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



    晚风很凉，但街上还有几处烧烤摊点，灯光亮堂，烟雾缭绕。



    陈随风把手放在兜里，装作无事闲逛的路人，脑海里却是在整理七禾梓给出的资料。



    “王玥，17岁，观堂中学高一（2）班，家住镇口的那栋复式洋房，不容易观测，但可以很方便潜入突袭；越小蒲，16岁，观堂中学高一（2）班，家里在镇北小泉田村四楼，先搁置吧！”



    陈随风看了看方位，瞬息就决定先放弃观察这家了，那边的居民楼靠着街上，爬倒是爬得上去，但很容易被发现，不如找更合适的目标，比如第三个女生。



    “庄铃，16岁，观堂中学高一（1）班，家住在学校后面的居民宿舍2楼。”



    学校后面的居民宿舍原先都是分配给老师居住的，但后来学校规模变小，宿舍很多都租了出去。陈随风踩过点，那边的居民楼最高只有三层，学校有四层，完全可以在学校天台上观测到她家里的情形。



    回忆起这份资料，陈随风的第一反应就是去她们的教室探察，现在夜黑风高，正是干活的好时候。



    学校离得很近，主街的一个岔道，往里一拐便是。



    没有门卫，门口只锁了条黄毛的大狗，陈随风甫近，便龇牙咧嘴地冲上来大叫不止，乡镇多养狗，半条街都开始沸腾，汪汪的叫声此起彼伏，径直打消了他从正门入的想法。



    他现在是个私家侦探的角色，从各种规章制度上讲，都属于那种过街老鼠，干黑活的存在，进行什么调查都要小心收敛，因为他还没有拿到卡师的评定。如果他手上有哪怕是最低的白玉阶卡师评定，都可以联系镇公署请求协助。



    陈随风快步离开，蹑手蹑脚地跑到学校的外墙，打算从这边翻过去，突然听到了墙后面悉悉索索的声音，现在还在寒假期间，什么人还会在学校里？



    他贴着墙慢慢挪动，只见一个穿着橘红色的身影在墙头警觉地左顾右盼，然后安心爬下。



    他突然不动了，因为他脖子上多了一把冰凉的刀。



    “晚上好。”



    陈随风在他身后打着招呼，“把身上的卡牌交出来。”



    那人看了眼架在脖子上的刀，双手举过头顶，“太……太君！”夜里的微光下，能看清他的相貌，方形脸，浓眉大眼，留着一对鼠须。



    陈随风掏了掏他的口袋，口袋里东西很少，只有一张身份证和一张白色的卡牌，身份证上的名字叫柳海洋，卡牌也是张普通的日常卡。



    卡牌名称：单筒望远镜



    卡牌等阶：日常



    卡牌特性：玩具级别的精度，能模糊的看到远处的东西。



    “哟，还是个同行！”陈随风试了试这支黑色的单筒望远镜，一边打趣道：“同学你来解释下，这黑灯瞎火的你翻墙去学校干什么？”



    “我是去溜出去上网的。”柳海洋眼神里明显有躲闪之色。



    “上网把这个带着干嘛，在虚拟网络里用这种玩具吗？”陈随风举起望远镜道。学生在被发现无可抵赖的错误时，总喜欢用程度低一点的错误来掩盖，陈随风也经常这么做，不过逃校上网对学生来说很严重了，还有什么比这更严重的呢？



    陈随风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偷窥女生宿舍？”



    柳海洋脸瞬间红了，两撇胡子颤抖，激烈道：“才没有！”



    “你可以考虑把地点告诉我，这样我们就是共犯了。”陈随风把望远镜递还，笑道：“有些事，大家都做了，那就等于大家都没做。”



    “走吧！带我参观下学校？”



    说完陈随风退了一步，助跑蹬了两步，就爬上了矮墙。柳海洋也是此道老手，猛地一跃，用手扒着墙翻过去了。



    观堂中学是老校舍，教学楼就一栋，正对着大门，墙面都是很多年前的品味，淡绿色带着黑点，像极了皱巴巴、暗沉的老皮，哪怕是晚上，都掩不去墙体的斑驳，教学楼边的槐树也丑极了，叶子掉光，枝丫光往一个方向长。



    “问你个事，你们学校最近流感病了好多人吗？”陈随风不好直接问起三名女生失踪的事。



    “你怎么知道？”柳海洋也发现陈随风是个生面孔，外地人，他突然惊喜道：“你是特别行动队员对不对？”



    特别行动队归政府主管，独立于卡牌联盟的武装队伍，他们基本都是器械卡，不，应该是专精枪械卡的部队，受政府支持，每年各个高中展开的特训，也有选拔人才进入的目的。因此政府会对他们进行各种宣传，只要接触外界，都会接收到这样的资讯。



    “我怎么知道？”陈随风也呆了，他只是随便找个理由把话题转移到失踪的女生上，他也猜到了镇里会找理由把事情压下，但没想到这么随便。



    柳海洋把他带到四楼，走廊边缘还有个向上的楼梯，应该是通往天台的，但是被一扇木门锁了，柳海洋走到木门前，对着锁边缘的地方鼓捣了一会，木门咯吱声响起，变成两半了，半扇透着夜色，黑乎乎的，透着呼啸的风声。



    “厉害！这都没被发现，好手艺！”陈随风毫不吝惜他的赞美，这门板都能卸下一大半了，还能完好的安回去，委实是个人才。



    “嘿嘿！”柳海洋摸着头，“本来不用这么麻烦，天台本来是开放的，但是一个月前，我们学校有人从天台上跳下去了，然后就给锁了。”



    柳海洋用鄙视地语气说道：“真没用，听说是考试作弊被抓了！”



    “听你的口气，你没作弊过？”



    陈随风有些惊奇，他自己也算是课业优良的好学生，但他在考试上并没有什么底线，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全抄袭也不会有负罪感的。



    柳海洋回望了一眼，道：“如果作弊就要跳楼的话，我这些年岂不是在拿命在考试。”



    “也是！”陈随风难得找到了共同语言，嘴边说着烂话，“我确实高估了你的底线，你都拿望远镜了，快点分享下你的好位置，我要好好地批判教育下你。”



    他本来就是选定的观测点就是学校的天台，默默观察了下地形，立刻锁定了庄铃的住所，她家就在学校后面的民宿二楼！



    突然，一瞬间的光亮从他眼前划过，是镜片反射的光！夜里还有第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