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龙武现在觉得天要都塌下来了。
他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相信，眼神里如今能看到的只有岑焰漠然的神色，好像如今自己所有的挣扎，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笑话
“哈哈”
顾龙武忽然笑出声。
“哈哈哈哈”
原来不曾想，这些都是自己的想象
情绪上的落差逐步放大。
在那瞬间，哪怕是他这样经过各种生死的人，都有些扛不住。
顾龙武全身都紧绷着，到这一刻才终于将手抽回去。
“好如果这是你希望的。”
说完，依旧没有等到任何回应，便终于决然转身离去。
所有人都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之后都下意识屏住呼吸，根本不敢说话。
倒是站在旁边的岑焰，缓缓垂下眸。
浓密的睫遮了遮她的眉眼，好半晌之后才缓缓笑开，“快量完了么”
“快了。”工作人员低声回答，“再测量一下大腿小腿围就可以了。”
“好的。”
她说话的时候格外淡然，这让刚从外面进来的毛毛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刚刚是发生了什么顾龙武好像很生气地走了。”
岑焰摇头，“不知道他啊，可能谁又惹他生气了吧。”
男人站在旁边，紧紧凝着岑焰的脸色。
敏锐如他，自然是发觉了一些不对劲。
因为现在的岑焰过于淡定了。
淡定到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事实上大家都清楚，一定是跟顾龙武发生了冲突的。
等了好长时间，工作人员终于记下了最后一组数字，“已经好了。”
“嗯。”
两人站在旁边，岑焰将外套重新穿上，抬起头看了看毛毛，“测完了，还有什么事么”
“唔，我问问染染姐。”
毛毛重新走出去找白兮染。
而岑焰道谢之后，便默默跟在他身后走出去。
只是目光下意识看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那边，顾龙武已经一个人到了店铺外。
站在玻璃外吹着冷风，而手里头始终拿着一支烟，正在吞云吐雾。
他大约是想直接离开的。
但何茉茉身上穿着的婚纱还没有换下来，衣服穿脱都比较麻烦，现在还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换。
从岑焰的角度看过去，男人身形笔直，就这么站定在玻璃旁，颀长笔挺的身躯被视拒拉得更长。
屋外冷风萧瑟，正呼呼刮着。
那一刻不免让人觉得画面有些凄凉。
岑焰几乎是移不开眼的。
她不想承认，心口里泛起的闷疼感已经快要笼罩全身，所有的一切都逐渐演变成他承受不来的痛苦。
于是只能强迫自己转过身，迅速走到毛毛身边。
“染染姐，你觉得阿焰适合什么样的风格”
“唔可能更英姿飒爽一点”白兮染就事论事，隔着些许距离又打量了一下岑焰。
正好发现她看着窗外顾龙武的那一幕。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什么”毛毛没听懂。
白兮染也没有多解释，只是笑了笑，“我是说，她自己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新意。又或者有那么点想法和猜测，但没有做出明显的
判断。”
等了好一会之后，毛毛才应声，“可能吧。但阿焰的情况我想你也清楚，她以前都穿的男装，可能对女装还不太了解。我的意思
是尽量还是简单一些的。”
“好的。”白兮染表示赞同，看着正好走过来的岑焰，低声问，“所以就不要很复杂的裙子高跟鞋，简单干脆的”
“嗯。麻烦你了。”
白兮染笑了一下，“这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样吧，刚好小宝好久没人教他练练手了，择日不如撞日，待会跟我们一块回去
一趟”
“去墨宅”毛毛愣住，“在这里教也可以吧。”
“这里不行。”岑焰率先否认，“墨宅有专门的演武场。”
说是演武场，其实就是取了一个高大上的名字。
简称就是私人体育馆。
而其中一部分区域铺上了厚厚的软垫，做足了隔音效果，为的就是让墨小宝有一个良好的训练环境。
白兮染在心底默默补充。
那哪是训练环境，就是一纯纯挨揍的地方而已。
早前看小宝每次都摔得那么惨，她还是很心疼的。
小家伙从小体弱，小时候自己也不在身边，现在自然是想给他最好的照顾。
可那时候，墨大爷却难得一次格外坚持。
“墨家每一个继承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小宝也不能例外。他是先天体弱，但只是心脏有些问题，并不代表不能接受训练。而且强
身健体，越是体弱，越是要多练。这样长大以后也许能彻底根治这么毛病。太太若是舍不得就不要看。”
白兮染自然是舍不得的。
所以那位爷做法也很简单。
反正不让练是绝不可能，他索性是在远一点的地方重新建了一栋楼，然后四周连墙壁都装了厚厚的隔音设备。
这样哪怕白兮染在院子里散步，也不会听到任何声响。
是的。
即使墨小宝在里面喊救命，她也是听不到的。
按墨君辙的话说，这就叫眼不见为净。
甩甩头，白兮染将这些杂乱的心思抛在脑后，低声开口，“正好家里头吃的也准备好了，毛毛要不要一起”
“呃，我倒是可以一起去。正好也想看看阿焰怎么教小宝的”他可不会承认，就是想看看墨小宝怎么挨揍的。
但
“你家那位墨先生，也在家么”
白兮染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他说今天会提前下班回来，估计要下午五六点吧。”
现在已经下午了。
他们是用过午餐才过来的。
毛毛立刻摆手，“那不用了，我不去。你们去吧。反正我最近都会在宁城，阿焰要是忙完了之后可以告诉我，要是不累的话我们
再一起去吃个宵夜。”
岑焰点点头，“不了。我忙完就回去，你也早些休息吧。最近陪了我很长时间了。”
“嗯嗯。”
毛毛没有再争取。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很清楚岑焰的脾性，尊重第一，非要强迫什么的，就算她勉强同意，也没有任何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