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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境地惨淡
    境地惨淡



    高子寒很快就出去了,就剩下孙玉雪和她的婢女。



    许晴柔缓了缓心绪,而后才向孙玉雪道“方才怠慢孙小姐了,见谅。只是不知孙小姐此番特意来府拜访,所为何事?”



    孙玉雪也方从高子寒的话里回神,听见问话,抬起头,言辞谨慎“玉雪此番前来冒昧…是为了宁太傅的事。”



    许晴柔目光微凝,“孙小姐是想说什么?”



    孙玉雪一张口,有想把来时的话一股脑说出来的冲动,只是…经过方才高子寒的打岔,才想起如今尴尬的境地。她与宁芳笙不相熟,与宁王妃不相熟,与许樱更是…不相熟,如今鲁莽上门,反而更显不知礼。



    “…”竟是不知该说什么了。



    手绢搓了搓,看了一眼许晴柔,“小女…”



    许樱知道这孙玉雪有些刻意针对自己,见她如此,不免侧目。



    也是冤家路窄,孙玉雪心慌之下悄悄瞥她,两个姑娘的视线整好撞在一处——



    两双水润润的眼睛都不禁愣着眨了眨,而后迅速错开。



    孙玉雪、许樱“…”



    尴尬吼!



    孙玉雪舔了舔唇,一时急智,脑子里自动跳出来一套说辞。



    她款款起身,走到许晴柔面前弯下腰,欲行大礼,及时被许晴柔阻住,抬头时眼中蓄了些晶莹的水光“宁太傅在京时,曾意外帮过小女些忙,小女谨记在心。谁知太傅下了江南,京里竟突然传出了这样的话,连家父家兄都不知实情。小女心中实在难安,这才无奈来王府叨扰王妃。”



    她眼泪本是硬挤的,只是想到宁芳笙此刻生死不明的处境,想到那个衣袂飘飘的出尘人,泪珠如脱了线的珍珠,再不受她控制。



    自己被自己一惊,胡乱去抹脸上的泪水。



    许晴柔眼中划过痛色,努力牵出个笑,“孙小姐,你起来。”



    “我尚不知你同我儿还有这样的交集,方才高世子的话你也都听到了,唯有等我儿归京,才能破开此种种谣言。”



    “王妃…”



    孙玉雪颇为愧疚,觉得自己引起了许晴柔的伤怀,犹豫着不敢起身。



    还是许樱过来扶的她,“孙小姐,姑母知你是一片好心,你且起来吧。”



    这一下,孙玉雪倒是不得不起。



    许晴柔情绪不佳,没多会儿孙玉雪便要告辞,许晴柔也欲去佛堂。



    于是,是许樱将孙玉雪一直送到门口。



    两人一路上都有些尴尬拘谨,未曾交谈。



    客套一番,孙玉雪也都要爬上马车了,忽又跳下来。



    喊了一声,“许小姐!”



    许樱意外回头,不解地看她。



    “我…”孙玉雪微红了脸,“我对你无恶意,之前的事我向你道歉,是我不好。”



    “我也盼着宁太傅平安回来!”



    最后飞快说完这一句,就催着马夫驾车走了。



    许樱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也是,表哥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呢?



    青柳看穿了许樱的想法,有些惊讶,“表小姐不生气么?”



    “…额,该气么?”



    知道被针对的原因不是因为自己,还生什么气呢?



    青柳挑眉,反问道“难道表小姐不喜欢我家郡王?”



    “…”



    许樱眼珠子乱转,一张脸登时红得似煮熟的虾子。



    “喜欢呀,怎么会不喜欢呢。”



    过了好久,青柳才听到这极轻极细的回答。她再去看,却发现许樱眼神纯澈,又道“表哥本来就很好,本该如此的。我喜欢不过是我的事,哪里管得了别人呢…何况,孙小姐同我都喜欢表哥,不也是说我俩喜好相投?”



    许樱弯了弯唇,随即又想到宁芳笙,眸子暗淡,“表哥要快快回来呀…”



    果然还是个孩子,性子也纯善。青柳心里想,还好那孙小姐也不是坏的。



    远比这边的烦忧不同,京中大多知道消息的人都是幸灾乐祸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宁芳笙平素多独来独往,还是因为她相交的人隐得太深,以至于表面上都没有人肯为她说几句好话。



    宣帝得知这个局面,不知该喜宁芳笙恪守不建私交,还是该心疼她忠心落得如此。



    至于其他人,对此大喜过望的很多,寿王、王自忠、甚至是荣王等,提都提不过来;唯一值得一说的,



    却是可怜的京兆府尹。



    消息一传出来,他整个人都瘫在了自家的椅子上。



    宁芳笙生死不明?



    那这个贼船他到底还能不能跳下来?



    王氏的尸体早已下葬,可此案尚且未结。一边是上面不断有人敲打,问他为何不结案,还在盘算什么;一边是宁芳笙下江南后传回来的密信,叫他压着此案不能放。



    他本来被宁芳笙误导,以为真是萧世子杀了王氏,可暗中警戒他的人根本和定国公无关!那背后究竟是谁,又牵扯什么?



    柳府尹整整想了一天一夜,这就是个关乎命运的赌局!



    倘若他压宁芳笙死,王氏之死结案,以后自然什么麻烦事都没有;倘若他压宁芳笙活,那么这条贼船就绑着他的腰,根本容不得他不听宁芳笙的话,他听话,宁芳笙自然不会亏待他。



    说实话,他私心里偏向于宁芳笙,否则也不会这么纠结。宁芳笙虽是贼船,可怎么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战舰,不知能得多少庇荫。少年太傅、能文能武、御前红人,最厉害还是和她对上的朝臣,除了个把个硬货,都死干净了,她还好好的。



    这得是多厉害的战斗力!



    所以…



    柳府尹歪歪扭扭地把僵硬的身子从椅子上脱离出来,一豆烛光照映着他的眼。



    伸出酸麻的手,小心翼翼护住微弱的烛光,他喃喃念了一声“宁太傅,您…可不能辜负下官的信任和期望啊!”



    下官可是把后半辈子都压在您身上了!



    “下官在京城等着您回来啊!”



    后面,王氏的案子以自杀草草便结了,也没人再找柳府尹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但,只有柳府尹知道此案案底在何处,上头又记录了些什么,就等着见光的哪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