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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荣的西爱(捉虫)
    西爱指了指脚上的鞋子,“这个料子是你一直压在箱底儿的,每年夏天都要拿出来晒一晒,又是整块儿料子的,现如今拿出来做鞋面儿,我觉得有问题吧。”



    “还有,之前都没有说做鞋子,你之前帮我做都要说的,现在突然拿来给我穿,只能是着急赶出来的,所以你是很快就要走了吧。”



    她歪了歪头,“哦,要我猜一猜,明天街道上的人要来,你可能会在这之前就离开吧,所以——”



    “是今晚吧,还是明儿一早?”



    她疑惑的问,漫不经心的语气。



    鲁妈妈猝不及防的看着她,三分的惊诧四分的伤,还有三分是落莫。



    “西爱,你不要说。”



    “不说然后你就拎着小包袱走吗?”



    西爱扭过头来,凑近了鲁妈妈,“我不喜欢这样。”



    因为我不喜欢,所以我直接对你说,“做事情不要去猜,直接点不是更好吗?你要走直接摊开了说,总不能这样无声无息的,像是前面半辈子都没有了,后面的半辈子也毫无关系了一样的。”



    “这么离开了,到底是算怎么一回事儿呢?难道以后真的当没有你这个人了吗?鲁妈妈你难道不觉得委屈吗?一辈子就这样了,老死在乡下去了,这就是你的人生吗?”



    语气毫无波澜的,这就是大院儿里人讨厌这死丫头的原因,她跟别的孩子不一样,而且她说话十成十的不中听。



    好像世界上的人,除了她清醒以外,其余的人都跟在泥淖里面拔不出脚一样的,那么的独特。



    凭什么你能在别人浑身泥水到时候,站的远远的干干净净的,那么高姿态的评价呢。



    “你不懂,西爱,你还小。”



    鲁妈妈痛苦的皱眉,眼泪就下来了,以后难道就真的再也不见了吗,再也不回来了,一个人就这样过,就真的好想是一辈子白活了。



    她捂着脸,屈膝坐在蒲团上,上顿饭的烟灰被泪水打落,带着一股子灰烬的气息,裹满了潮湿的青苔跟腐烂的枯叶。



    西爱那三头身的个子,微微抬着下巴,不耐烦的说一句,“哭就是不愿意呗,我倒是有主意,端看您听不听了,事儿嘛,两全也好说。”



    人后半截儿就有点嘚瑟了,有点卖弄。



    “什么主意?”



    “这早午半晌的,”她微笑,“仿佛到了饭点儿了。”



    说完噤声,卡巴着眼儿看着鲁妈妈。



    你懂我的。



    鲁妈妈点点头,擦了擦手,站起来问一句,“豆油鸡蛋?”



    “我爱什么呢?”



    “那腊肉青菜?”



    “没事儿,青菜可以不要,我不挑。”



    鲁妈妈算是真的服气了,这孩子,真的有大才啊。



    西爱就不走了,换成她坐在蒲团上了,笑眯眯的看着锅刺啦刺啦的,倒是看着真美。



    鲁妈妈发狠了,切了一碗的腊肉,加了两颗蒜苗进去,西爱竟然全给吃了,看得人一阵担心,“肚子要坏的了?”



    “您不知道,我家里跟您没法子比,都是拿着死工资的,上有老下有小的,现如今旱灾减产,三合面都快吃不上了,更何况是吃肉了。”



    彭大奶奶此前,家底儿厚实,再有后面彭先生一番能耐,很是攒下来了不少东西,吃喝不愁,不然彭先生能玩那些烧钱的玩意儿吗?



    他有一套儿的大大小小的水烟袋,绝世收藏,轻易不肯见人的,只当宝贝一样的锁在屋子里面,自己只抽着一只清末民初的小古董,闲来无事吞吐几口,怡然自得。



    那一套儿的水烟袋啊,长短曲直,雕纹镂花,技巧各异,南北两式里面京式偏多,白铜质地的大方厚重,接铜管的地儿,都是五彩璎珞的,上面坠着珠翠玛瑙链子的也有。



    其中一件金镶玉嵌的赤金水烟袋儿,璀璨夺目,就光是那个眼袋套儿啊,西爱闭着眼睛回忆了下,九色琼花,翻开之后各有苏绣一帧,堆玉绮罗,绝不寻常。



    这还是年节的时候,彭先生挨个拿出来,用香灰擦拭的时候才见过一回,印象深刻。



    她吃完出来,擦擦嘴微笑,她是为了一口吃的吗?



    不是。



    她要的,是彭先生手里不见人的那一支南式做工赤金的水烟袋的套袋儿,为着那个有苏绣的图。



    她爱这样繁复浮夸的东西。



    仅此而已。



    就比如她有点小虚荣的,她喜欢观察下资本家的女儿——莫云云。



    坐在院子里,看着莫云云带着伸伸回来,一家子去街上了,满脸的喜气,一身米黄色的连衣裙,真的鲜艳,还有那半坡的白色高跟鞋,还穿着丝袜,还有口红,还有半卷散开的黑发。



    西爱撇嘴。



    伸伸跑过来,自己拿着纸包,“西爱你吃,我们去吃了羊肉饼子,还热着呢。”



    我吃个屁,我撑着呢,我吃了一碗腊肉。



    但想到在吃羊肉的人面前提起来吃猪肉未免气短,因此只接过来,淡淡的表情,淡淡的语气,“哦,是吗。那晚半晌儿尝尝看吧,我爸爸说要带我去吃卤牛肉呢。”



    张建国屋子里听见,一顿。



    等着人走了,问西爱,“我什么时候说带你去吃卤牛肉的?”



    西爱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傲。



    死命的傲那种,强撑着,“没有吗?那我记错人了,是大爸。”



    她认真地看着张建国,里面有一点儿刺,“是大爸说带我去吃的。”



    她就这么两句话,很平常的两句话,一般人听着很正常,可是王红叶在一边,心都提起来了。



    西爱脾气不好,她是真不好。



    她有时候不高兴了说话,是很多暗示,很多意思的。



    她如果重复了,那她是给你机会,给你机会说她想要的,你如果还没有,那她就踹了你。



    她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她身边的都是夸她对她好的人,因为不顺她的,都被她得罪的死死地,一脚踢开了,很无所谓的。



    你是我爸爸,但是你可能没有我大爸好。



    我没有了你带我去,依然还有别人带我去,我不是非你不可的。



    所以,你不用戳穿我撒谎。



    也不用来质疑我。



    我可以换人。



    作者有话要说很真实,我感觉我融入了我所有的个性在里面。感谢在2020051423:56:12~2020051517:18: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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