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秋国庆,早会上张科安排了一些紧急工作,然后突然宣布了一个消息。
“什么,小段住院了?”
曾静“噌”得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张科摆摆手,“没事,没事,只是急性阑尾炎,手术已经做完了,很顺利。”
“哦,我不,也不是……”曾静讪讪地地坐回位子上。
大家都以为她担心小段,纷纷露出会意的笑容。
曾静更着急了,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又没说,频频拿眼去看杨科。
看着她的样子,石来燕猛地想起了一件事今天下午的建国周年知识竞赛!
这届知识竞赛是小段和曾静参加,他俩是老搭档,前年也参加过一次市里的比赛,分工合作,配合默契,最终经过激烈角逐拿了二等奖。
今年他们本来也是信心满满,不想临了出了这样的意外。
这事是杨科分管,不知道他是忘了还是怎么回事,也难怪曾静这么为难!
石来燕想了想,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小段住院挺遗憾的,只是下午的知识竞赛怎么办?”
经她这一提醒,张科和杨科先后露出了然的神色。
“对啊,小段可是主力啊!”
“怎么这么巧?”
曾静朝石来燕投来感激的目光,她不是不关心同事,只是这次竞赛小段和她都付出了不少心血。
“那怎么办?我们是换一个人还是——”
杨科的意思很明确,要不然换人要不然就只能弃权。
石来燕暗暗摇了摇头,张科肯定不同意。
果然,张科很自然地接过他的话,“当然是要换人了,比赛重在参与,小段不方便,其他同志也可以嘛!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大家要好好表现,年底评先评优酌情考虑……”
张科的动员听上去很振奋人心,可响应者却寥寥无几。石来燕用眼角余光扫了一圈,除了曾静,其他人要么面无表情,要么低着头表现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张科无奈地看向杨科,“怎么样,要不——”
杨科没等他的话说完便赶紧摆手,“哎呀,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是不跟小年轻抢了,把机会让给其他人挺好。”
“这话说的,你有多大年纪嘛,有我老吗?”
张科摇了摇头,视线从杨科身上移开,刚才杨科的话已经表明他不愿意参加,硬性摊派总是不好。
“大家还是踊跃报名哈!这次的比赛规模大,上头也重视,这正是你们年轻人出头表现的机会!”
“嗤”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响声。
石来燕环顾四周,大家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她不由得佩服这位同仁的胆魄,不过心里其实也是一样的想法。
下午就要比赛,这会儿才换人,不管谁上肯定都是个烂摊子,能侥幸取个过得去的名次还好,万一要是垫了底,黑锅绝对绕不过。再结合前几天传出来的要提干的消息,但凡是有点心思的人肯定不会掺合这趟浑水,得了名次未必显得出来好,可万一倒数了那绝对在领导那里进了黑名单,依着张科说的,领导越重视,黑名单肯定越久,谁让你给单位抹了黑呢!
在场的都不是笨人,转瞬间便想明白这里面的关窍,即便是哪些不在意名利的,也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愿意出头。
不知道张科是不是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眼见没有人自荐,他倒也干脆,直接宣布抓阄。
“机会都是公平的,谁抓住了就好好准备,争取赢得更好的表现!”
得了指令的小王赶紧去准备抓阄的纸团,刚才还寂静无声的会议室顿时像炸了锅一样。
“抓阄也行,希望运气好一点!”
“糟了糟了,我向来就是非酋,怎么办?”
“这事怎么抓阄嘛,我们又没准备,到时候赶鸭子上架能有什么好……”
“这不是强行去丢脸的吗?”
“还不如直接弃权算了!”
“嘘……”
领导就在一边坐着,大家声音还是越来越大,虽然概率一样,但是谁都不希望自己抽中,万一真的去了,到时候丢脸都要丢到姥姥家。
曾静坐在那里,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能理解大家的心情,可内心里同样希望能够有人和她一起去参加决赛,自从参加知识竞赛以来,她的周末和休息时间绝大部分都用在了准备上,要记忆知识点,研究题型……可以说这次比赛倾注了她和小段的全部心血。
最关键的是,初赛她和小段就得了第一,这次很有可能夺冠,她万分不愿意连赛场都没上就打了退堂鼓。
石来燕看着她若有所思,要是这比赛发点儿奖励该多好!
很快,小王就把东西准备好了,十多个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块散乱地放在一个文件盒里,除了一张纸上写了“1”,其他都是写得“0”。
“好了,大家准备好就抓吧,抓完以后安心——”
“张科,”周子娟突然打断张科的话,“我有个建议!”
张科看了她一眼,然后才慢慢点点头,“你说吧!”
“我觉得这个事儿没必要抓阄,既然是组队参加比赛,那么当然要选个合适的搭档,我建议还是由曾静来指定,毕竟两个人配合得好的话,才能取得更好的成绩!”
“对啊,这个方法不错!”
“周子娟说得有道理啊!”
“就是,就是!”尹姐突然大声说道,“张科,我觉得小周的建议挺不错,就是个小比赛,干嘛弄得这么紧张兮兮的,就让小曾选就是了!”
尹姐是单位的老员工了,年纪比张科还大,她开了口,张科少不得要给面子,“你们大家都同意这个办法吗?”
“同意!”
“同意!”
“同意……”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阵的应和声,其中尹姐的声音格外响亮。
张科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曾静,“小曾,你的意见呢?”
他的话音一落,会议室里的众人就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曾静身上。
看着一双双像是雷达一样扫射过来的眼睛,曾静顿时觉得压力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