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了有人体结构经脉之类的问题问陆老爹,有识字方面的问题问陆星遥,又各自从小塔的藏书之中挑挑拣拣出了一两本标识着可以带出去的之后,他们也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柳萱和顾瑾辞拿的都是最简单的描红识字,陆老爹也不知道是从这小塔的哪个角落居然翻出来了一本基础草药大全,乐的见牙不见眼的,他随手翻了两页居然有一半以上都是他没见过的植物,显然是对修仙界的灵植的介绍,而陆星遥,则拿了本字写的歪歪扭扭的修炼心得。
字写的丑没关系,毕竟这扉页上的名字写着莫止,也就是那位莫掌门。
陆星遥选择这一本书的时候顾瑾辞还凑过来看了眼。
只不过看着那书页上的鬼画符,他直接露出了个嫌弃的表情,甚至张了张口,想问她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和顾瑾辞不一样,她可不敢小看这本书。
能够在左邻右舍的盘剥之中把门派给保留下来,门里的东西甚至说不好都是些在这山岭中的门派里算得上有底蕴的,除了穷和行事有那么点不太顾及形象,莫掌门总是有些真本事的,何况他可货真价实是个筑基修士,这本笔记的写作时间是在20年前,而不是什么刚刚开始修炼的时候。
以莫掌门的年龄来推算,写这书的时候不是在练气后期就是已经筑基了。
不管怎么说,都是对她修行解惑的一个好工具。
她打开了修炼的心诀。
陆老爹那天看到的奇怪的打坐姿势,似乎是这本功法的开创者认为的一种独特的与天地沟通的姿势,既然是前人的经验陆星遥干脆也照着做了。
要在这样的姿势下静心对于一般的小孩子来说可能并不是个容易事。
可陆星遥并不是一般的小孩子,机甲制甲师这个职业也让她习惯了长时间的孤独状态甚至难免有些享受这种独处。
她试着让自己处在心诀之中所提到的心境空明的状态。
这每一口吸入肺腑的空气的感觉并不只是干净,更是有一种醇厚之感。
她将每一次的呼吸开始循序渐进地放缓,这种精神上的放松让她几乎无法感知到身体的变化,比如说每一次呼吸之间胸腔的扩张与收缩。
随着她这种试图让自己整个儿都融入空气之中的状态深入,异能也开始了自然的流转。
从上丹田的晶核顺着那心诀之中所描述的引气入体之后的灵气流转的渠道开始游走。这种有别于灵气的能量的移动间偏偏让她那种神智超脱之状进入了一个更加空澄明净的状态。
周围在她闭上眼睛之后是看不见的一片漆黑。
可在这一片漆黑之间有隐约的红色紫色的光点因为异能的运转而被朝着这边吸引了过来。
她很清楚这种颜色并不是闭眼的时候那种什么眼冒金星的错觉,它们显然不是真正的眼睛所看到的东西,而是她那已经处在了绝对安静的状态之下的精神意识所看到的东西。
第一个光点落到了她的睫毛上,像是找到了什么玩具一样在上面打了个滚儿。
然后是第二个落到了她的头发上,抓着那一缕没有梳进去的碎发开始在空中荡秋千。
第三个降落到了她的指尖,让她几乎不敢稍稍活动这个手指,只能任由它抱着指节一会儿变大一会儿变小也不知道是在玩些什么。
她很想伸出手去碰一碰,却觉得自己的灵魂和肉体在此刻如同是割裂开的两个部分。
她觉得自己好像成为了一块石头,没有一点呼吸的动静和身体上的移动。又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在云端徜徉。
可有时候她又觉得那种飘然和僵硬都只是错觉,她完全可以弯一弯手指动一动身体让那些让她觉得皮肤发痒的东西离开,可她并没有这么做,只是任由着一个又一个光点几乎将自己的身体给覆盖住了,而后在异能的力量龟缩回到两眉之间的时候,那种陡然间经脉空虚产生的吸引力拖拽着指尖的那个光点往身体里跑,它似乎终于察觉到了它在玩的地方并不是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可惜已经迟了。
心诀毕竟还是心诀。
在它的口诀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陆星遥的口中吐露出来的时候,那个光点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般,被她往身体里拖。
而后彻底地融入到她的经脉之中。
她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天已经黑了。
修仙无岁月显然并不是一句假话,他们离开小塔的时候甚至没到中午,回到房间也就是在大约以前的午饭饭点,可现在却已经到了戌时。
而她只是捕捉到了第一缕灵气的灵子而已,甚至是不能够称得上引气入体的。
陆星遥侧耳听了听外边的动静,整座楼里没有一丁点的动静,就仿佛此时每个人都沉浸在修炼的状态之中。
她干脆又重新合上了双眼。
这一次的入定比上一次还要快。
光点的出现在她眼睛闭上之后不过两三分钟就已经重新出现了,它们似乎并没有因为刚才的那个同伴的消失而显现出任何的对她的不亲近,她虽然认不出这些个彼此之间长得格外相似的光点,可在睫毛上玩耍的照旧在睫毛上,头顶上的照旧在头顶上,就好像它们就是喜欢待在那里一样,有着各自的脾性。
但陆星遥总没办法跟这些并不会说话的灵子交流,她只能一个又一个地把它们往身体里拽,直到这些被拖进来压缩成一股细微得几乎察觉不出来的灵气,开始在经脉之中流动。
这一下便如同是打开了什么闸门了。
不需要她刻意地捕捉便能够感觉到那些光点开始加速朝着她的四肢百骸之间涌入,那缕细小的灵气在吐纳之间不断地壮大,冲开经脉之间一道又一道阻碍它前行的关卡,然后钻进了她的下丹田之中。
形成了一团横冲直撞的红紫色灵气带。
引气入体,成功。
陆星遥吐出了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