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
夏瑾时正和赵渡说话,忽然墨离在门口敲了两下
“爷,太尉来访。”
赵渡惊讶地看向夏瑾时,却见夏瑾时眉骨微抬也是有些不解。
转而,夏瑾时想起什么,嘴角勾了勾。对赵渡道“我要先去见他,你与我一同去吗?”
赵渡“……”
分明现在他们的关系不适宜让旁人知道,这位倒是半点不在乎,当真随性。
“不了,我在此等您吧。”
夏瑾时于是点头,起身离开。
到正厅,夏瑾时不过才掠见正厅,便见有两人站在那里。
走近了,才发现前面的太尉眼神是有多么殷切。
倒也不必如此,夏瑾时心道。
“见过齐王殿下。”
“太尉大人安好。”夏瑾时应了一声,又请他坐下,“请坐。”
“哎。”太尉坐下,脸上挂着老菊花久旱逢春似的笑容。
夏瑾时看着觉得牙酸。不跟他绕什么圈子,直接便问“现在太尉不是应该随丞相一同去找皇长孙把玉玺交还吗,怎么到本王的府上来了?”
最后胡明成同众臣商量之后,决定带着几位位高权重的大臣去找夏瑞景,郑重其事地将玉玺交给他,也好表明大家对其的信任。
听见这话,太尉果然不笑了,“齐王殿下都知道了?”
“自然知道,本王还知道丞相、宁太傅几个人到现在还在西苑呢。”
一口气,太尉叹了一半骤然停下,反而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夏瑾时。
“王爷的消息灵通!”
虽然这是夏瑾时故意说的,但也没想到这老匹夫一开口就这么奉承,令人咋舌。他露出戏谑的笑容,“所以,太尉大人究竟为何来本王府上呢?”
太尉露出些许惊讶,“难道我的意思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夏瑾时装傻“什么意思?”
太尉看了他一眼,目中精光流转。
“王爷就不必拿我开玩笑了,若是我表现成这样王爷还看不懂,那么我今日也不会腆着脸来这一趟了。”
嘴角缓缓上扬,夏瑾时还是原来那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不紧不慢接着问“那么,本王又要问太尉,为什么在皇长孙和本王之中就选了本王呢?”
就他们两个现在优劣明显的局面,除非这老匹夫是看上了他的脸,不然怎么选也不会选他吧。
“哈,”太尉笑得有些轻蔑,然后沉沉道,“皇长孙那个玉玺,谁知道是怎么来的呢?他说是陛下昨夜亲手交给他的,我不信。相反,若不是陛下给他的,那么在这其中的破漏足以成为他致命的过错。”
夏瑞景的说法其实经不起推敲,但是因为大部分偏信于他才不追究而已,更何况,谁会把他往那个大逆不道的方向上去想。
“而王爷,不仅是上天选中的人,单凭皇上能亲自把您从地牢中迎出来,便足以说明王爷的特殊之处。”
看着对方明明暗暗、虚虚实实的眼,夏瑾时才知道,原来这不只是一个会拍马屁的人。不过也是,光会逢迎奉承,哪里能坐到太尉的位置。
“太尉言重了。”
“可是,太尉应该明白,皇长孙不是一个人,自然会有人替他填补所有的过错。”
话到此处,夏瑾时的眼沉了沉。
太傅大人,真是好极了,呵呵。
太尉撇了撇嘴,“确实,宁芳笙不是一个好应付的人。她这人做事几乎是滴水不漏,这么些年,除了押送萧鄂出京那事,别的从来没出过差错。”
“说来,押送萧鄂出京一事,只怕也是另有隐情。”
太尉心里其实能猜个七八,无非就是宣帝阴了宁芳笙一把,要从她手里夺权。他本还等着宁芳笙被宣帝鸟尽弓藏的那一天。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宣帝自己先不省人事了。
“既然如此,”夏瑾时呷了一口茶,“那么太尉还要与宁太傅作对?”
“这怎么算作对?不同谋罢了。”太尉停顿片刻,坦然继续“说来不怕王爷笑话,本官向您递出投名状除了您自身原因以外,还有就是——本官不愿屈居人下。”
投了夏瑞景,他头上还有个越不过去的宁芳笙,而宁芳笙已经压在他头上本就有两三年了。宁芳笙才多大,他已经年近五十了!
话落有一会,夏瑾时一直没回应,眉眼低垂,若有所思。
太尉眉心轻拧,看不透夏瑾时的心思。
按理,以夏瑾时现在孤立无援的极端弱势情况,自己主动示好,他不该赶紧答应吗?
反观夏瑾时,表情一点没变,还有心思悠悠撇茶沫。
“王爷——”
“谁知道太尉说的话是真是假呢,万一我信了太尉的话,一出门太尉就到了西苑然后让人把我抓了,我多冤呢?”夏瑾时耸了下肩膀,无辜又可怜。
太尉“……”
麻烦您认认清楚好不咧?现在应该是您求着我才对诶!你态度这样真的不好跟你讲。
一时沉默。
片刻后。
“唉——”
长长一声叹息从夏瑾时嘴里飘出来,然后他站起,受伤地看着太尉,纠结的长眉写着控诉。“本王就知道,送客——”
那个“吧”字冒出来之前,太尉的胡子抖了两抖。连忙憋出一句“王爷,如今您到了年纪府中却没有一位王妃,我府中二女儿温柔贤淑,也到了议亲的年龄,您看?”
女人?
萧瑾时摇头“不看。”
太尉“……”
你耍我呢?
“为何?”
夏瑾时眯了眯眼,表情微妙,似怨似嗔。“本王的王妃早有属意之人。”
“?”太尉吐了一口气,忍,“那我女儿做小,作您的侧妃也是可以的。”
“不行。”
“?!”太尉脸色十分精彩,赤红转变为铁青,“为何?!”
“三个人多余,两个人刚好。”夏瑾时答。
“……”
太尉的脸彻底黑沉,只觉得夏瑾时这是耍人,翻脸要走。
夏瑾时及时拦住他,笑道“太尉大人的诚意我已知道,至于姻亲,确实不必了。”
“怎么?王爷这是看不上我女儿,还是看不上我?”太尉冷笑。
“都不是。”
“那为何说那样的话?自古以来,老夫是没听过几个一夫一妻一对人的佳话!”
太尉刻意咬重最后两个字,讽刺十足。
萧瑾时眼睛微弯,笑得温煦,“那我同她做一对佳话也甚好。”
长眉轻扬,凤眸舒展,神情之中透出的尽是真实的欢喜。
真实到,同方才故意磋磨人的样子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