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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情之归处--为秋名山老司机I兄弟加更【5/25】
    沈秋抱着瑶琴,轻盈的落在一处高耸的屋檐上。

    此时是下午时分,洛阳城中依然笼罩着死寂和悲伤,街上也没有太多人,从这个地方,能看到洛阳城的大半。

    城中依然凄惨,但下午时分,也有炊烟渺渺,倒是多了几分平静悠远。

    两人靠在一起,刚倾诉了心中所想,正是两情相悦之时。

    “哦,对了,有件事,我想做已经很久了”

    沈秋轻声说了一句。

    他挽着瑶琴的纤腰,将这大方温婉的女子放下来。

    在瑶琴的注视中,沈秋伸出手,将她脸上的面纱取下,在手指轻摆中,那昂贵的面纱便落入风之中,下一瞬,沈秋的嘴唇便印在了瑶琴的嘴唇上。

    这个动作,让瑶琴瞪大了眼睛。

    她甚至能感觉到,沈秋的舌头,轻轻碰触牙齿,如钥匙一般,打开了锁子。

    紧接着两只温润的舌头,便接触在一起。

    从未有过的体验。

    她甚至有种惶恐。

    按照青青这些时日喜欢说的荤话来看,莫不是沈秋就要在这里

    办了她

    当然不是啦。

    哪有这么焚琴煮鹤的事情

    这还是大白天呢

    深吻之后,沈秋站直身体,看着脸颊涨红的瑶琴,他轻声说

    “这嘴唇,我一直喜欢。别怕,更多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你是个坏人。”

    瑶琴握紧拳头。

    刚才那一瞬,她是真的被吓坏了。

    沈秋则哈哈大笑,复尔重新抱起瑶琴,往河洛帮总坛去,那里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他去决断。

    在提纵飞跃中,瑶琴头发上的粉色蔷薇在风中摇曳,美艳的不可方物。

    沈秋看到那花,便轻声说

    “你也不必去问青青了,免得那丫头管不住嘴,把这事说的天下皆知。这朵蔷薇花的意思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惜你不懂,否则咱们刚才,就不必那么尴尬了。”

    “你又不告诉我。”

    有了亲密接触,让瑶琴虽然有些不安。

    但两人的关系,似乎在那一吻中真的突破了某些限制,她还是如刚才一样,抱着沈秋的脖颈。

    她低声说

    “你总是什么事都告诉青青,却从不告诉我。”

    “她以后,可是你小姑子。”

    沈秋说

    “以后你还要讨好她的,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事都和青青说,有很多事情,不告诉你们,真的是为你们好。

    任何秘密,都是有代价的,瑶琴。

    我不想让你们承受那种代价。”

    若是老家的女子,此时定然要和沈秋杠上一杠。

    但瑶琴却不会。

    她只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圣火教之事,和洛阳夜火后,她已看破了太多事情,得知沈秋所说,并非虚言。

    只是,她心中还有疑惑。

    瑶琴也有好提纵,又身轻如燕,沈秋抱着她,在城中飞驰,见将到河洛总坛,她便轻声问到

    “你今日所说,似是心中坚定,但我想问,你与那位林女侠”

    “今天,我见了林慧音的师父。”

    沈秋也不在意,他大大方方的说

    “她师父说了些话,和林慧音有关,但我这人,散漫惯了,连河洛帮副帮主都不想要,怕是受不了那剑门的清规戒律约束。

    其实仔细想想。

    我与林慧音之间,倒也没有我想的那么美好,真要说的话,是距离产生美吧。她是我遇到的第一位江湖女侠,又一起经历过一些事情。

    但情分所在,却总有些轻飘飘的,只当是谈了场从未说出口的恋爱。

    那份感情缥缈一些,却不如你我之间,这么踏踏实实。”

    这话说得,让瑶琴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怒气。

    她抓着美人扇,声音冷了几分,对沈秋说

    “所以,你是寻不到更好的,便只能寻次一等的我在你眼里,就非要比那林女侠差几分”

    “我还没说完呢,你别生气嘛。”

    沈秋也不恼。

    一边飞掠向总坛位置,一边对瑶琴解释到

    “我跟你在一起,与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总有不同。我心中所想,今日所说,并不是因为你比她好,或者是她比你好之类。

    这种比较完全没有什么意义,你两本就不是一类女子。

    林慧音那个性格,大概也是受了她师父影响,对自己杀了师兄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这次她没来洛阳,留在师门闭关苦修,也是想让潇湘剑门再多出一位高手。

    却连信也不来一封。

    你说我心中没点想法,是不可能的,她与她师父,是一个性子,虽是人生大事,但也还有一分宗门的责任,让她无法抛弃。

    不太纯粹,不如你。

    瑶琴,你说,若非要你做个选择,让你在我和你苏家家产之间,你会选哪一个呢”

    沈秋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他的声音温柔了些,说

    “昨夜之事,已经是个很好的证明了。

    一个远在天边,似乎伸手就能触及,却是天涯海角。

    一个近在眼前,知我信我,苏家美人长情相邀,我呀,又不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人。”

    说到这里,沈秋又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至于那位林菀冬掌门,是个可敬的人,她把一生都献给了宗门,无私的很,但她自己断情绝爱,搞得自己孤苦一生。

    在我看来,却大可不必。

    一个宗门,要一个女子如此奉献,却还没点长进,这宗门啊,不要也罢。

    若是将来,林慧音也成那样,就太可怜了。

    你知不知道,瑶琴,那位掌门,还想让我上门去当赘婿呢。”

    这话听得瑶琴轻笑一声。

    她挽着沈秋的脖子,低声说

    “大好男儿,怎能卑躬屈膝,去做上门赘婿呢。

    那林掌门,还真是不识人心的很。”

    这话里带着一丝不以为然,又有一丝替沈秋抱不平的意思。就好像是在说,我苏瑶琴看上的男人,怎么可能卑微到那个地步

    “你也是不识江湖事啊。”

    沈秋抱着瑶琴,落在河洛帮总坛外,他放开瑶琴纤腰,整了整衣服,笑着对瑶琴说

    “若是三年前的我,学武无门,又看不到个前程光景,林掌门如此盛情,说不定我就动心了。”

    “但你已经不是三年前的你了。”

    瑶琴伸出手,帮沈秋整了整头发,她握着美人扇,大眼睛中带着笑意,轻声说

    “你已非池中物,鱼跃龙门,翱翔万里江湖,以后只会越来越好,那林掌门错过这一次,以后就再没机会了。

    却是便宜了我这苏州小女子呢。”

    “爹爹”

    雷诗音惊呼一声,从床铺上坐起身来。

    丫头脸上已尽是汗水,脸颊惨白,呼吸急促,显然是刚刚做了个噩梦。

    她头发散乱,茫然的环顾四周。

    自昨晚送浪僧离开之后,就好像迷迷糊糊的过到了今日,她只能依稀记得,是青青和玄鱼,将她送回了房间,又陪了她大半夜。

    直到哭的精疲力竭时,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但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爹爹惨烈的样子,在梦中能看到那燃起的火,还有浴血的爹爹和浪叔背对着背,在看不清的浓烟中对敌。

    自己一个劲的呼唤着爹爹的名字,但就是没办法让爹爹看过来。

    她又像是被锁在椅子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爹爹和浪叔在大笑中共赴黄泉。

    那场面,一遍一遍的从雷诗音脑海中翻来覆去,爹爹被那些贼人砍断了腿,刺瞎了眼睛,地面上尽是鲜血,粘稠的就如湖水一样,晃动之间,就好像要将一切都淹没掉。

    大小姐低下头,枕边已尽是泪渍。

    她是睡了一晚,哭了一晚。

    但爹爹已经走了。

    浪叔也走了。

    他们为了护住自己,护住洛阳,死在了昨夜,一切就都像是一场梦。

    就好像自己闭着眼睛睡上一觉,只要能忍住梦魇侵袭,待自己再睁开眼睛时,就又会看到爹爹在不远处抽着水烟,笑呵呵的等待自己的样子。

    浪叔似还在和爹爹斗嘴。

    他们两就是那样,开着恶劣的玩笑,彼此反目成仇过,但遇到大事,还是会本能的相信彼此。

    他们到死都是兄弟。

    可是,这不是梦,自己睁开眼时,并没有看到爹爹和浪叔。

    他们真的离开了。

    于是世间就只剩下了自己孤身一人,再无依靠。就像是水中浮萍,没了根。

    也没了家。

    想及此,雷诗音心中升起一阵惶恐,就好像整个世界天翻地覆。

    她想着向漫天神佛祈求,让一切都回到昨日,自己还有太多的话,没来得及告诉爹爹,自己还有太多的感谢,没来得及说给浪叔。

    可惜,没什么神佛能回应她的祈祷。

    “铛”

    琴声响起。

    在窗外,那声音自窗外传来,打断了雷诗音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

    她就像是梦入方醒一般,踉跄着脚步,从床铺上站起身来,昨晚到现在水米未进,又受此心神冲击,本意是虚弱至极,她扶着桌子,走到窗户边。

    她向外看去。

    这里是自己的院子,院中还有花朵在阳光下开放,青青和玄鱼正坐在院中亭台上,青青在抚琴,玄鱼在倾听。

    她们也很累了,她们陪了自己一整晚。

    “青青,玄鱼”

    在努力的推开窗户那一瞬,有风吹入房中,吹的雷诗音长发飘荡,她看着那花园亭台边的两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姑娘。

    自己一直羡慕青青那么独立,自己和她相比,就像是温室里的花,青青则像是活在阳光下的小树,风吹雨打也没能让她折腰。

    在沈秋哥哥那颗更大的树的护持下,青青在茁壮的成长,自命数的不幸中汲取养料,快快乐乐的成长着。

    她也经历过师父死去,她也送别过人生中的长辈。

    就如自己这般。

    但她熬过去了,那些苦难没有击倒她。

    玄鱼和青青一样,从小无父无母,在桐棠巫女的庇护下长大成人,巫女从不约束玄鱼,却也不惯着她,让她养成现在这样大大方方的性格。

    自己和她们相比,太娇弱了些。

    “诗音”

    正在听青青弹琴的玄鱼,百无聊赖的回过头,结果就看到雷诗音的房间窗户打开,脸颊惨白的雷诗音,正在窗户内双眼无神的看着她们。

    小巫女心中一惊,看着雷诗音没有焦距的双眼,她以为雷诗音魔怔了。

    她赶忙跳起身,两个起落便落在房间前,青青也停下抚琴,担忧的回头看去,几息之后,便见玄鱼扶着虚弱的诗音,裹着毯子,自房中走出。

    玄鱼搀扶着她,诗音这一夜之间变了好多,本就是瘦瘦的丫头,这会配上那种萧索,真的就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

    走到亭台中,三人坐在并不刺眼的阳光下。

    “诗音,你还好吗”

    青青带着几分心疼,关切的问到。

    雷诗音摇了摇头,她裹着身上的毯子,低下头,轻声说

    “不好,睡不着,总是做噩梦,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爹爹和浪叔。”

    “真是难为你了。”

    青青握住诗音冰冷的双手,她轻声说

    “当年我师父走的时候,我也如你这样,是瑶琴姐姐和师兄一直陪着我,我才熬过去的。现在你也有我们陪你,一切都会过去的。

    雷爷和浪僧爱护你,愿意为你赴死,他们虽去,但你安然活着,有个光明的前程,他们心中也无憾了。”

    青青脸上露出笑容,她挽住雷诗音的肩膀,将她抱入怀中,她轻声说

    “师兄对我说,这人活一生,痛苦与不幸都是有数的,你心中若是难受,就与我和玄鱼说说,一样的忧愁,分给咱们三个,你就只剩下三成了。

    别怕,以后风风雨雨,都有我们陪着你的。”

    “对呀,虽然青青这说法,本巫女是第一次听到,但似乎挺有道理的。”

    玄鱼歪着脑袋,看着雷诗音,她轻声说

    “你要是实在难受,不如我把沈兰姐姐那边的清心蛊拿过来,植入你心中,这样就无悲无苦了,只是以后开心也没有了。”

    “歪门邪道,别乱说。”

    青青呵斥了一句,她护着雷诗音,对玄鱼说

    “别把你家的怪虫子,往自己人身上用。”

    “我也是好心嘛。”

    玄鱼一脸委屈。

    两个丫头打打闹闹,阳光下,雷诗音的脸上也有了一丝虚弱的笑容。

    “嗷”

    一声古怪的鹰唳,在院子外响起,雷诗音回过头去,就看到小铁的破浪,正嘎嘎怪叫着,用爪子扣着去疾兽,往天空去。

    去疾兽不断尖叫,试图让主人来救它。

    但这是所有风头雏鹰都躲不过去的,它们注定要飞上天空,哪怕是冒着死亡的代价。

    总有些骄傲的鸟儿,会展翼翱翔,讥讽死亡。

    那是小铁在帮她训鹰。

    看着去疾兽被从天空扔下来,在空中笨拙的张开双翼,却怎么也平衡不了,眼看着它就要摔入地面,但站在墙头的几只凤头鹰,却根本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仿佛是在告诉它。

    要么学会飞。

    要么死。

    “嗷”

    去疾兽努力的拍打翅膀,只能短短的滑翔一段,最后劈头盖面的撞在房顶的砖瓦上,撞得尘土四溅,笨拙的姿势,惹得一众旁观的凤头鹰嘎嘎乱叫。

    不像是在鼓励,倒像是在嘲讽。

    破浪飞了回来,惊鸿又张开双翼飞出去,轮到它抓着去疾这只走地鸡飞上天了,这几只鹰,对这活乐此不疲。

    雷诗音一时间看呆了。

    她自己,似乎在这一刻和去疾狼狈的样子,重合在一起。

    自己也要学着飞了。

    自己觅食。

    自己成长。

    受了伤,自己躲在巢穴中舔舐,直到双翼健壮到,足以依靠自己,翱翔这一方天空。

    还有那么多事要做。

    还要那些仇恨

    雷诗音闭上眼睛,青青伸出手指,放在嘴边,示意玄鱼不要吵闹,两个丫头无声看去,雷诗音靠在亭台边,已沉沉睡去。

    “这是我,最后一次感到无助了。

    自此之后,我将一人生活,我将接过那些仇恨,我会结束它。

    爹爹,浪叔,你们放心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