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半晌,他迟缓地低下头,看见那冰冷的剑干脆利落地插进了他的胸口!
那小白脸又笑了,眉眼染着鎏金一般的碎光,眸子里凶气却暗如恶鬼。
“不说话了?”
宁芳笙砸了咂嘴,轻慢地转了转剑柄,一脸话家常的平淡。
事实上,那剑也随着她的动作更陷进了男人的皮肉中,且能听到血肉被剐开“汩汩”的血流动的声音。
“嗯、哼——”
所有人都有些头皮发麻地看着眼前诡异的血腥场景。除了青羽跟着宁芳笙久了,对此眼都不眨一下。
“呦,忍着呢?”
轻佻散漫的口吻,宁芳笙拔出剑,就在络腮胡才要喘口气的时候,那剑又硬生生地插进了他的大腿。
“噗”一声。
剑轻车熟路地转了转,剑刃便在他的血肉里开疆扩土。
宁芳笙顿了一下,“呀”一声,看着大汉满头的冷
汗,可惜地摇头,“啧啧啧,我以为你不疼的,原来我以为错了。”
“那么——”
她粲然一笑,如曼陀罗花开的一瞬,残忍又艳丽。
“将错就错吧,我许久没听人惨叫了,你叫得好,我便赏你,可好?”
其余绑着的五个人只觉得耳边一凉。
一开始只听到稀碎的低吟,而后这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嘶吼。络腮胡破口大骂,“你这小白脸!倘若不是你的手下,啊——”
他一个抖动,原来是那剑直接贯穿了他的整个大腿!
银白的剑尖刺出来,往下滴着鲜红的血,一滴一滴;而剑身所埋的腿,已经不受神经控制,停不住地抽搐,而剑因此越陷越深,割剜着他的肉。
宁芳笙杏眼一眯,转瞬之间将长剑拔出来,带出血淋淋一片!看着溅到袍子上的那几点,蹙了蹙眉,嫌恶道“真脏。”
络腮胡面部肌肉颤动,显然忍受了极大的痛苦,他勉力张了张嘴,然而实在没有吐出半个字的力气,“哼哧哼哧”地低喘着气。
“你到底是没有叫出来。”
“我一点都不满意,该罚。”
如描如画的脸整个冷下来,戾气尽显。抬起手,将长剑抛入空中,而后在其落下来时精准地捏住了剑刃,同时一脚抬起了络腮胡的下巴。
“噗!”
整个剑柄不偏不倚全部塞入他口中。
络腮胡的额头青筋突爆,一个白眼翻不过来,直接晕了过去!
“不叫,嘴也不用了。”
宁芳笙“嗤”了一声,视线缓缓扫过其他的五个人。
便是身经百战的,此刻都忍不住身体打颤的本能,瞳孔里不受控制地放射出惊恐的光。他们瑟缩着低下了头,已足够表明一切。
宁芳笙嘴角扯了扯,露出满意的样子。
“青羽,剩下都交给你,五个人,交给御林军,他们愿意怎么说便怎么说,这一个带回去。倘若还有人不安分,照我方才来。”
青羽暴戾一笑,“属下明白。”
待她离开了原来的位置,众人才看见原本隐在她脚下的三个牙齿,沾着血丝。恶心的同时,深刻地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如置冰窟。
宁芳笙走了几步,回头轻轻一笑,却叫所有人都低下头。
呵。
费了一会儿功夫,宁芳笙回到马车边。车夫一看见她,咧了咧嘴,却在扫到衣摆处凝了凝眼。
“主子,这是?”
“无碍。我走以后有人来过么?”
车夫摇了摇头,然后宁芳笙就上了车。车厢里有备用的衣袍,然而她没有换下的打算,反吩咐车夫“到山腰处去绕一圈,等御林军走了以后,再慢慢跟在后面进宫。”
“是。”
谁家没有几个府卫?所以当青羽等一部分人将那五个捆绑到御林军面前时,他们并不起疑。反而是对这五人的存在关注很多。
“这是?”
“流匪。”
青羽抬起头,淡淡看了一眼那副统领,他话语中并未提及“是我们抓到的流匪”的意思。
那副统领一下子明白了,朝青羽拱了拱手,振臂一挥,“带走!”
“另派一人快马加鞭回宫,将之禀给陛下!”
“是!”
话音才落,只见一个身穿黑红色短打的矮身小将,骑了马绝尘而去。
其余人迅速收整,带着五个人也跟着回京了。
不到半个时辰,那小将就入宫面了圣,而“御林军同宁太傅抓到流匪”的消息霎时不胫而走。
当即有人在府中坐不住,匆匆往宫门而去,誓要拦住宁芳笙好好打探一番实情。
于是,等宁芳笙悠悠坐着马车,在宫门口下车时,“碰巧”就遇到了寿王。
寿王老早就在远处看到了宁芳笙衣袍上的血污,只是他未曾真正见过血,所以没认出来。只觉得宁芳笙狼狈,越发觉得她暗地里不知做了什么害人的勾当。
努力绷着脸色,在原地踌躇片刻,这才抬起头看见了宁芳笙。
“哦?宁太傅,如此巧么,本王正有些事想和你说说呢。”
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宁芳笙饶有深意地一笑,“确实巧了些,下官没想到此刻还能在这里见到王爷。”
短促地笑了一声,“说来,下官也有些话要问问王爷的。”
话毕,目光直直地对着他。
寿王眼睑一垂,下意识避开了宁芳笙的目光,背在身后的手也捏了起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知道了么?又知道多少?
越想便越陷入牛角尖,脸色更不好看。
空气一时陷入沉寂。
宁芳笙自然地打量面前的寿王。
其实,她不觉得寿王这样的脑子能有能力去建私军,他身后必然还有其他人,可是是谁,她此刻半点思绪都没有。
眸光愈沉,而空气也愈凝滞。
寿王急得汗都要掉下来,根本找不到能堵宁芳笙的说辞。逼急了,他强自抬起头,“宁、宁太傅有什么话要同本王说,便在此说吧!”说着,眯紧眼觑着宁芳笙。
额头一点跳出的青筋,还有不自然咬紧的下颌,宁芳笙全看在眼里。她蓦地一笑,抖了抖袖子,口吻神秘道“这件事,大约只适合悄悄说。王爷,不如您凑近些?”
寿王愣住,防备地看着宁芳笙,然而脚下却迫不及待地挪出步子,敢又不敢。
暗处一双眼缩了瞳子,登时吓出一身冷汗。心中大不敬地骂了一句,蠢货!若真是被逼着套出什么话来
,真真是灭顶诛全族的!
万幸他不放心这个寿王!
旁边早就候着一个太监,他吩咐过去,“你快过去,附在王爷耳边,悄悄告诉他来这儿找我!快去!”
手上等不及推了小太监一把。
小太监踉跄两步,快步跑出去,扬高了声音呼唤“王爷!王爷!您总算来了,可是让奴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