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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荣王废
    荣王废



    忽地,有什么灵光一现。



    萧旭抬起头,吐出一个突兀的名字。



    “若是萧瑾时呢?”



    “有没有可能是他?”



    说着,他的表情变得几分惊异。



    若真是萧瑾时,那他可真的…太大胆了!



    萧鄂一听这个名字,身子猛地僵住。抬起头,双眼瞪大,信又不信的样子。



    半个时辰后,到了定国公府门前。



    萧鄂同萧旭下了车却不往府中走,反而站住;等萧瑾时下车,两人一起盯住他。



    萧瑾时视若不见,自顾自悠悠往前走,欲饶过他二人。



    萧鄂眼一沉,萧旭当即伸手拦住他去路。



    萧瑾时抬起眼,也不说话,双手环胸挑着眉。



    墨离面无表情上前一步,对萧旭道“二公子请您让一让。”



    萧旭哼笑一声,掠过墨离,视线深深落在萧瑾时脸上“你今晚是不是做了什么?”



    “啧。”



    萧瑾时勾着嘴角,露出一点白牙,森白又带邪意。



    “我做的事太多了,不知道弟弟你说的哪一件?”



    “你——”



    萧旭被“弟弟”两个字恶心着了,忍着没吵架。



    萧瑾时又笑,同时直接推开了萧旭。



    “挡路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迈步走,墨离也沉默跟着。



    夜风呼啸,他的身影渐渐隐没在晦色中,迷离又隐晦。



    萧鄂看着看着,拳头一握。



    “站住!”



    萧瑾时仿若没听到,脚步没有任何迟疑。



    “萧瑾时,我让你站住!”



    在即将迈入月门的那一刻,萧鄂的声音被风传开,半府都能听到。



    萧瑾时终于停下了脚步。



    微微侧过身,面容模糊,“定国公有什么话想说?”



    明明看不清,萧鄂却仿佛看见了一张青面獠牙的脸,正对他张牙舞爪。



    莫名的,他有些心慌。



    但萧鄂面上愈发冷凝,“这是你对我的态度?这是萧府,你姓萧!”



    风过无声。



    萧鄂只看见那个剪影微微抬了抬手,然后便没了动作。



    萧瑾时实际上是在掩面,因为他觉得此刻若是笑出声就太过分了些。



    良久,萧瑾时方回了句



    “是吗?”



    轻飘飘的,落进萧鄂耳中却又如重石一般。



    翌日。



    永王救过来了,身子却毁了,现下还躺在床上喘不过气,往后他也不会再恢复成从前意气模样。



    昨日排查之下从一个小太监的指甲缝中发现白色粉



    末,后被证实确为钩吻。这小太监随即咬舌自尽,线索从此断绝。



    宣帝震怒又无奈,于是赐死了昨晚所有伺候的宫人。



    事情到这一步,许多人惊惧又奇怪。



    宁芳笙亦在此列中。



    若说宣帝当真要查一件事,怎么会查不到?既然线索断绝,其他人便是无辜,如此迁怒是否太武断了?那小太监昨日不自尽,却在今日被发现了自尽了?



    事情太过蹊跷,让人心中难安。



    下了朝,荣王回到府中。



    他坐立难安,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齐王倒霉了,永王倒霉了,他呢?



    是否有人在预谋?



    想来想去,只能是如此。可他一时又想不到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他习惯性遣人去请萧瑾时,只盼着他能给自己拨开云雾。



    只是,萧瑾时还没请来,却有人不请自来。



    “陛下驾到——”



    突然一声唱喏从荣王府的门口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急匆匆的脚步声。



    荣王府没有一个人能反应过来,荣王自己也是又惊又懵地往门口迎去。



    远远地看见一个明黄色的身影靠近过来,王府的下人跪了一路,眼看着就要到自己面前了。



    身体快于大脑反应,荣王躬身拜下,“参见父皇,不知父皇——”



    “啪!”



    一声惊天的巴掌突然响起。



    荣王脸被打得侧过去,一双眼中全是呆愣。



    “父、父皇…”



    好一会儿,荣王才回过神,不可置信地看向宣帝,对方却满脸都写满了愤怒。



    宣帝弯着腰,又恨又气,“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说罢,扬手又是一巴掌要打下去。



    “父皇!”



    荣王拦住,眼神诧异又不服,“儿臣不知道自己究



    竟做了什么惹父皇如此生气!即便是做了,也请父皇示下!否则若是旁人捏造了什么污蔑儿臣,儿臣岂不冤枉!”



    宣帝看着,怒火攻心,一下子竟笑出声来。



    “哈哈哈,好!你竟然在朕面前还不承认!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还要朕明明白白告诉你?!”



    宣帝站直了身子,愤然从袖中掏出一个东西,然后摔在荣王身上。他的眼神说不出是失望还是痛心。



    “你自己看看!”



    荣王险些被砸着脸,等他定神,才发现宣帝扔下的是一块玉佩——他自己的玉佩,还是带有“嵘”字的,可以证明身份的。



    “它怎么会在父皇手上?”



    这种玉佩,他不是随身戴着,就是封存在箱子中。



    宣帝冷笑,“你问我?”



    “到现在你还不肯承认?”



    荣王真的不明白,他眼中浮出迷茫,“父皇究竟要儿臣承认什么?这玉佩又是在何处发现的?”



    宣帝却不信。



    铁证如山,他只觉荣王在狡辩、在装傻。



    一甩袖,他抬脚将荣王踹到在地!



    “这是在昨晚伺候的一个小太监身上发现的,他指甲缝里还有钩吻的粉末!你还要问朕告诉你什么?!”



    “不如你告诉朕,你是怎么害了永王的,嗯?!”



    一连串的话扑头盖脸地砸下来,荣王把思绪理清的时候,宣帝的表情已经冷如霜雪,不可撼动。



    荣王心中大惊,立刻去扑抱住宣帝的大腿。



    “父皇,儿臣冤枉!不是儿臣对永王下的手啊!儿臣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那玉佩是怎么到一个小太监的身上!儿臣冤枉啊!”



    宣帝冷眼看着,没有一字进了他的耳。



    荣王顾不得思考怎么才能给自己洗脱嫌疑,现下,只要他不能让宣帝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后面只会是被盖棺定论了!



    他脑中灵光一现,当即接着道



    “父皇,儿臣怎么会如此愚蠢,在昨日那样的宫宴上动手?何况齐王出了事,永王也出了事,那儿臣不



    就是唯一的嫌疑人么?儿臣不会这么鲁莽的!”



    这话,说得宣帝眉间起了波澜。



    他垂下头,看着这个蓄了泪一脸委屈的儿子,心中渐渐冷漠。



    荣王刚好就戳中了宣帝的痛脚。



    若是不提齐王也就罢,一提起宣帝就想起他是怎么功亏一篑,又是怎么不甘心的。



    何况,荣王只怕也没想到齐王会出事,或者他更打算着到头来栽赃给齐王呢!只可惜,偏生他们的计划撞到一起去了。而荣王,坏就罢,皇家无人不狠心;可他偏偏蠢,蠢得让人找到了他的玉佩,蠢得连个退路都不知道留。



    自己为他屠了一个殿的宫人,也是白瞎了。



    “呵。”



    宣帝扯了扯嘴角,抬起手唤了声“李渝!”



    荣王这才发现李渝没跟着,宣帝是单独跟他说的这些话。



    很快,李渝应声从远处小跑过来。



    “陛下,奴在。”



    宣帝“把荣王拉开!”



    李渝一惊,宣帝又重复一遍,“把他拉开!”



    这两遍,冷情尽显。



    于是李渝战战兢兢将荣王扶开,“殿下,您不可抗旨!”



    “抗旨”这两个字,当即让荣王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他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宣帝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明明昨天之前他还是备受恩宠的荣王,此刻却成了一个可能“抗旨”的逆臣。



    “父皇!”



    他喊了一声,却惧于对方的威严,当真不敢再贴上去。



    宣帝睨了他一眼,其深意无穷。



    “你好自为之。”



    说罢,带着李渝扬长而去。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快得仿佛没有来过。



    荣王甚至怀疑自己做了一场梦。



    但并不是。



    后来萧瑾时没有来,说是人不在府中,不知去了哪里。



    再后来,不过三天内,他被宣帝明升暗贬,从户部调到了工部;他的母妃,说是犯了什么错,被禁足一月,还要他常常进宫劝导。



    不单单如此。



    永王能下床后就上朝了,什么也没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如往常一样,只他偶尔看过来的眼神,其中飘忽着不能忽略的阴鸷。



    某一天晚上,天空落下鹅毛大雪,荣王正是出去寻萧瑾时。



    马车行至一半,外面突然传来“卡啦卡啦”瓦片松动一样的声音。



    荣王发觉不对,还没探出头去,夜色中忽然十几个黑色人落下,二话不说冲着马车而去,手中明晃晃持着刀剑。



    大雪落下的声音盖不住惨叫。



    过了一刻钟,十几个黑衣人迅速散去,不知所踪。



    而完好的马车里,躺着被刺伤大腿、不停哀嚎的荣



    王,他一身血色,睁着惊恐过度的眼。



    他的腿,怕是要完了。



    第二日,荣王被天降的十几个刺客刺伤,没有上朝。



    第三日,荣王依旧没有上朝。



    第四日,传出消息——荣王一条腿坏了,跛了。



    第五日,荣王上朝,他是被下人扶进宫中的;且,无论他怎么遮掩,那条跛腿终究是不能遮掩。



    同样面色苍白的永王,在见了那条跛腿之后,终于露出了连日来第一个笑容。



    大部分人都看见了这个笑容,包括荣王。



    荣王暴怒,几乎是拽着下人撞到了永王面前。



    咬着牙,他问,“是你做的?!”



    永王笑,挑着眉,“王兄,此话怎讲?”



    “不是你,还能有谁!”



    也正是因为没有别人敢这么下黑手,荣王也没想到永王会下手,才无一点点防备。



    “呵~”永王扭过头,眼神瞬间转锐,“王兄,说话是要讲证据的!”



    我也找不出你害我的证据,如今,我不过以牙还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