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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2章 他怕面对现实
    他怕面对现实



    “你想要知道?”桑时西问。



    “嗯。”她当然想知道,可是桑时西能回答她什么?



    “你觉得是什么?”他反问她。



    “我爸爸其实很爱我妈妈,妈妈去世的事情我一直都瞒着他,可能他现在知道了我妈妈其实早就去世了,所以他觉得生无可恋”



    “你爸爸不是傻子,你妈去世这么多年了他会一点都不知道?他自杀的原因里这个只是一小部分。”



    “你又知道?”



    “据我所知,你爸爸如果按照正常刑期的话早就应该出狱了,但是每到快要出狱的时候,他都会惹出点事来,然后加刑。”



    林羡鱼仔细想想,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



    连她都没有仔细推敲过,她点点头“好像是这样,那是为什么呢?”



    “只有一个原因,他害怕出狱。”他看着她。



    “为什么?出狱了就能见到我妈妈,他不想吗?”



    “可是,你妈妈早就去世了。”



    “他不知道啊!”



    “他可能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桑时西微笑着告诉她“你爸是一个很怕面对现实的人,明知道自己的老婆早就去世了,女儿苦苦地隐瞒事实,一个人艰难地带着弟弟苦熬,但是他就是不想面对。第一,他出狱了要面对老婆去世的事实,他不想接受。第二,他一出狱就要面对这样的家,残疾的儿子,迟早要嫁出去的女儿,到时候一堆烂摊子都给推给他。在牢里待了时间久了的人,会对整个世界都产生恐惧和排斥,不想接受,想脱离现实世界。”



    林羡鱼都听傻了,从来没有人跟她讲过这样的话,没有这样分析过。



    仔细一推敲,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



    按道理说,爸爸出狱的日子早就到了,但是每次出狱之前都会出点事,然后又遥遥无期地拖下来。



    “你是说,他害怕面对现实?”



    “不止是害怕,而是逃避。”



    “逃避到要自杀?”



    “他入狱多少年了?”



    “快十年。”



    “是啊,脱离了社会十年,现在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别说能不能接受他,他自己就融入不了。”



    “说的好像你坐过牢一样。”林羡鱼小声嘀咕。



    “当然。”



    “当然是什么意思,你坐过牢?”林羡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桑时西在拘留所待过一阵子,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个中滋味却领略过。



    监狱里和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



    林羡鱼陷入思索当中,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立刻惊跳起来。



    还是监狱打来的,她都有点不敢接,接通了放在桑时西的耳边“你帮我听。”



    手机里的人说了什么林羡鱼一个字也听不见,而她从桑时西的表情上更加看不出来什么端倪。



    反正他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



    “好了。”桑时西偏了一下头,让手机远离他的耳朵。



    “讲完了?”林羡鱼将电话放在耳边,里面传来嘟嘟声,已经挂断了。



    “对方讲了什么?”她紧张的心突突跳。



    “你父亲脱离了危险。”他告诉她。



    “啊,真的?”她长长地松了口气“太好了。”



    “假的,你父亲死了。”他又说。



    林羡鱼的心又提了起来,她呆滞莫名地看着他“你说什么?到底怎样?”



    “你不信任我,干嘛让我听?”



    “我是不敢听。”



    桑时西嗤笑,扭头继续看书。



    林羡鱼恨死他,真想扑过去咬死他,但是不知道爸爸到底怎样了,只好准备重新拨回去。



    桑时西一边看书一边淡淡地说“他没事,头骨没裂,他几天没吃饭,不可能把自己撞死,而且禁闭室都是木材隔板,就是防止犯人一个人的时候做出过激的事情。”



    这次听他说的真真的,林羡鱼手里握着手机,不相信地追问“到底真的假的?”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他嘴角噙着冷笑“如果你一开始就不相信某个人,就不要选择让他做你的传声筒。”



    “那到底怎样呢?”



    “你猜。”



    林羡鱼真的要气炸,跟桑时西这样的人相处,不论多好脾气的人都要爆炸的。



    林羡鱼先打过去求证一下才放心,早知道就不让桑时西帮她接了,自己接还好一些。



    还好,爸爸的状况跟桑时西后面说的那次是一样的,他没事,头骨没裂开,要在医院里治病,然后会有心理医生介入。



    林羡鱼松了口气,腿一软就坐在了桑时西的床上。



    几乎是她屁股落在他床上的同时,就听到了桑时西不满的声音“起来。”



    “我腿软,坐一下嘛,你的床这么大这么软



    。”



    “起来!”他声音夹杂着厌恶“我最讨厌别人坐我的床。”



    “不要这么小气,我已经洗过澡换过衣服。”



    “林羡鱼!”如果桑时西能动的话,他一定会过去掀翻她。



    林羡鱼分明看到了桑时西的手指头也动了一下,甚至整个手掌都动了。



    “大桑,你试试看胳膊能不能动。”



    “如果能动的话。”他咬着牙“我会抡圆了把你给推下去。”



    “幸好你还不能动。”林羡鱼恢复过来了一点,刚才心情起起落落,坐过山车一样的。



    “你别的不行,顶嘴倒是一个顶俩。”



    “大桑,我发现你话变多了。”林羡鱼托着腮凝视他“以前你一天都不说一句话的,现在说个



    不停。”



    “如果你从我眼前消失的话,我一句话都不会说。”



    “我不能消失,我还要帮你扎针。”



    跟桑时西斗完嘴之后,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只要爸爸没事,一切就有希望。



    大约桑时西已经习惯了针灸的酸痛感,扎针的穴位处传来的酸麻的感觉很舒服,有一种全身的细胞都在复苏的感觉。



    “对方问你要多少钱?”忽然,桑时西问她这个问题,林羡鱼正在认真地扎针。



    “什么?”



    “被你爸爸打伤的人的家属。”



    “他们一家要五百万。”



    桑时西忽然微笑,林羡鱼很看不懂他的笑容。



    “怎么了,干嘛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