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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蓄意灌酒
    门“吱呀”一声响,仿佛隔绝了里外两个世界。



    萧瑾时脸色低沉,此刻邪美的五官蒙上一层暗影,显出完全不同的凌厉气质来。



    “嗒、”放下酒杯,宁芳笙冷冷一笑,眸光流转。



    似无意打趣,“世子这是怎么了?”



    她这才有点猛然醒悟的意思,原来纨绔世子还是有这一副模样的。



    萧瑾时仍寒着脸,嫌恶地甩着袖子,想把小倌身上的气息消除干净。抬眼看宁芳笙,没好气道:“本世子何时说喜欢男人了?”



    “世子既然不喜欢男人,何苦总在本官面前晃悠?”



    话音转凉,有些逼问的意思。



    甩袖子的动作停下,萧瑾时扬起眉骨,戏谑的神色一点点回到脸上,“哦?”



    悠悠踱步到宁芳笙面前,半点不忌讳地弯腰,眼睛对着他的眼睛,瞬间又恢复成了吊儿郎当的样子,目光暧昧地在宁芳笙的脸上描摹,唇瓣一上一下,“宁太傅的意思是,叫本世子别再缠着你,去找别人去?”



    这么近的距离,她一低头两个人的额头就能碰在一起。



    宁芳笙装出来的温柔端不住了,眼睫一垂,看萧瑾时有些俯视的意味,“离我远点。”



    啧,这才是她对自己的样子。



    萧瑾时眼角泛出些笑意,不进也不退,直勾勾地,像是要看到那双琉璃眸子里去。



    “此刻我便告诉太傅罢,若是我不喜欢别的男子,只喜欢你呢?”



    呵,这已是他说过的第二遍。



    宁芳笙掀起眼帘,“世子谎话连篇,本官还不至于蠢到如此地步。”



    说着,就站起来,要拉开和他的距离。



    眨眼间,萧瑾时伸出手及时拉住了她的衣袖,笑吟吟道:“我是说实话,太傅怎就不信瑾时一片赤诚真心?”



    他故意用“瑾时”自称,心里也膈应了一下。



    未曾料到此人还喜欢动手动脚,宁芳笙不小心被他拉住,一个屁股蹲儿又坐了回去。脑袋顶上,一双潭水样清明的桃花眼,印满了她自己错愕又不虞的样子。



    赤诚真心?



    不是断袖却独独喜欢自己这么个“男人”?



    呵,骗小孩子么?



    臀部传来的震痛让宁芳笙额前的青筋跳出来,怒极反笑,“瑾时?”



    咬着牙喊出的名字有些尖细,打着颤儿飘进了萧瑾时的耳朵,勾起了他脑子里一根弦,搔痒似的。错开眸看,眼下这张脸如描如画,精致不可言,又跟勾子一般。



    他不过一愣,就被宁芳笙按下,屁股也是硬生生撞在凳子上,他吃疼地皱了皱眉。



    宁芳笙看在眼里,心底升起报复的快感。



    “瑾时,来坐下。咱们且不说别的,来此不就是为了喝酒么?”



    另试出他不是个断袖,也算是一半目的。



    她放开他,一手扶着杯子,一手斟酒,神情专注。



    萧瑾时隐约猜到她在打什么主意,却想看她到底要怎么做。敛下眼底的期待,配合地接过她递来的酒杯。



    对着他灼热的眼,宁芳笙只当自己瞎的。开口胡说借口,“说来咱们小时也在一起玩过,凭着这点情谊,我该敬你,贺你归京之喜。”



    屁的情谊。



    说完,宁芳笙举杯,一饮而尽。



    萧瑾时捏着杯子,睨着对面她昂起的纤细脖颈,这都回来多少天了,这才贺喜?眼尾玩味地挑起,顺她意,也是举杯就干。



    迅速地,宁芳笙给两人又满上。



    “陛下与我私下说过,听着十分看中你,这是瑾时的好福气,也当为此喝一杯。”



    话了,又是干脆的一杯。



    舌尖顶着牙根,萧瑾时爽快一笑,“多谢芳笙!”



    也是一杯。



    “咳——”



    酒水卡在宁芳笙吼头,她被萧瑾时一句“芳笙”吓得呛住。



    这腻歪劲,真是不嫌恶心?



    萧瑾时眼中流彩渐浓,面上摆足了关切,“芳笙,你怎么了?”



    “咳咳!”娘的!



    宁芳笙咳得更厉害,同时不忘避如蛇蝎地躲开他伸过来的手,哂笑道,“无碍,只是不用如此亲昵吧?”



    “欸,”萧瑾时不认同,“你唤我瑾时,我唤你芳笙,既是礼尚往来,也是叫着亲近。”



    亲近你老母呢!



    宁芳笙的脑子有根筋一抽一抽地疼,“呵呵,好…”



    忍。



    “来,恭喜瑾时得了胡丞相的教导!”



    “恭喜瑾时…”



    瞎说到后头,宁芳笙编不下去,干脆直接倒酒敬酒喝酒。



    两人这么对饮一阵,宁芳笙还抽空睨了一眼对方不红不白的脸色。唯一看的出酒意的,只有那双微醺、不甚清明的眸子。



    这酒量还不错?



    宁芳笙以为快差不多了,心一横,直接叫人换成酒坛子,上碗。



    就这么又灌了几碗,萧瑾时才渐渐有些迷离的神色。嘴里也有些大舌头了,“不、不喝了,我…芳笙…”



    呼——终于把他喝倒了。



    宁芳笙嘘了一口气,用力地闭了闭眼,两颊也是通红。



    所幸脑子还是清楚的。



    再睁眼,瞧着趴在桌上、眼睛已经眯起来的萧瑾时



    ,啐了一口。



    还芳笙?



    弯下腰,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试探着叫:“萧瑾时?萧世子?”



    “嗯…”



    他费劲地扬起脑袋,还要去抓眼前的影子,“作甚?”



    还是能说话,没醉死就好。



    收了手,宁芳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冷色。



    靠近了他,压低声音,柔柔地又带了些磁性,十分有蛊惑性。



    “你可曾戴过人皮面具?”



    趴着的人眉眼舒展几分,很是受用这声音。



    “不…人皮面具?人皮…”



    他嘀嘀咕咕,话像含在嘴里似的。



    拧起眉头,宁芳笙又问了一遍,而后附耳在他唇边。



    她不曾留意,那人闭着的眼睛睁开了微不可见的一条缝,瞄着那耳廓边似雪的皮肤,嘴角也很快地勾了一下。



    “不曾、不曾用过…那是…”



    “那雪雕呢?可是你养的?”



    “雪雕、又、又是何物?不晓…”



    宁芳笙听得极认真,可算是听到了一点。



    坐正了身子,宁芳笙细细打量面前人工整瑰丽的脸。



    不知为何,她心总落不到实处,此刻就算萧瑾时醉中否认,还是不能相信。



    低头沉思,忆起和那人相处的片段。



    思来想去,唯一能从外验证的证据只剩下一个——胸口。



    宁芳笙转过头,目光定定地落在那黑袍领口。



    银针上淬的毒液药效不如何,却会留下很久的痕迹,若要完完全全消失,最少也需要三月时间。



    视线上移,萧瑾时趴在桌子上,露出的半张脸宛如睡着一般,柔和温顺,显出平时没有的清俊雅致来。



    沉了沉眼,宁芳笙靠上去,伸出手,碰上了那片鸦羽色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