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萧旭辩驳
沈执丧事在办,与此同时大理寺加急在审理萧旭。
一开始还能客客气气地问两句,后来直接就将人“请”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亦为刑室,光线昏暗不说,还有积久的血腥气充斥。
大理寺少卿站起身,看着一脸怒容的萧旭,冷声如铁
“萧公子,事已至此,大理寺搜集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你,你还能说什么?”
萧旭虽为官,而其职位还不如萧家二公子的身份来得贵重。
萧旭憋得面色涨红。
他只能咬死一处他的人去白马寺是因为他想找萧瑾时的不痛快,而沈执的事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沈执的死,他根本不知道,他的人也只是针对萧瑾时而已。
“我要说的,早就已经说过了,至于你们信不信,
我也无能为力!你们与其在这里为难我,还不如把萧瑾时抓过来,一问便可知究竟!”
大理寺少卿眉心一折,“萧二公子的意思是,你从头到尾只是在跟你的兄长胡闹,而根本不知道沈大人的死是怎么回事?”
“正是如此!”
兄弟阋墙不是没有,如此理直气壮的实属少见。大理寺少卿感叹,又深知,陷害同胞兄弟的罪名当然不如谋害金吾卫将军的罪名重。
他脸色更冷下三分,“公子至此没有说过几句实话!”
“客栈中当场抓到公子的贴身侍卫不说,山脚下亦有遗落二公子的腰牌!”
随着话音落下,“哐啷”一声,一个金属制的硬物被掷在萧旭面前的桌上!
萧旭两眼一直,赶紧伸手拿过来,眸子越瞪越大,满是惊疑。
怎么可能!
他的腰牌怎么可能落在悬崖边上!
可这确确实实就是他的腰牌!
萧旭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青黄,脚下脱力虚虚后退两步。
很快,他额角青筋一凸,破口大骂“萧瑾时!这个混账!一定是他陷害我!是他陷害我!”
“你们怎么能不去问他!就是他陷害我!”
他两步上前,有几分疯狂地握住了大理寺少卿的肩头,猛地摇晃,“你们应该去找他才对!一切都是他设计我的!”
大理寺少卿不堪其扰,挣脱以后扬声喊人“将萧旭押起来!派人去禀告定国公,萧二公子魔怔了!”
另一边。
萧旭才被大理寺的人“请”走,夏齐瑄心里立觉不好。
他一边派人去找萧鄂,一边去寻宣帝。
昨日他查过,萧旭确实去过白马山,而他并没有害沈执的意思。再者,即便他再蠢也知道沈执不是他能动的人。
到了御书房,夏齐瑄向李渝表明来意,求见宣帝。
李渝表情有几分不自然,停顿了好半晌,对夏齐瑄道“齐王殿下,不是咱家编排谁,萧家二公子的事您还是少管为妙。无论他做了什么,他的的确确导致了沈大人的亡故,这已足够让陛下头疼的了。”
“您明白咱家的意思么?”
他的提醒都写在了眼里。
夏齐瑄是个明白人,但不是寡情人。他略苦笑一声,拱手道“李公公的意思本王都明白,但公公也知道萧旭同本王的关系,本王不能置之不理。何况,萧旭他本无心害沈大人。”
眼见着劝不通,李渝也没办法,只能道“您可小心着,咱家这就进去禀了陛下。”
“好,多谢李公公。”
“唉,咱家担不起,担不起,王爷不必多礼。”
李渝说完,当即就撩了帘子进了内室。
宣帝没什么表情,但这已经昭示着他的薄怒。
沈执才发丧,就不知道有多少盯着金吾卫将军这个位置了!
“陛下,齐王殿下在外求见。”
李渝低声在他耳边道。
宣帝眉一横,有些不虞,“他来做什么?”
“殿下想为萧二公子萧旭说两句。”
“萧旭?”
这个人名当即让宣帝的眼含了明火。
这些麻烦都是萧旭惹出来的!
老七要给萧旭说话?
有什么可说的?
宣帝的思绪转了好几圈,想到夏齐瑄同萧旭是表兄弟,平日里也听说玩在一处。此时老七来说两句倒是在情理之中,可是…
他不想听!
“朕不想听,让他回去!一天天的,这王爷做的就没有别的事可关心了?!”
这话不可谓不严厉了。
李渝诺诺点头,然后出去将这对话委婉地转述给夏齐瑄听。
夏齐瑄的眼睫低垂,明面上没什么情绪,但看得李渝一个无关的人都有些心软。
这样的齐王,虽不是帝王才,但也决计不到让人厌烦的地步。但谁知道,是不是因为父子缘薄,所以齐王才不讨宣帝喜欢。
过了会,夏齐瑄抬起头,歉然一笑,道“如此,还要再麻烦李公公一趟,再为本王通报一声。若是父皇不见,那本王便在此等着。”
他这意思,今日是一定要见到宣帝了。
李渝觉得他执拗,但仍是为他再通报一次。
宣帝这次的反应更加直接,他将朱笔一摔,冷哼道“就凭他,也敢跟朕玩这一套吗?”
夏齐瑄没有威逼的意思,但宣帝觉得有,那便是有。
“让他进来,朕倒要看看,他究竟有什么可说!”
这口吻,李渝听着便知道要不好。
替夏齐瑄撩开门帘之前,李渝还不忘给他使眼色殿下,慎言!
夏齐瑄莞尔点头。
当金色帘重新落下时,夏齐瑄面上一片端庄。
“儿臣,叩见父皇。”
他俯身拜下,上头的人冷冷的视线扫着他,也不出声见他起。
许久。
“呵。”
宣帝嘴角扯了一下,“往常不见你向朕请安,此刻为了外人,见朕倒格外坚定!”
话中的嫌弃夏齐瑄不是没有听出来,他选择顺从地低下头,“儿臣不敢,往后向父皇请安必定更加勤勉,风雨——”无阻。
“罢了!”
他的话直接被宣帝无情打断。
李渝暗中咋舌。
事实上,齐王请安很诚心也很频繁,只是…宣帝不见。
宣帝并不觉得自己何处说得不对,只见着夏齐瑄低眉顺眼的样子就处处难受。
“你要为萧旭说什么,朕听着。”
仍是没说让他起身,也不知是不是忘了。
夏齐瑄习惯了,道“萧旭归京后一直克己复礼,
儿臣也一直与其交往,其品行虽有不足,但不会害人。儿臣相信,沈大人的死与其无关,只怕是一场意外。”
“意外?”
话音上扬,透着讽刺。
“哪里有这么多意外!你同他相交,自然会偏袒于他。更何况,证据确凿,朕没有理由不信事实而信你三言两句!”
言之凿凿,蛮横听不进人言。
夏齐瑄的背脊仍弯着,但他的手指慢慢收紧。
低下的头两眼合上,隐忍之色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