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良知再现的时候,应该是我在那个酒店上班了以后。因为现实时常会把我打回原形,让我看清我自己。。
我一边在酒店的在包厢里清洗着酒杯,一边不由自主的回想着我和婉莹的那段往事。要是我那时不辍学该有多好,说不定现在还能和她在同一所学校念高中。
餐具还没清洗完,包厢就突然停了电。
不一会儿主管给我送来两根蜡烛,说是地下室在检修电力,大概要停一两个小时的电,叫我点上蜡烛凑合着洗。
我点着蜡烛,继续洗着餐具,等着婉莹回复我的消息。
她一直都没有回我消息。我心情很是失落。我想婉莹可能早就把我忘了。都三年没有见了,她又凭什么把我这个祸害一直放在心上呢。
直到第三天晚上,我同样在洗餐具的时候,婉莹回复了我。她说她刚下晚自习,在哪座城市念高中,还说她是用别人的手机上的qq,马上就要下了。
我迫切的告诉婉莹,说我想去看她。这句话发出去以后,婉莹一直都没有回复我。
我又等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才又收到了婉莹的消息。她问我为什么要去看她。
她这样问我,顿时让我有点难以回复。是为什么呢?难道要告诉她我很想念她,很想见到她吗?我和她并没有过什么恋情,这样的话我是说不出口的。但我确确实实是出于想念,但从何而来的想念,我却说不出来。我想和她那一次来医院来看我有关吧!
初一开学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就因坐小叔的车不慎发生了车祸,而住进了医院。
那几天对我来说是痛苦的。我脾气暴躁,母亲被我气哭了。旁边的一些亲戚见母亲落泪之后,再也没有谁愿意搭理我。我感到孤独、无助。虽然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但我还是觉得,此刻的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可怜的可怜虫。
婉莹来看我时,手里提着一箱纯牛奶。身旁还跟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那男人下穿西装裤,上搭着一件蓝色衬衣,长相英俊,高鼻梁,头发梳的很整齐。
她的到来,让我对生活又燃起了新的希望。我的疼痛化为感动,我的悲戚化为喜悦。我不再是囚笼里哀伤无助的小鸟,而是朝阳下面窥九州的雄鹰。如若她能再来多看我两次,我想我的病不用医治,也会飞快的痊愈的。
望着婉莹旁边的那个高个子男人,我想那应该就是他老爸。不过,他父女俩委实长的不怎么相像。唯一的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长得都很好看。都是高高的鼻梁,浓郁的眉毛以及炯炯有神的眼睛!
我没想过有哪个同学来探望我,更没想过婉莹会来。
我在老师眼里不是一个好学生,在同学眼里也是一样的。所以对于他们来不来探望我,我是没报任何期望的。但是婉莹来了,带着微笑,带着礼品来看望我。
我莫名的感觉到,这个世界上除父母以外,唯一关心我的人就只有婉莹了。
老妈搬来板凳,请他们坐下。
婉莹在她老爸面前,拿手比划着些什么,这让我感到非常的奇怪。
她向她老爸比划了一阵之后,才对我说:“伤口现在还疼吗?”
“不疼了。”我摇着头。虽然未痊愈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我感到惊奇,和婉莹说话的时候,我的伤口并没有以前那么疼了。
“柯老师让我给你带话说,你先安心养病,学习上的事情先放在一边。等你病好了,回到学校以后我帮你补。”婉莹坐在我旁边说。
“嗯。”我点着头,“过几天你还会来看我吗?”
“不知道。我爸在上班,他没时间来这儿的话,我也来不了。”
我低下头,突然觉得很失望。我知道这都是我的贪念所致。如果她不来看我,我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婉莹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接着又说:“医生说,你最多再有十天的时间就可以回家养病了,到那时候,我和班里的同学再去你家看你。”
听她这么一说,我倒也不怎么难过了。我让婉莹帮我把床边的床头柜打开,让她取出里面亲戚给我买的果汁。我让她和他爸一人拿一瓶喝,可婉莹怎么都不肯接受。
最后,还是我硬把果汁塞到了她的手里,她才勉强的拿在手里。
“为什么你爸一直都不说话呢?”我对婉莹说。婉莹爸一直都是用一副严肃的表情看着我俩。
“忘了给你说,我爸我妈都是聋哑人。先天性的那种。”她小声对我说。
我为婉莹感到庆幸。还好她不是那样,不然她现在很有可能就在聋哑学校上学了,我们恐怕连相识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以这么近的距离说话了。
这时,婉莹爸对着婉莹做了几个手势,然后又对我做了几个。我什么都没看懂,就只是点着头。
“我爸对我说,他待会还有事,现在该送我回奶奶家了。还对你说,好好养病,注意休息。”婉莹边起身边对我说。
“现在就要走吗?”
“嗯。”说着她就跟着她爸的身后向我摆着手走出了病房。
从那以后,我对婉莹的思念变得更频繁更浓重了。只要是假期,不管是一天还是两天,我都会想起她。
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我想念过她。因为在想念她的人里面,我的想念是没有一点价值的———我有这样的想法,完全是和我在学校里的学习地位有关。
我记得我曾经做过一个很甜蜜的梦。梦里只有我和婉莹两个人,在笔直的柏油马路上骑着自行车,马路两旁的田野里种满了黄灿灿的油菜花。那个梦境很美丽,美丽的让我至今都无法忘记。
梦里的天气很好,阳光温和,微风带着油菜花的香气扑鼻而来。我俩的自行车骑的都很慢。我望着婉莹灿烂的笑容,她也望着我———我该是什么样子呢?可能并不是什么好看的样子。
我一直都没有把这个梦告诉过婉莹,怕的就是她认为这是我胡编乱造出来的———可这都是真的,我真的梦到这个梦。
我时常会想起我在包厢里洗餐具时,偶尔用到的蜡烛。蜡烛让我忆起婉莹,让我觉的人生就好比这蜡烛一般,在外界的压力下,想要光辉依旧,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近些年来,我始终都为婉莹捏着一把汗。怕她误入歧途,怕她给自己的压力过大而无力承受,因而导致什么不良的后果。因为她是好强的,什么都要求最好,学习如此,生活也是如此。
在我和她失联了半个月以后,这种不好的征兆终于爆发了。(此时说的是沈文豪三十天前所发生的事情。)这也验证了我的过滤是正确的,并不是多余的。
我边洗着餐具,边呆呆的看着手机上婉莹给我发的消息。究竟找怎样的理由,她才肯让我去看她。我知道,婉莹对我是没有男女之间的情感的,这些年来她也不会像我一样去想念她。即使她可能想起过我,但也是因为我们同学之间的那点薄如蝉翼般的关系。
最后,我找借口给婉莹发消息说:“听说你扭伤了左脚,我想去看看你,就当是回报你当初来看我一样。”这是回家时碰见还在上学的同学告诉我的。说她冬天的时候,不小心在马路上拐伤了左脚,在家养了半个月的伤。
不一会儿,婉莹发来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后面跟着说:“那已经是去年冬天的事情了。你不必来看我,我的伤已经好了。”
她这样干净利落的拒绝我。看来是真的只把我当做同学看待。她以前来医院来看我,也完完全全是出于对我的同情。虽然这一切我都明白,但不管她对我持怎样的态度,我这次不见到她,我是不会甘心的。于是我又给她发消息说:
“如果你不让我前去见你一面,我会感到非常的愧疚。为什么我生病了你看我可以,你生病了我看你就不行了呢?是不是因为我现在已经不上学了,我们就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呢?我们就不能做朋友吗?你知道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但为什么还要拒绝我呢?是不是我不上学了,就不配再与你有联系了?”我花了十分钟打出这些字。这都是我的猜测。
消息发出去以后,我又等了两天,婉莹才给我回来消息。
她说:“不是那样的。如果你真的想见我,那就这个礼拜天,我在xx广场等你。到了给我打电话。xxxxx这是我的电话号。”
看到婉莹这样说,我欣喜万分。盼望着那天能早点来临。
我进了婉莹的qq空间,看到她过生日时拍的照片,差不多有七张左右。其中有两张照片是她和她妈照的,剩下的都是她自己。
我一边翻看着婉莹的照片,一边心里不由自主的感叹:“莹可真是越长越漂亮!我该怎样做才配与莹长有联系!”
婉莹的七张照片中,有两张照片让我深陷其中,看了很久。一张是她独自一人端庄秀丽的坐在椅子上,穿着类似于白雪公主般款型的白色礼服。她卷着长发,头顶上戴着一顶小皇冠坐在那里,面带微笑,目光清澈,像极了西方某个国王的掌上明珠。另一张照片则是她和她母亲照的。两人都穿着红色旗袍,旗袍上有黄色的针织图案。两人面带微笑,神情中透漏着和睦与幸福。
她长大了,且越长越漂亮。而这也将意味着,我和莹的距离也会越来越远。既优秀又漂亮的女孩怎可能一直和一个一无是处的男孩长期来往。
我有些自卑,也有些恐惧。想着如果婉莹和我不来往之后的一些令人心痛的事情。她那么优秀,而我我要是当初不离开学校该有多好。最起码现在还可以随时随地的,名正言顺的和她说上几句话。
这些年来,我的心里一直装着婉莹,没对人说过,也不敢对别人说。怕别人讥笑我,何德何能能去喜欢一个比自己优秀百倍的人。
我也到了恋爱的年纪,但内心除了婉莹以外,再找不到其他人的蛛丝马迹。心的深处其实是空白的,一些虚而不实的美好景象,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勾画出来的。婉莹的内心深处或许也有这样的勾画,但那个人肯定不会是我。而现在的我,也莫名其妙的成了我当年讥笑过的那帮人中的一员。
准备去看婉莹的那几天,我几乎是没有睡好觉的。一直在想,该买怎样的礼物,才会让她打心眼里开心,而且还能一看到礼物就能想起我。
我望着婉莹的照片琢磨了许久,终于在迷迷糊糊半醒半睡的状态下想出了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