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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九章 师尊,是您吗
    剑吟入耳之际,洪瀛神魂猛地产生难言的刺痛,似被无数利刃同时切割。



    洪瀛脸颊骤然扭曲狰狞,唇中发出痛不欲生般的嘶叫。



    纵使他已凝练出玄幽道台,拥有坚不可摧的意志法相,可那一缕剑吟充斥的力量,委实过于恐怖,一刹那间,便将其神魂重创。



    而这瞬息的剧变,让洪瀛那玉石俱焚般的一击还未释放出来,就遭受到冲击,周身气机都微微一滞。



    便在同一时间,一抹剑气乍现。



    噗



    洪瀛那大好头颅抛空而起。



    他那如若燃烧的道躯则似被戳破的皮球,一身毁天灭地般的力量波动轰然消褪。



    到最后,在洪瀛那惘然不甘的眼神注视下,他的道躯化作无数灰烬碎片飘洒一空。



    “我明白了,这漫长岁月中,掌教至尊要找的人,就是他”



    洪瀛艰难地转动眼眸,看向了那身着青袍,身影颀长的少年,终于恍然大悟。



    紧跟着,他便失去所有的意识。



    而在四周人们吃惊目光注视下,洪瀛那抛开而起的头颅,也是在这一刻砰的一声炸开,化作灰烬消散。



    虚空中,光霞万丈的浮屠生死印哀鸣,骤然暗淡。



    还不等坠落,就被冥王隔空抓手到手中。



    战斗落幕。



    洪瀛以及跟随他前来的七位狱卒,尽数毙命当场。



    众人皆震撼失神。



    原本,洪瀛临死前所要施展的禁术,何等恐怖,让在场每个老怪物都亡魂大冒,如坠冰窟。



    可谁曾想,这门禁术还不曾真正释放,苏奕便纵身上前,一剑将洪瀛诛杀



    太快了



    迅疾如流光,刹那分生死



    这让人们甚至都不敢相信,这是一个灵轮境少年能够拥有的实力



    “那一缕剑吟究竟是什么力量,竟能够重创玄幽境强者的神魂”



    夜落神色明灭不定,动容不已。



    之前他敏锐捕捉到,在苏奕斩杀洪瀛那一瞬,曾有晦涩奇异的剑吟响彻。



    也正是这一缕剑吟,一举重创洪瀛的神魂,破坏了他正要施展的一门禁忌秘术



    而这也让夜落意识到,苏奕手中掌握着一种神秘不可知的恐怖底牌,足以威胁到他这等玄幽境人物



    “多谢道友助我杀敌。”



    不远处,冥王红唇泛起笑意,星眸闪闪,异彩涟涟。



    苏奕之前那一剑,也让她感到心惊,意识到在数天前和苏奕那一场争锋中,哪怕苏奕不借用打更人的擂仙槌,也有手段来和她对抗



    锵



    苏奕收起玄都剑,随口道“谢什么,相信以后你我之间,还有更多合作的机会。”



    冥王抿嘴笑起来,美丽不可方物,直似祸国殃民的妖孽似的,让附近那些皇者都暗呼吃不消。



    “对了。”



    苏奕忽地转身,目光看向远处的夜落,笑道,“现在,你觉得我的能耐如何”



    众人目光都齐齐看向夜落。



    “我承认,我看走眼了。”



    夜落摸了摸鼻子,轻叹了一声。



    旋即,他抬眼迎着苏奕的目光,仪态潇洒笑道,“不过,我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苏奕哦了一声,目光一扫柳长生等人



    ,道,“各位,帮我一个忙,去收拾那小子一顿。”



    “好”



    柳长生、战北齐等人皆痛快答应,一起杀气腾腾地冲了过去。



    就连冥王也有跃跃欲试的冲动。



    夜落神色顿变,拔腿就跑。



    他就是再自负,面对这么多伫足在幽冥界最巅峰的老家伙的围攻,也注定输多赢少



    换而言之,若是硬撑,也注定只有挨打的份儿。



    “小家伙,你给我等着”



    远远地,传来夜落的声音,透着一丝气急败坏的味道。



    苏奕笑起来,这小子,还是如以前那般欠收拾。



    “多谢道友救命之恩”



    这时候,柳长生上前,稽首见礼,神色间带着一丝惭愧,“之前是我眼拙,若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战北齐虽不曾说什么,可眉梢眼角也带着一抹钦佩之意。



    王冲庐神色则很复杂。



    最初时,若说眼拙,他何尝不如此



    那十三魔将的神色间,则都已带上敬畏之意。



    诚然,苏奕只是灵轮境修为,可这一战之后,谁还敢把他当做小辈看待



    苏奕随口道“行了,事情已经解决,你们趁现在还是回永夜之城为好。”



    说着,他伫足不溺舟之上,打算离开。



    “我和你一起。”



    冥王身影一闪,根本不问苏奕是否同意,已飘然来到不溺舟上。



    “你就不问问我要去哪里”



    苏奕眉头微挑。



    冥王径自坐在船尾,悠然开口“去哪里都无妨。”



    苏奕“”



    “告辞。”



    苏奕抬眼,朝柳长生等人微微颔首,而后催动不溺舟,乘风破浪而去。



    “道友保重”



    柳长生等人纷纷见礼。



    直至目送苏奕的身影消失在茫茫海面上,一行人这才离开。



    “柳道友,你可看出那苏道友的身份”



    路上,王冲庐禁不住问道。



    他身旁的十三魔将也竖起耳朵。



    柳长生沉默片刻,摇头道“不好说。”



    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好说



    无疑,柳长生心中已经有所推测。



    王冲庐目光又看向战北齐,道“道友,你呢”



    战北齐眸光闪动,反问道“数天前,你和那位苏道友一起前往拜访打更人,难道就不知道他的身份”



    王冲庐苦笑一声,道“我当时怀疑,他那是玄钧剑主的后裔,可他却大笑起来,说他就是玄钧剑主”



    此话一出,柳长生眸子神芒一闪。



    战北齐下意识眯了眯眼眸。



    那十三魔将则被吓了一跳,玄钧剑主



    就见王冲庐长叹道“这样的说辞,分明就是在侮辱我的智商,且不说玄钧剑主是否真正离世,他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有什么资格冒充玄钧剑主”



    十三魔将皆连连点头。



    而柳长生和战北齐的神色则愈发古怪起来。



    “这件事,我也曾问询打更人,可对方却避而不答。”



    王冲庐一脸的无奈,“反倒是那只翠鸟,还嘲笑我眼力劲太差”



    战北齐不由



    大笑起来。



    他拍了拍王冲庐的肩膀,道“那位苏道友虽然年少,可却在刚才力挽狂澜,杀了一众彼岸门的强者,连我们的性命也是被他所救,你为何会觉得,他不是玄钧剑主”



    王冲庐一愣。



    战北齐再问“过往岁月中,你可曾见过,有谁敢去使唤那只翠鸟”



    王冲庐神色阴晴不定。



    战北齐轻声道“而那位苏道友不止敢使唤那只翠鸟,还敢把那位开阳大人当做寻常的家猫对待,而此次行动时,打更人都还请求这位苏道友来帮着对付彼岸门,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很反常”



    到了这一刻,王冲庐已有些明白过来,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道“难道说,他他真的是玄钧剑主”



    这时候,柳长生轻声道“以那位苏道友的做派,怎会在这等小事上跟你开玩笑”



    顿了顿,他说道“当然,仅凭这些,还无法真正推断出,那位苏道友是否真的是玄钧剑主,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人定然和玄钧剑主大有渊源,而打更人定然知晓真正的答案。”



    此话一出,众人皆下意识点了点头。



    一座寸草不生的孤岛上。



    海风呼啸,浪潮拍岸,卷起千重雪。



    夜落坐在一块碣石上,神色怔怔,脸庞上惯常挂着的一抹洒脱笑容也消失不见。



    整个人魂不守舍



    许久,他拿出酒壶猛地狂饮起来,由于喝得太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半响,他才平复内心的情绪,深呼吸一口气,取出一面雕琢着花鸟虫鱼图案的古朴铜鉴。



    咬破指尖,挤出一滴殷红的血珠,轻轻在光滑的铜鉴表面勾勒起来。



    嗤嗤嗤



    铜鉴微颤,光霞流转,倏尔勾勒出一幅栩栩如生的图案。



    那是打更人的庭院,一个青袍少年懒洋洋坐在藤椅中,怀抱着一只肥硕的橘猫,仪态悠闲惬意。



    夜落眼眸睁大,死死盯着那青袍少年,似要将其一身的秘密勘破般。



    片刻后,他袖袍一挥。



    嗤



    铜鉴震颤,随着光霞氤氲,登时浮现出一幅幅全新的画面。



    那是之前时候,苏奕挥剑斩杀九天阁强者的一幕幕,每一个动作、神态皆纤毫毕现。



    而这些画面,在此刻的夜落眼中,却像一个个谜团,藏着数不尽的玄机。



    他眼神不断变幻,似在苦苦思忖什么。



    直至许久。



    嗤



    光幕骤然黯然消散。



    沉思中的夜落似惊醒般,猛地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而后长吐一口浊气。



    “师尊是五百年前离世,可这少年如今最多只有十八岁啊”



    夜落喃喃自语,“可若说他不是师尊,那骨子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睥睨和傲岸之意,未免也和当年的师尊太过相似,就连杀敌时的举止、神态、做派都如出一辙”



    “更何况,以往岁月中,可从不曾听说,有哪个灵轮境会像那家伙一样逆天和强大。”



    想到这,夜落明显有些恍惚,心绪就像这波澜汹涌的苦海,无法平静。



    “师尊,是您吗”



    夜落神色复杂,似是激动,又似是忐忑。



    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