,信妙香明白拼时间自己必定只能输的体无完肤。如果还想争取胜算,稳定内部是当务之急!
次日一早驱车入城,现如今的都城轮繁华还比不上二十年前,但热闹,气氛的和谐则有过之。由此可见,皇甫达为君治国的确还是有两下子的,信妙香总算没看错人。
而此时都城内外寺庙超过二十多座,且每一座都香火鼎盛。此情此景,信妙香不得不暗暗叹气,做好之后可能不得不大开杀戒的准备了。
如今都城经过几年,已经一切不同往日。昔年夏冰妍所开的茶庄,前面的店铺已经改成了文房店,后面的花园和湖目前是二皇子,肃王皇甫旭府邸的后花园。
这位肃王似乎也不简单!论军功是远远比不上庄王,但为人颇有城府。皇甫达昔日征战时期,计策起码有一般出自这二儿子。而其如今在朝掌管钱粮、户籍,可以说是当今承天一国的大管家。
此人是否如庄王一样也有九五之图?这似乎还不忙下定论。但其人在朝在野,所有人对他的评价几乎都是有礼有距而已!因为他平日为人行事一向公私分明,礼不下庶人,也不会去刻意结交任何显贵。表面看此人似乎真是个仁人君子,可至少这对于一个没有太多的背景靠山却处于权力核心的人来说,确实是最可靠的自保之法了!
大致了解了目前承天国的现状,皇甫达目前已有九子三女,长子皇甫朝奉为太子;次子就是肃王皇甫旭;三子皇甫俊奉为敬王,但因体弱多病素不理事;然后就是远在姑苏的四子,庄王皇甫含。
其他的五子和七子早故,八子和九子年纪尚幼,六子齐王皇甫谦虽然只有二十六七岁,但文武兼备,多年来与天刹交界的平静,他必为首功。不过此人却全然不符其名,毫无谦恭礼貌,而是素来高傲,平日里朝臣也多对其避而远之。
不过仗着皇帝的宠信,皇甫谦时常又居功自傲之态,连太子长兄对他都向来是能避则避。
通常这样的人不难设想其结果,一旦换了新君,而且国中暂无用武之地,那他的下场实在难期太好!
而其他皇室成员中还值得一提的人物,就是大驸马骆云白了。此人乃东海国六皇子,骆无涯为了与承天盟好,派此子入赘。
而骆云白此人信妙香虽然没见过,却早就知道,因为他可以说是乃父信持公自小从开蒙一手出来的,平生唯一的徒弟。而且此人少年老成,素来谦恭谨慎,可人非常聪明,所以的确是个人才!
初见之下,信妙香暗赞名不虚传。而骆云白还不知他是谁,不过因为是以先师名义下帖邀请,他不得不来!
“在下骆云白,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轻啜口茶,信妙香一语未发而是看了看其身后的随众护卫。
骆云白会意,当即让从人退出。
信妙香示意请坐:“我是信妙香……”
骆云白还没坐稳,听了这话突然一下好像坐钉子上了蹦了老高。跟着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的一通打量,若要不信,却不禁暗想天下间如此人物能有几个?再说了,要冒充信妙香,这得多肥的胆子?
“原来是师兄大驾光临都城,小弟有失远迎!原本昔日就常听恩师和师母提起师兄,小弟一向神往已久。如今终于得见,实在可慰平生!只叹恩师和师……”
信妙香想起父母心里也挺不好过,当即轻轻摇头说:“贤弟请坐吧!往事已矣,不必多提了……”
骆云白恭敬坐下,可似乎有股莫名的寒意笼罩自己。
半晌,信妙香微微一笑:“我昔日奔忙天下,本也曾听说过先父有位亲传弟子。今日得以相见,也很为先父感到安慰了!贤弟不必拘禁,你既然称我一声师兄,我们之间大可放松一些!”
说也奇怪!信妙香一说到放松,骆云白立刻感到浑身一阵轻松。虽不知如何,但也明白了必定是高明法术,信妙香为了试探自己而为!
对于信妙香,世间一直有着很多的传说,因此对他的脾气秉性,骆云白自然也知道一些!
“素闻师兄为人直爽,今日找小弟前来,想必有何事交代?”
信妙香满意的点了点头说:“于我切身,天下无人可左。不过我想问贤弟对当今中原三国的局势看法……?”
愣了下,骆云白沉吟说:“师兄乃世之真仙,红尘俗事不知挂怀,但必然也一目了然!”
信妙香微微一笑:“你不必有什么顾虑,我既然问你,你权当我们兄弟初见谈谈心,有什么尽管畅所欲言就是。”
沉吟半晌,骆云白觉得这些显而易见的事信妙香没理由不知道,可他既然问自己,那就必然有其用意!
“蒙师兄下问,那小弟便冒昧试言……。以我东海国来说,家父身体安泰,朝野还较为安宁!而天刹国自来尚武,但因国力难堪持久之战。而承天……哎!师兄自然晓得,现今皇上几位成年的皇子都已封王。除了敬王素来体弱多病,其余几位王爷皆才能出众。本来能有如此多才俊后人也算幸事,但生于皇家,恰恰因此恐来日这皇位归属怕是难以顺利……”
“想必贤弟因此也颇受纠缠吧?”
骆云白苦笑声也不回避:“师兄明鉴!小弟说好听是这承天大驸马,但实则无权无势,不过只是两国结盟的筹码而已!可现如今承天国,太子是名正言顺,肃王手握大权。庄王封地广阔,颇得民心。齐王亦是手握重兵,其岳父更是位高权重。莫说小弟,当朝哪个不为该如何站队终日劳神?”
信妙香心里有数,骆云白被派来和亲,一方面正因其才能出众,声明颇高,可以表达东海国的诚意。但另一方面也正因此,骆无涯诸子与之相比皆不可同日而语。可废长立幼必然自毁之道,所以骆无涯固然钟爱此子,也不得不割爱,但如此也算是对他一种保护吧!
不过骆云白本身身在承天国,他若是并无太大野心,其实凭他目前地位只要不偏不倚足以自保无虞。因为无论日后谁得了皇位,都必然是辛苦经营,不会平白惹火最可靠的盟友东海国。
“野心”是什么?只有那些确实有能力,且有可见目标的才叫野心!除此一种是确实安分,一种是没有目标。就像信妙香这种人,即使当年夏飞泽,信妙香也一直将其当做闲极无聊。
因为夏飞泽从始至终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名利富贵,所以眼下无论怎么说,至少若有一日出现目标,骆云白断然不是个会甘愿平庸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