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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局势暗分
    局势暗分



    荣王最终祭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替罪羊——王维勋,免于大灾。同时各方面的行为也都收敛了不少,以期这次风波平稳度过。



    此时,萧瑾时一跃成为他的左膀右臂,深受器重。



    然而,却因为私军被暴露一事,萧鄂成了荣王的眼中钉肉中刺。不管萧鄂是否是有意为之,但此举给荣王带来莫大创伤。



    一日午后,秋意渐浓,三两片黄色的树叶悠悠荡荡飘下,正落在饮茶的萧瑾时肩上。



    荣王的视线盯着那片叶子,眸底晕上暗色。



    正所谓秋收秋收,而自己却在这丰收的季节逢此大难!



    “殿下在想什么?”



    萧瑾时搁下茶碗,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肩膀,湖蓝色的衣料上,那片枯叶宛若一叶孤舟。伸手取下,捏在掌心,轻轻把玩着。



    落叶知秋,人到暮年,茕茕无依,寡助无援。



    一个老态龙钟的身影在他脑海中飘过,菲薄的唇瓣一抿,笑弧划开。



    “没什么。”



    荣王嘴上这么说,目光却转移到了萧瑾时的脸上。



    萧瑾时抿唇轻笑,一边漫不经心地将那落叶碾碎,一边同荣王说话。



    “我倒不觉得殿下找我来就是为了喝茶。”



    “殿下有何事竟还不能直说?难不成殿下还不信我?”



    抬起头,那双微微上挑的狭长眼眸中泛出几分戏谑。



    蓝色最是清爽纯净,他这么一笑,端的是温润公子的气派。但是,荣王知道他不是,也觉得他这样看起来有几分眼熟,说不清像谁。



    这小插曲被荣王忽略,他刻意沉了沉嗓子,表情变得高深。



    “经过这许多次谋划,本王自然信你。但有些事,



    远比信任更加稳固,比如说…”



    话音一顿,荣王的眼全睁开,气势迫人,“血缘。”



    萧瑾时和他对视了一眼,扯唇大笑开,“哈哈哈哈。”



    笑声发凉,透着些讥诮。



    笑罢,萧瑾时答他,“私军一事,殿下对定国公心生怨怼是不是?”



    夏其峥以为这是在笑他,脸色黑下,“是,如何?”



    “呵,”萧瑾时站起身,表情立变。



    “殿下想对付萧鄂,却怕我顾忌血缘情分,甚至同萧鄂里应外合背后捅殿下一刀?”



    嘴角一扯,萧瑾时弯下腰,眉梢上吊,眼尾曳出三分狂妄、三分不屑还有五分邪佞。



    “殿下难道还看不出来,我究竟是如何与萧鄂为敌?与整个国公府为敌?”



    从头至尾,不曾提过“父亲”“兄弟”这样的字眼



    ,提到名号都能听出冷意。



    荣王当然看出来了,但他生性随了皇家人的多疑,自然要再三确认。



    萧瑾时话说到如此地步,再逼问,反而是逼他反目。故而荣王垂了垂眼,沉声道“本王不是怀疑你,只是若是你同定国公对立,人伦上实在难为你。”



    人伦?



    那你图谋你父皇帝位,同兄弟侄子相争时可想到人伦二字?



    舌尖抵着上颚,摩挲了两下,萧瑾时低下头,没说多余的话。



    “没什么为难,这正是我想要的。”



    话音低沉,但不难听出其中野心。



    荣王眸子闪了闪,终于是第一次听见他如此袒露内心。他露出一抹浅笑,站起身拍了拍萧瑾时的肩膀,“既然如此,本王就放心了。”



    萧瑾时没说话,只是笑得意味深长。



    这厢荣王心痛着损失,算计着来路;那厢永王也不



    曾停下。



    他虽暂时放下了和孙府结亲的想法,但不是彻底放下;尤其这局势下,孙府没传出什么消息,荣王又莫名行事低调了许多。永王直觉,荣王必定和私军的事有牵扯,既如此,那此时就是他起势的最佳时机!



    百般盘算过,永王一拍大腿,当即进宫求见宣帝。



    宣帝这些日子一心专于政事,后宫去得少了,人也威严许多。



    乍听李渝说“永王求见”,目光微闪,突然想起什么。搁下笔,“让他进来。”



    永王老老实实叩拜,眼神不乱看,表情也一本正经。



    礼毕,听上首宣帝发问,“为何事而来?”



    “说来惭愧,儿臣此次前来,是为了和上次同样的事。上次求见父皇,先是除了逆臣那事,后又偶遇皇兄,竟把那件正事给忘了!”



    “上一次”“偶遇皇兄”这样的字眼飘进了宣帝的耳朵,也入了心。



    眼帘微垂,宣帝没问是什么事,却问道“你说偶遇荣王,是哪一次?”



    永王答“就是皇兄被逆臣诓骗,一齐进宫那一次。”



    荣王被寿王诓骗那一天,就是私军事发那一天。



    为荣王着想,也为避讳,永王说荣王被寿王诓骗。



    宣帝解其意,心中却如有一块石头落尽无底洞。



    夏其峥此子,为人精明,会被寿王那样蠢货诓骗一同进宫?而且容嫔被处死前也口口声声说未曾和寿王勾结,宅院也不是送给了寿王。宫妃若是勾结亲王以求庇荫,怎么也不会寻寿王那样同辈的,反而是寻儿辈的荣王,更合乎常理。



    宣帝的脸色讳莫如深。



    永王在下面安静等了没多久,他便应了一声,“朕知晓了。”



    “那你所说正事为何?”



    永王眉头轻蹙,又迅速展平,答“儿臣想求娶孙家小姐孙玉雪为正妻,但孙府却并不愿意。”



    “不愿意?”



    宣帝拧眉,但这样的结果也在他的预料中。



    “孙将军如何跟你说的?”



    “孙将军同夫人都言孙小姐年纪小,又是家中唯一的女儿,自然不愿她早嫁。”



    永王没提高子寒横插一杠的事,他怕此刻提了,孙玉雪跟高子寒的事就板上钉钉了。



    宣帝心知肚明,这就是孙将军的托词。只是究竟是为什么不愿女儿做王妃,这原因还需好好推敲。



    看了一眼下面的永王,宣帝扶额。



    “好了,朕知道了。明日朕找孙将军谈谈,若是他能应允,朕便直接为你们赐婚吧。”



    这话便是表明,他仍属意将自己和孙府联结起来。



    永王对这个态度已经满意,别的他自知不可强求。



    “多谢父皇,那儿臣就先退下了。”



    “退下吧。”



    一直到永王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宣帝才迟迟收回视线。



    李渝从这份视线中,看到了审视和比较。



    那么和一直冒头的荣王相比,永王又究竟如何呢?



    李渝说不好,宣帝也不清楚。



    但宣帝清楚,无论荣王是否参与进畜养私军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至此,他的风头太过,有些危险已经滋生;必须要另一个亲王来同他分庭抗礼,这样朝堂才能平衡,皇位才能安稳。



    想到这里,宣帝心中油然生出一种强大的冲动。这冲动让他冷了心,凉了眼。



    “咳咳咳…咳咳…”



    “李渝,快去拿丹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