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来的？”



    “还不是乱搞男女关系得来的。”



    “您说的这也太不切合实际了，”妈有点急躁的说，“哪有您说的这么玄乎。”



    “玄乎？这可一点都不玄乎。为了保险起见，我好心劝你，最好是让春丽那丫头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不管她还能不能生育，有没有得这个病，这一检查，不就什么都出来了吗？”



    “这人家肯定不同意。哪有这样做的。我们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怎么能这么不识抬举。前面就是为了问明白一些事情，我们才厚着脸皮把人家从家里喊到这里来。这要是还没完没了的向人家去打探这些事情，人家还不骂我们鸡蛋里挑骨头，不识好歹。”



    “这是什么话？你这样做也不是为了阿文和你们一家人好吗？这春丽身上要是真有什么毛病，等嫁过来以后，到时候就算你们吃后悔药都来不及。”



    “这肯定不行。”妈斩钉截铁的说。



    “这有什么，大不了你把你们阿文的体检报告也给他们捎过去不就完事了。现在结个婚不容易，该注意的还得注意。到时候万一出个什么差错，你这掏出去的彩礼钱不说，反而还要再掏钱给人家治病———这花钱娶个林黛玉回来，再怎样算也不划算。”



    “这样能行吗？”妈有些心神不定的说。



    “怎么不行？我说的这两件都是大事，又不是什么不足挂齿的小事。要是她只是感冒发烧，得了一些能看的好的小毛病，我才懒得费口舌和你讲这些呢。”



    “要是这些话你不好意思说，我就替你说。我外甥女和胡家人都熟悉，这事对我来说也不难办。”



    “可这有点不合适吧？您又不是媒人，这样做，不管怎样说，都说不过去。”



    “这还不简单，你就说你们家那个亲戚有事情回老家了，我是代替他的新媒人不就完事了。”



    “还是有点不妥。”



    “我可是为了你好。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待这么久了，我还能对你使坏心眼子不成？不过，你要是拿不定注意，也可以找他叔再商量商量。这是你们家的事情，我也只是个旁人，也只是出于一片好心。至于你们愿不愿意那样做，还是得看你们自己。”



    “那行。我们再商量商量。”妈说。



    此话说完没过几秒钟，李大妈手里拎着酸菜走了出来，脖子上还围着爸前不久在镇上给妈买的一条围巾。



    “你怎么连她的话都行？”李大妈走了之后，爸对妈说。



    “我也不信，但听听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你从她嘴里听出什么好事出来了？”



    “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我觉得她说的也不是没有什么道理。这事要是真的存在的话，那阿文和我们不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吗？”



    “按我来说，”表叔说，“你这邻居纯粹就是满嘴跑火车，这说的话啊就和她儿媳妇一样不负责任。就她这德行还当媒人，就算是再天生一对的两个人都能被她给说拆散咯！”



    “那依您的意思是？”爸对表叔说。



    “媒人肯定是不能让她当———这也不是怕她抢了我的饭碗，而是她根本就不是当媒人的料，嘴里想什么就来什么，连脑子都不过一下。这春丽身上要是真有这样的毛病，她会不向家里的人说？他家人会不知道？他家人知道的话，我就不信他们会昧着良心做这样的事情？这么缺德事情，我想除了你们那个邻居能做的出来之外，别人是做不出来的。”



    “您刚才不是也说，这事没那么简单的吗？还说是要去再打听打听。”妈说。



    “我打听的事实，而不是听别人信口雌黄。”表叔扭着脖子大声说。



    “那也是，您一向也只打听对的事情，错的事情您打听不到。”



    “这是什么话？我打听的是什么，她打听的又是什么。我最多说是看春丽这丫头，暗地里有没有交男朋友，或者有没有男孩喜欢春丽这丫头。要是真有这事的话，找人家姑娘说清楚，这结婚不是儿戏。要是真心想结婚的话，那就把之前的那些情啊爱啊的抛赶紧了以后再结婚。不然的话，这婚就算是结了，也只能算是结了一半。这就好比你给刚买回来的羊弄了一个圈，时间长了这羊圈里的草料它吃厌烦了，不免会惦记起以前曾经吃过的青青绿草；只要羊圈稍微有个洞，它就会钻出去跑到外面吃个够。这跑上一次两次，跑习惯了以后，你要想再圈住，可就难了。”



    “那您的意思是不让她参合咱们家的事情？”爸说。



    “嗯。”表叔点头，“依我看，就算是打听的话，也不能直接就去打听春丽这丫头的事情。找点上了年纪的人聊聊天，下下象棋，这想问什么事情啊，都就能问个明白。而且也不会胡说，毕竟嘛，这女人和男人还是有点区别的。”



    “那您不打听他们家的丫头的事情，那您打听什么？”爸疑惑不解的问。



    “还能打听什么。就是问问亲家的为人如何。要是大多数人都说他们家人还不错，这婚事也就定了。俗话说的好，‘老子英雄儿好汉，他大卖葱娃卖蒜。’这要是亲家为人没有问题，这儿女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这话说的也没错，”妈说，“那李大妈那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爸大声的说，“明天一早你就上她家去，给她说咱家的事情不用她瞎掺和了。还有，把你的那条围巾也给我要回来，花五十块钱买来的，怎么能白白的就送给那婆娘。”



    “我也没送给她啊！我想可能是刚才她试的时候忘了拿下来，就给带走了。”



    “忘记了？我看她就是存心的。这什么便宜都占，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害臊。”



    “一条围巾而已，又没什么。再说了，刚才想的是她不是还准备为咱家办点事情呢嘛，所以刚才她出门的时候也没好意思开口要。”



    “说的这么简单，那别人咋没有给你买，就我给你买？她把那条围巾拿走了，你出门的时候戴什么？”



    “再买一条不就完了。”



    “说的轻巧，日子再怎么过，也不是你那样的过法。没有给她送东西的理，咱们就没必要给她送。平时在咱家借这借那的，不还也就算了。现在还直接不吭气的往去拿了。”



    “这都是小事。”表叔对着爸说，“这女人家的事情，我们男人就不掺和了。还是想想这阿文结婚的日子订到什么时候合适。”



    “我也不乐意和她说这些，可像李姐这样的邻居招惹不得，你就是对她再好，她也不知道领情的。要是真知道领情的话，她也就不会造这些谣来向我们捞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