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曦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弯眸一笑。
其实从看到这件婚纱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曾经对沈言勋说过,她喜欢西式婚纱圣洁的白色, 也喜欢中式秀禾的刺绣和流苏,而这件婚纱,结合了她最中意的颜色和风格。
这是只有她和他知道的秘密。
“他在哪儿”贝曦从镜子里望着徐子嫣问。
徐子嫣牵起她的手, 笑眯眯道“在一个很美的地方等你噢。”
市区最宏伟的礼拜堂今天被包了场。
联排的欧式建筑前绿草如茵, 贝曦乘坐的小车沿着草坪中央的主干道往前开, 草坪边缘还有红黄白相间的叫不出名字的花, 高低错落, 看似凌乱却十分赏心悦目。
车停在那两扇高大的雕花木门前,门内隐约传来稚嫩而悠扬的歌声,好像是唱诗班的小朋友。
贝曦一下车, 等候在门口的两个漂亮的小朋友便抱着花篮朝她走来,穿着小纱裙和小西装,迈着轻快的步子,漂亮又可爱。
紧接着, 面前的门缓缓打开, 古典而雅致的大堂里,一排排木质长椅上,那些熟悉的面孔转过来望向她。
贝思明, 林娜, 段行舟,沈嘉仪,阮晴,苏清妍,霍铭
顾悠悠和吴彤穿着伴娘服, 微笑着走到她身侧,为她牵起婚纱裙摆。
长长的道路尽头,沈言勋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连脖子下的领结和白衬衣的竖条褶皱都显得严谨而苛刻。唯独那张俊朗不凡的脸,笑意止不住牵着唇角上扬,还有那双漆黑深邃的眸,溢满温柔和期待。
他们彼此对望着,贝曦从来没像此刻这样,觉得一条路怎么这么长,恨不得变成一只小鸟立刻飞到他身边去。
两人终于十指相握,牧师捧着誓词本神圣地开口“沈言勋先生,你是否愿意娶贝曦小姐为妻,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尊重她、保护她,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是贫穷,始终忠于她,直到离开这个世界”
沈言勋望着她,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眼睛,低沉而坚定的嗓音带着 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愿意。”
牧师紧接着开口“贝曦小姐,你是否愿意嫁与沈先生为妻,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是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这个世界”
贝曦抿了抿唇,笑意漫上眼角,“我愿意。”
小朋友端着戒指盒走上来,两人拿出属于对方的戒指,左手相握,温柔地给对方戴上。
在众人殷切的注视中,沈言勋揭开贝曦的头纱,低头吻上她的唇。
贝曦呼吸一紧,手指颤抖着攥住他腰侧的衣服。即便两人已经是最亲密的关系,在今天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场合,恍惚间她好像又经历了一次最初的青涩,止不住心底的小鹿乱撞。又好像回到最初遇上他的那刻,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他们依旧站在。
只不过这一次,是幸福甜蜜的。
沈言勋十个月的翘首以盼,最终贝曦给他生了个儿子。
虽然想要女儿的愿望落了空,但好歹是自己的骨肉,白白嫩嫩软软的,光看一眼心都化了,沈言勋苦思冥想两天两夜,给儿子取名叫沈司衡。
沈司衡六个多月大的时候,贝曦带着他,阮晴带着一岁多的小女儿余繁初一起去游泳。
两个宝宝抱着游泳圈在水里扑腾,贝曦和阮晴给他们拍照,余安州在家没人照顾于是也跟来了。
“咱们衡衡长得真好看啊,以后一定比他爹帅。”阮晴突发奇想,激动地望着贝曦道“要不跟我家繁初定个娃娃亲吧现在都流行姐弟恋,他俩差的也不多,正合适。”
贝曦还没回话,余安州先撇了撇嘴“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娃娃亲,真老土。”
阮晴瞥他一眼,“又不给你定,闭嘴。”
“可是真的很老土嘛。”余安州嘟哝。
贝曦看着余安州一个小豆丁装得比大人还成熟的滑稽样子,忍不住笑。
阮晴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于是把孩子托贝曦看着,出去接电话。
余安州凑到贝曦旁边,十分严肃地开口“贝姨姨,你千万不要听我妈的,给我妹和弟弟定娃娃亲。”
贝曦笑了笑“为什么不要”
余安州“上次白家的柳阿姨想给白子豫和我妹定娃娃亲,结果白子豫被我妹打掉了一颗牙。”
贝曦“”
“我是怕弟弟被欺负。”余安州一脸正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稳重。
阮晴就是随便提一嘴,贝曦也没有真想给孩子定亲的意思,娃娃亲的话题便不了了之了。等孩子长大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有些事定的太早,到时候出了乱子反而会伤感情。
沈司衡十个月大的时候,楼下邻居家有个刚满一岁的男宝宝,每天贝曦推着婴儿车在楼下散步的时候,都能看见那孩子被妈妈牵着学走路。贝曦发现沈司衡越来越不满足于在地上爬来爬去了,更不爱坐婴儿车,一看见那个小哥哥就开始在车里扑腾小脚。
贝曦知道他是想学走路,于是和那位妈妈结了伴,每天都一起在小区公园里玩,教儿子学走路。
有天,贝曦一边和那位妈妈讨论母婴用品,一边远远地看着孩子。
沈司衡年纪太小,偶尔能走两步,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地上爬来爬去。
贝曦见那边有保姆照顾,便没有管。
五点多的时候,沈言勋下班给贝曦打了个电话,来小公园接母子俩回家,一眼就看见爬了满身灰的自家儿子。
“我们先回去了哦,再见。”贝曦和那位妈妈道了别,看见沈言勋正朝儿子走过去,笑着道“你抱一下他,我要拿东西。”
沈言勋把他抱了起来。
确切地说,是拎了起来。
“以后在外面别让他爬。”沈言勋拍了拍小家伙的屁股,拍起来一阵灰,“脏死了。”
“反正这套衣服也该扔了,他不喜欢,今天穿着都不爱笑。”贝曦戳了一下儿子的小脸蛋,“你别这么拎,跟拎袋子似的,他能舒服吗”
沈言勋扯了扯唇,轻哼,“脏得像个垃圾袋。”
沈司衡一脸天真地仰头看爸爸,还不知道自己被骂成垃圾袋,笑得两眼冒光。
沈司衡小朋友在爸爸面前可以说生存得十分艰难了,被嫌弃得明明白白。一开始是鼻涕泡泡虫,后来是拖布,现在又成了垃圾袋。
而作为沈家新一代的大哥,他从出生起就注定了不省心的命运。
沈司衡两岁半的时候,沈言勋的第二个孩子呱呱坠地。
与他殷切的期盼南辕北辙,又是个儿子。
这如果是古代皇帝,估计要祭祖祭天感谢菩萨保佑了,可一心想要个小闺女的沈总一度陷入低迷,一看见别人家女儿就暗自神伤。
那发自内心的羡慕的小眼神看得贝曦实在心疼。
于是在小儿子沈司澜七岁的时候,贝曦说想再生一个。两人决定跟老天爷赌一把,一年后,终于喜获一女。
沈言勋顿时觉得人生圆满了。
女儿出生那天,屋外海棠花开得正好,取名叫沈棠心。谐音糖心,蜜糖一般的心肝宝贝。
说起沈棠心的成长史,那是人间独一份的万千宠爱于一身。
有钱任性的女儿奴爸爸,从小帅到大的两个妹控哥哥,还有给了她无敌颜值的明星老妈。
在女儿爱幻想的中二年纪,沈言勋曾经斥巨资为她打造过一个似的玛丽苏世界,铺满花瓣的一百多平方米的大床,缀满钻石和珍珠的纱帘,梦幻般的粉色城堡,数不清的佣人站满院落,她可以像公主一样随意驱使。
虽然这些都随着沈棠心年龄的增长和心智的成熟逐渐成为过去,但家人对她的宠爱和纵容依然没有边际。
为了让孩子们的成长不受外界打扰,沈言勋和贝曦并没有对外公开孩子的姓名,贝曦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也一直把有关孩子的保护得很好。
但即便如此,看起来就很不普通的兄妹三个,无论走到哪儿都是最吸引人的焦点。
沈棠心刚进大学的第一天,就成为了整个学校的风云人物,在无情拒绝了一百多个告白的男生后,身边才终于清静下来。
直到有一天,沈棠心被一个叼着烟的机车男拦在学校门口。
“你就是沈棠心”机车男望着她,风吹动他一头黄毛,吹掉他烟头上的灰,微眯的眸表现出极大的兴趣,“长得是挺好看的,当我女人吧。”
沈棠心漫不经心地睨他一眼,“你谁啊”
“我欧阳云天,北大校草。”机车男高昂着头,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沈棠心凉飕飕地扯唇,“北大青鸟吧。”
欧阳云天依旧头颅高昂,意气风发“那是我们总校。”
“呵。”
“怎么样要不要当哥的女人”
“不要。”
欧阳云天敛了眉,“你别给脸不要脸啊,哥能看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沈棠心十分镇定,连嗓音都毫无波澜,依旧是懒懒的轻蔑,“说了不要,你耳背吗再不让开我叫人了。”
“你叫啊,看看有没有人敢帮你。”
这人是技校有名的混混,富二代,围观的人虽然同情沈棠心,却都不敢多管闲事。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被拨开一条缝,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挡在沈棠心面前。
来人自带高冷凛冽的气质,没有任何装饰的白衬衫和西裤,却勾勒出一副令人垂涎不止的黄金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