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吃完了糕点，磨蹭着不想回去，时不时拿眼瞟着自己。宁芳笙失笑，也不劝了，直接走到她身边，向门口伸手，“孙小姐请吧。”
“哼！”
气得跺脚，孙玉雪顾着脸面还听宁芳笙的话。
康雅轩人多嘴杂，又是有钱子弟居多，说不准就认得孙玉雪。出了门，宁芳笙让孙玉雪走在里侧，身子挡去别人的目光。
孙玉雪还小，尚不明白，只是红着脸，又羞又气，“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宁芳笙苦笑着不说话。
后头青茗悠悠扯着长调，“小姐作男装出来，被人识出来是要闹笑话的~”
闻言，孙玉雪抿着唇安静了，乖乖低下脑袋。
这二楼许多处楼梯，连着各个阁楼，离出口最近的便是文房四宝的藏室，时有人出入。
宁芳笙护着孙玉雪在前面走，也不四处打量。旁人眼里，只见他以维护的姿态圈着一个小少年，虽有礼而可见其亲近。
那藏室里出来三个人，小伙计走在一侧，忽见两位
客人顿住脚步，不解问道:“贵客，可是有什么问题？”
红素也不知，偏过头去看萧瑾时，见他眯了眯眼，好似在看什么人。她还未说话，萧瑾时就搂住了她的腰，声音微微沉下去:“无事，这就回府吧。”
红素聪明地什么都没说，只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应道:“好。”
萧瑾时揽着女人的手紧了紧，他方才看见了宁芳笙。或许是看她背影多了，所以光是背影也一眼认出来了。至于她旁边…看着是个小少年。
讽刺地扯了扯嘴角。啧，靠得还挺近。
果真是只有他一个是讨人嫌的。
宁芳笙下来时，不知怎的，只觉得楼下人的目光越发带着热度，也不懂在兴奋什么，她只好好挡着孙玉雪才是。
“你瞧瞧…宁太傅身边是个小少年，是也不是？”
“可不是？那身打扮，怎么会是个女子？”
“哦~他果真是个断袖！还喜欢这种小童！”
“那方才萧世子…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有几个猥琐的对了对眼神，窃窃私语。
宁芳笙隐约听见了萧瑾时的名字，眉一皱，便当未曾入耳。只是她手边的孙玉雪听了这些是蠢蠢欲动，
宁芳笙按住她，“莫闹，你的名声不要了？”
“可是他们在诋毁你！这样下去，你的名声…”
孙玉雪冒出头，对上宁芳笙的眼，她倒难得有些严肃，“你且听我的就是。”
“…好吧。”
孙玉雪低下头，慢慢红了脸。
哇…严肃的太傅也好让人喜欢哦。嘻嘻。
眼瞧着结账就要出去了，宁芳笙才想了了一事，却听门外忽有人唤她。
“宁太傅？果真是你？真是巧了!”
“…”宁芳笙转过头，只能干干地应了一句，“二王爷，是很巧。”
说着，手轻轻扯了孙玉雪的衣袖，叫她往自己身后藏藏。
夏其峥心思活络，见了孙玉雪，怕不是要以为自己跟孙将军有什么牵扯。
夏其峥倒没发现她的小动作，只是见男子服饰，又知道宁芳笙的“断袖”之名，故而有些好奇，“太傅，你身边这位是…”
他既问了，遮遮掩掩反而招人怀疑。
宁芳笙挪开一步，露出孙玉雪的脸来，开口道:“这是二王爷，还不行礼？”
孙玉雪也算聪明，立刻接道:“孙某给二王爷请安。”
一个不大标准的男子礼。
夏其峥瞧着孙玉雪微愣，一眼就看出这是个女子，不过一时没想起来是谁，用眼神问宁芳笙。
宁芳笙压低了声音，“小女子爱胡闹，正巧被我碰着了。”
“哦，是吗？”他又看了两眼孙玉雪，觉得有些眼熟。比起这个，他先打趣了一句宁芳笙，“看来太傅断袖的名头是假的了。”
宁芳笙:“自然，不过旁人捕风捉影而已。”
夏其峥摇头笑:“说来你这年纪，也是该定亲的时候了，你迟迟不定亲，自然让人怀疑的。”
“王爷提点的是，可惜宁某到底是想找个合心意的妻子，此事急不得。”
宁芳笙找了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不过长久看来，这个借口总是不能糊弄一辈子的，还是要赶紧想一个万全之策才是。
夏其峥瞥过孙玉雪，被她躲闪过去，眉峰微蹙。转而看回宁芳笙，心思一绕，热情邀请道:“本王也是难得在宫外遇到太傅，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一起聚一聚，本王做东。”
“王爷盛情，推辞本来说不过去。只是…”
宁芳笙低头，无奈地看了一眼孙玉雪，“下官还得送这位先回去才妥当，不然到时候露出破绽，于她实在不好。”
这借口…十分正当。
夏其峥垂下眼帘，没有露出不满的情绪，善解人意道:“如此便罢了，下次本王再给太傅下帖吧，那时你可不能再推辞了！”
说着，豪爽地拍了拍宁芳笙的肩头，以示亲近之意。
宁芳笙的心却随这两下沉了沉，下次的邀约是必须要应的了。拱手作揖，笑道:“如此，便多谢王爷了！”
“那我便带着她先走了？”
“好。”
话音方落，夏其峥抬头就看到了走过来的萧瑾时和他身边的美人。他一边打招呼，一边忍不住瞅了一眼宁芳笙。
“旧情人”相见哪！
“萧世子！今日果真是巧了！”
宁芳笙不动声色，却是孙玉雪听见这个名号，整个小脸都警惕地皱起来，率先转过头去。
她想，能跟宁太傅传“断袖”之名的究竟是何许人也？
萧瑾时向夏其峥打了招呼，对上了孙玉雪的看过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一双嫌弃，一双惊疑。
孙玉雪心道，这男子生得、真是和宁太傅不相上下啊！只是太邪气了些，所幸她是早早中意太傅的人。
而萧瑾时掠了她一眼就撇开了，原来是个青涩的小姑娘，心情也不比方才以为是个男子的心情好多少。
看着宁芳笙的背影，想她什么时候肯转过来。
宁芳笙确实转过来了，不管什么情况，面子上的礼数总是要过得去的。几乎是瞥过萧瑾时，视线便停留在红素身上。
红素眼睛亮晶晶的，朝她眨了眨，掩唇“咯咯咯”笑。
这副媚态惹了许多男子的注目。
宁芳笙也如那些被迷了眼的男人，对萧瑾时道:“世子好福气，如此美人，宁某见了都羡慕。”
大大方方的口气，真的是喜欢萧瑾时身边的女子。
夏其峥怪异地挑了挑眉。
萧瑾时垂下眼，没心没肺地笑，“太傅亦是如此。”
两个人一点都不介意和对方传的关系。
围观的人见了这幕，心头浮上失望，原以为会有场大戏的。
可惜，只有天知道，一个真大方，一个假无心。
“如此，宁某还有些事，先告辞。失礼了。”
朝夏其峥和萧瑾时各做了赔礼，便领着孙玉雪出门了。
夏其峥无心与这位萧世子交好。以他看来，定国公并不十分看重这世子，这世子又是无用的纨绔。
所幸萧瑾时自己与他赔礼，倒免了他的口舌。
萧瑾时搂着红素出了门，目不斜视地往国公府走。
红素在他臂弯里，盯着他的眼神含了笑。
“乖乖，笑什么？”
一只手不规矩地捏了捏她的下巴。
“只是未料到太傅如此天人之姿，真真是看得让人心神摇曳。”
下巴处的手无声收了回去。
她听见淡淡的一声，“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