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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岁月留痕
    太湖边的一场擂台,并不需要做太多的描述,真实原因大致也都了然了。只不过世上就是有些煞风景的道理,不服不行!



    “野心”这玩意儿,有的人太多了,但能实现的比没有这玩意儿的人还少。原因固然很多,比如有的位置就这那么几个,甚至是“唯一”,觊觎的人却是严重的超标。



    很多事都未必非要归咎于命运,但如果可借以平衡自己的心态,让自己感觉稍微舒服点也无所谓!



    诚然,更多具有“野心”的人并没能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的处境,甚至根本就没能明确摆正自己的实际位置!不妨看看古往今来每一个被称为“群雄”的时代,最后取得胜利的几乎从来不是那个一开始就明显得天独厚,实力远超过侪辈的人。



    恰恰是那些一开始并不起眼,甚至鲜有人知,还遭到了很多排挤和白眼的人,甚至直到最后人们回想都感觉无法理解他们是如何成功的?



    究其根本,如果意识到自己是个有“野心”的人,首先就要明白自己所处的劣势,而且野心越大,越重的,越有必要把自己放的越低!



    这并不全是所谓“韬光养晦”之类的腹黑,而是只有处境卑微,欲求越少,才能更加冷静,防备到的方面也就越多,从而失误将会更少!



    总商会的人最能指望的只有玄心门,这一点人尽皆知,可玄心门当初信妙香就已经让人传言江湖过不会干涉凡尘之事,所以这一战基本上已经等于宣告了总商会的失败!



    对于风云山庄的人来说,自己一边人多势众,高手如云,优势已经是明显的瞎子都能看到了,几乎觉得除非天上突然打雷专劈了自己,否则根本就想不出任何可能会输的理由!



    不过,其实莫问和赤练为何会在此?说白了不过就是个暗度陈仓。而既然总商会能暗中计划到这一步,若是可以想到今天的局面,那多想一步又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杨乘云急于知道打败任开宇的人究竟是谁?毕竟如此实力若说无名之辈,那恐怕没人相信!可玄心门中可以想象高手估计不少,但外界人们知道的也就是那几个人而已!一般来讲有纯绅在场,料想不会有玄心门的人隐藏身份出来。可玄心门人也并不少,众生阁且不提,就群仙阁除了汪瀚,纯绅自己也没真正认识几个。



    而此时,杨乘云身边飘然而至一人,长袍曳地,须眉俱白,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风姿。



    一见老人,杨乘云当即拱手:“师父,此间之事岂敢劳您大驾?”



    来的就是杨乘云的师父,雪山派掌门瑞宝真人!论起来,此人也属三十圣人之一。而雪山派若论名望,除了昔日的八玄宗之外也数得上了。



    当初的大洪水之时,瑞宝本还是个少年,一时勇气。如今过去百年了,其功法修为也已经算是当世顶尖!



    不过雪山派有如此实力却为列入新编小六玄中,这也算是江湖上一种默契,主要是就全天下能像王小王和金山那么不要脸的主儿也算是少有,何况三十圣人起码放在今天的江湖除了那二老,确实没一个是真的饭桶!因此在这数十年中江湖上的大小评判,他们都会自动回避。



    此时瑞宝真人哈哈一笑:“乘云,任大剑,说句倚老卖老的话,你们可算是有眼不识泰山了。堂堂苍崖剑神,自然不会随便在大庭广众之下泄露名头!”



    一听这话,风云山庄中人皆不由大惊失色!以常人所想,这世上信妙香必然是最特殊的那一个,除了他之外,昔日的八神剑命主理应居他之下。那陈思瀚打败任开宇,除了失败者自己,根本没一个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合理!



    瑞宝真人能认出陈思瀚,并不是彼此多熟悉,而是陈思瀚虽然过了百年,也没老过十几二十岁,并不难认。只是陈思瀚确实已经认不出他了,不仅仅只因为少年长成老年变化太大,更因为昔日堂堂神剑命主,也实在不会去过多关注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人!



    当下,瑞宝真人向总商会一边拱手说:“今日双方摆下了擂台,哪怕不是各自一派中人,江湖上遇事请朋友帮忙并不算什么!老朽雪山派瑞宝,不知哪位高手不吝指教一二?”



    不用他说,陈思瀚也不会再去打二场,可再走出来的人,却让他更加心惊!而且不止他,连起弟子和任开宇也都认出来,那上场的就是长空飞霞夏浩阔!



    这一来瑞宝心里不由暗揣,总商会到底有什么好处?竟然能让这些人为他们卖命?若说是信妙香暗中授意,那倒是不用奇怪!可信妙香岂是个会费心力玩些世俗小伎俩的人?他若真有心帮自己的徒弟,或者暗中使点手段,风云山庄怕是早就不存在了。



    或者就凭信妙香的脾气,就算他真的公开偏向小徒弟,别人又能如何?而且明明徒弟在这,却又口口声声玄心门不干预,这都绝非信妙香的为人风格!



    而事实上,对风云山庄和自己的徒弟,瑞宝还真就说是一无所知也并不过分!甚至他此时登场也不是杨乘云的意料之中。只是凑巧,瑞宝在山里闷了,所以打算出来散散心,顺便看看爱徒,昨天晚上才到就赶上了这个事。



    而对于发生的一切情况,瑞宝自然都是听风云山庄的人如何说,自己本身根本就毫不知情。所以如今看到这场面,他已经对徒弟和风云山庄的行事有所不满了。但一家人有话不妨回去关上门说,大庭广众之下的跟头可栽不起!



    可是先出来个陈思瀚,再又是夏浩阔,这些人若都已早死了还罢了。但如今都站在总商会一边,绝非只为信妙香的交情,这一点瑞宝心里非常确定!



    “原来是夏前辈!百年未见,前辈风采依旧,晚辈深感欣慰啊!”



    夏浩阔不是陈思瀚,何况当年千余人一同浴血奋战,最后只剩下那几十个人,再到最初被统称“三十圣人”的幸存者,他就算认不出也还是知道的。如今亲眼再见似乎有些印象,但要说真的记起来也未免太悬。可想象昔日的少年人,如今也已这般风烛残年之像,不由得暗感岁月着实无情!



    “哎!什么风采不风采,百年都过去了,大家也都老了!”



    “哪里?各位前辈与往昔并无多大变化,足见修为精进神速,只晚辈实在是太不成器了!百年至今,终未有何大成……!”



    杨乘云听师父和人家唠唠叨叨的,别的虽不怕,就怕一旦说多了,事情必然就掩饰不住了。



    “夏前辈乃当世真仙,地位超然!可今日也来趟这浑水,想必是却不过朋友情面啊?”



    他这话摆明是说夏浩阔因受信妙香托付而来的,不过这话要是说陈思瀚,他真不见得有耐心来分辨。可夏浩阔即不懒,也不傻,如何会中他诡计?



    “你这么说也不算错!数年前我夫妇二人偶遇纯阳路上,相处过一段时间,深感他为人诚实、仗义,虽然年轻,但未来大有可期!年纪名气没什么要紧,只到了我这般年纪能遇到个如此投缘的忘年之交,也着实可说是人生大幸。所以今日我的确是为了朋友情面,加上听说江南大难,顺便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为百姓做的!”



    杨乘云一下就无话可说了,夏浩阔能当众如此自贬身价,把纯阳放在忘年之交位置上,这样的话谁敢质疑?谁敢非议?



    可这番话听在纯绅的耳朵里,感觉可就完全不同了!因为当年偶遇夏浩阔夫妻的可不是纯阳自己,而是三个人。即便纯纯可以不提,那毕竟是个小女孩儿,可自己呢?如今人家一开口只记得纯阳一个,对自己简直就像是没见过似的。



    而且夏浩阔所言口口声声听着是在赞美纯阳,说他诚实,仗义,所以愿意与之为友。但如今对纯绅的态度,岂非就是在说他虚伪,无情无义?



    可现在纯绅心里那是一丁点都不信这些人是真为了纯阳来的,满心都认定必然是师父信妙香在暗中搞鬼,为纯阳铺路,明明就是偏心眼儿,可还装着一副大公无私,纯绅心里可着实是恨极了!



    不过听者有意的也不只纯绅一个,瑞宝真人当然也知道纯绅和纯阳都是信妙香的弟子,就算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但那些人既然倾向纯阳,可见是如何看待纯绅的?如此一来,自己的徒弟和风云山庄到底真相如何?



    瑞宝虽然比夏浩阔年轻得有三十岁左右,可也已经是百岁开外的人,怎么会听不出那言外之意?此时先看了徒弟一眼,见其神情不定,心里更加是感到没底了!



    杨乘云此时可谓心焦如焚!但此时他又实在不敢随便开口,生怕多说多错。毕竟师父这样的人,有理就是有理,交情毫无用处!



    思来想去,瑞宝主要还是自己已经上场了,好歹要有个交代,其他之后不妨慢慢详查!



    “夏前辈,晚辈本不该以小犯上与前辈动手,但一别百年再见实在难得,晚辈心中着实欢喜!另外晚辈好歹也已为人师,今日至此也是因为小徒关系上场。不如请前辈随便指点一二,晚辈虽必败无疑,总也算是有个交代,还请前辈见谅!”



    夏浩阔见他言语神情都颇为诚恳,确知并非伪装,便也理解他处境,当即点点头。



    前一战陈思瀚虽未出兵器,那是存心给任开宇难看。可此时起码瑞宝并非歹类,所以夏浩阔觉得作为对手该给他起码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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