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剥皮见众人的目光都被白衣少女吸引了,嘴角一勾,他把娇美柔弱的少女拉到身前,得意地说道
“这便是贾某今日带来的第二件交易品了。诸位且看看她的身段和模样,可是一般庸脂俗粉能比的便是帝王的嫔妃和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吧”
裴湘凝神打量不远处的贾剥皮和白衣少女,目光在这两人之间流连了片刻,心里猜测着这贾剥皮到底知不知道白衣少女的真实身份
不过,不管贾剥皮是听命于白飞飞还是被蒙在鼓里利用了,今天这出戏,终归是为了把白飞飞送到王怜花身边,继而接近王云梦母子。
裴湘正琢磨着这些的时候,就见那贾剥皮为了刺激众人踊跃出价竞拍,竟忽然伸手抓住了白衣少女的领口,然后猛地往下一拉扯,露出了少女的整个肩膀和若隐若现的柔软前胸。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顿时就吸引了更多的垂涎目光。
贾剥皮撕拉衣服的动作很快,但是对于身负幽灵秘籍武学传承的白飞飞来说,自然能轻而易举地拦下这份侮辱并报复回去。
可是,她从始至终都是惊慌而柔弱的,表情泫然欲泣,眉目楚楚惹人怜爱,如同菟丝花一般,没有任何反抗的意识或者举动。她任由自己的雪白肩膀和前胸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承受着陌生男人们的各样眼神。
白飞飞把柔弱和无害表演到了极致,也让大厅内的气氛更加热烈浮躁起来。裴湘目光一转,便瞧见坐在对面的朱七七此时已经面露不忍,她樱唇微起,显然是想出价把白飞飞买下来,免得她落入其他男人的手中。
与此同时,还有一些隐晦的觊觎目光落在屋内其他女子身上,黏腻,如有实质。
显然,白飞飞露出的光洁柔软的肌肤和泫然欲泣任人欺凌的神态,已然引起了一些人的兽and欲。色迷心窍的时候,有人便失去了忌惮之心,忍不住对身边的漂亮姑娘生出了龌龊心思。
感受到四周躁动浑浊的氛围,裴湘表情不变,手下的动作却快如闪电。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手腕微扬,斜斜掷出手边的茶杯。几乎是眨眼之间,那盛着滚热茶水的瓷杯凌空而来,如同千斤之锤一般猛地砸到了贾剥皮撕扯少女衣服的肥手上。
只听一声瓷杯碎裂的脆响,紧接着,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就见一脸得意贪婪的贾剥皮瞬间惨白了脸色,他捂着鲜血淋淋的右手踉跄着后退了三步,而后便“咣当”一声跌倒在地,浑身的肥肉一直在不停地颤抖着
“谁”
场上众人瞬间警觉。有人蹭的站起身来,惊疑地打量着茶杯飞出去的方向。有人功夫更胜一筹,此时已然反应过来,刚刚出手袭击贾剥皮的人,便是坐在王怜花身边的女子。
“裴姑娘”欧阳喜连忙起身,又惊又疑地望着裴湘,不知她为何突然发难,“这可是贾大相公得罪了姑娘,欧阳这就让他给你赔罪。”
裴湘淡淡地摇了摇头,语气轻飘飘地说道
“赔罪就不必了。欧阳庄主,不好意思,些许小事打断了拍卖会。”
“你”贾剥皮此时已经痛得满头大汗了,他死死盯着一脸云淡风轻的裴湘,满脸怨毒之色,一字一顿地怒声问道,“好、好、好得很,不知咳咳,不知贾某做错了什么,啊”
裴湘没有理会贾剥皮的嘶声质问,而是先对白飞飞说道
“这位姑娘,贾大相公此时已经自顾不暇了,你可以整理一下衣领了。”
“多、多谢,”白飞飞抖着手拢住领口,然后朝着裴湘盈盈一拜,那双温柔如水的双眼中盛满了感激、羞怯和欣喜,她的声音也如同黄莺一般悦耳,“多谢裴姑娘,难女白飞飞、飞飞无以为报”
“贱妇你谢她做什么”贾剥皮终于艰难地爬了起来,铁青着脸怒斥白飞飞。
白飞飞立刻瑟缩了一下,她恐惧着后退了半步,咬着唇无声流泪。
斥责完白飞飞,贾剥皮转头怒瞪裴湘,他有一肚子的脏话就要喷涌而出,可是话到嘴边,又都忽然憋了回去。
手腕上的剧痛让贾剥皮心中满是怒火,但王怜花露出的温和笑脸,却仿佛一桶冰水倾泻而下,瞬间浇灭了贾剥皮胸口的愤怒火焰,让他一下子就冷静清醒了过来。
这人,深知洛阳王公子的狠辣手段。
贾剥皮闭了闭眼,脑海中回忆起了刚刚遭遇袭击的画面。他赫然发现,无论重演多少次、无论他是否有预先的防范,他好像不,是一定躲不开裴湘掷出的茶盏的。
这次,是手上受伤,如果下次是自己的太阳穴或者咽喉呢
后怕袭上心头,一向欺软怕硬、擅长见风使舵的贾剥皮瞬间一激灵,面色肉眼可见地颓败了下来。
这人绝对算是厚颜小人中的代表。他刚刚受了伤又丢了脸面,前一刻还准备讨回公道,可是下一刻,在意识到自己不是裴湘对手后,立刻变了态度。
贾剥皮抖着腮帮子上的肥肉,硬生生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并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
“裴、裴女侠,可是贾某为人不周全,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还请您大人大量,不要和小的计较。还有,那个,小的愚钝,不知哪里做得不好,还请裴女侠指点一二。”
裴湘看了一眼白飞飞,冷声道
“我不知道你平日里是怎么做生意的,或者,在这江湖中,大家对一些事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今日我在场,便希望所有人都好好穿衣服,若是再有轻慢之举,我的剑就该出鞘了。”
“是、是”听完裴湘伤人的理由,贾剥皮连忙赔笑点头,保证自己一定不再做这些轻浮的举动。
这时,就听坐在裴湘左后方的一名虬须大汉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讥讽道
“贾剥皮呀,枉你平日里作威作福,奸猾无比,今日却被一个女人训斥得跟孙子似的。呵,莫不是看这妞儿长得好看,你便为了一肚子的花花肠子,连男人的面子都不要了”
这话让贾剥皮抽了抽嘴角,眼中划过一抹阴沉。
那人继续嘲笑道
“啧啧,扒个衣服算什么怎么,希望所有人穿好衣服哈哈,老子就爱看光溜溜的女人,怎么了就是老子当场上个婊子快活,也是老子厉害,还轮不到一个小丫头片子在这说三道四的。”
说话之人一直坐在后面,之前并未看清裴湘是如何击伤贾剥皮的。不只是他,在场的诸人中,除了被袭击的贾剥皮之外,大约只有王怜花、冷二爷和姬冰雁真正看清了裴湘动作,还有几个眼力不错的,也初步估摸出了裴湘的部分实力。
而大多数人,都认为裴湘之所以能伤到贾剥皮的手,是占了偷袭的便宜。当然,也许还有那贾剥皮实力不济的原因。
所以,这满脸彪悍血煞之气的大汉说完挑衅之言后,立刻得到另几个彪形大汉的嬉笑赞同。他们并不在乎贾剥皮是否受伤,但他们十分不满裴湘的强势和“建议”。
倒是有几位文士打扮的商贾颇有些面红耳赤,纷纷扭开了头
裴湘瞥了白飞飞一眼,发现她此时更加惊慌失措了,倒是朱七七气得站起身来,已经有撸袖子干架的意图了。
但,有人比朱七七的反应更加干脆,此时王怜花不再微笑,他长身而起,冷冷地凝视着口无遮拦之人。
只见他衣袖一扬一卷,便急射出点点银光,而后,刚刚还在大声说笑的绿林大汉们,就再也无法出声了。
凡是说过淫词浪语的,此时都已经躺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尔敢”
王怜花出手后,倒下之人的同伴们瞬间收起了看热闹的表情,纷纷铁青着脸站起身来。有人阴沉沉地瞪着王怜花,有人甚至已经握住了武器,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王公子倒是使得一手好暗器。”
“承蒙夸奖。”
“奖”字还未落下,先开口的男人已然挥刀冲到了王怜花的面前。与此同时,他的同伴也悍然出手,分别从左右两侧的斜后方袭击王怜花。
三人合击,刀光冷锐幽深,刀法更是迅捷凌厉,眨眼间便冲到王怜花近前,将他围堵在原地,好似下一瞬,这三人就能把围攻之人剁成肉泥了。
王怜花迎着扑面而来的刀光不闪不避,轻身上前半步,衣袖如流云般翻飞回转,再次急射出几道银色光点。
那光点仿佛长了眼睛一般,一出现便击中绿林悍匪招式中的薄弱之处,一息之后,又直接击飞了身前之人的武器,直逼敌人的要害方寸之处,并将其彻底击倒。
紧接着,王怜花身形一闪。他并未回头,却让身后的两把虎虎生威的大刀落了空。同一时刻,王怜花的衣袖再次轻轻一抖,又向后射出两道银芒,直逼身后两人的额头
几息之间,王怜花便轻松撂倒了三个配合默契的江湖悍匪,而裴湘那边也不平静。
这江湖上从来不缺少欺软怕硬之人,某些阴险之徒见王怜花身手了得,哪里还会迎难而上。目光游移了一瞬后,这些人直接朝着裴湘发起了进攻,企图捉住“软柿子”威胁王怜花。
见裴湘即将遇险,一旁的欧阳喜连忙准备出手相助,却被始终安静旁观的姬冰雁拦住了。
“且慢。”
“这”
欧阳喜刚说了一个字,就见一道耀眼剑光如流星般划过众人眼前。
谁也没有看清裴湘是何时拔剑的,谁也没有看清她是如何出招的。他们只知道,在森寒锐利的剑光划过之后,所有企图攻击裴湘的人都被废了手筋。
只一剑。
随后,厅内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奇怪声响,刚刚被恢弘剑气惊到的众人才回过神来,便又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原来,裴湘的这一剑不仅击退了袭击之人,还警告了所有伺机而动、暂未出手的帮派悍匪。众人定睛一瞧,方才讶然察觉到,那咯吱咯吱之声正是某些人身下的紫檀木椅碎裂时发出的响动。
这次是木椅,下一次,便是项上人头
一时之间,大厅内安静异常,落针可闻。
过了盏茶的功夫,众人中最有江湖资历和威望的冷二爷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出声道
“行了,都激动什么今天的生意还谈不谈了石家的,刘家的,还有落马湖的诸位,你们的同伴只是受了重伤,还未送命。但若是不及时救治一番的话,可就真的活不成了。”
冷二爷话音落下,几名锦衣大汉便连忙蹲下身查看同伴的情况。
倒地之人的胸口果然还有微弱起伏。
只是,一些人伤势颇重,若没有内力续命的话,是绝对活不过一刻钟了。
那石家人大约是有兄弟情谊在的,二话不说就开始给受伤的同伴输送内力。可是其它帮派的人却没有那么痛快了,甚至有人干脆冷着脸站到一边,显然是不想浪费自身的内力了。
欧阳喜见冷二爷发话后,事态便被控制了下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回身朝着裴湘抱了抱拳,又对着王怜花眨了眨眼睛,显然是请这两位压一压脾气,别让今晚的拍卖交易会仓促停止。
王怜花没搭理挤眉弄眼的欧阳喜,他侧头看了一眼裴湘冷凝的眉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懒洋洋地开口询问贾剥皮
“这个白飞飞是吧贾大相公,你从哪里弄来的人家是自愿卖身的吗还是你从好人家里掳掠拐卖来的”
贾剥皮用没受伤的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王公子,这个、这个可冤枉小的了。小的做生意的时候虽然喜欢耍些小花招,但基本的原则还是要讲的。那个,诶,那个,这姑娘可不是小的拐卖来的,不信你问问她。”
王怜花目光一转,望向了惹人怜惜的白飞飞
“白姑娘,这贾大相公说的可是实话”
白飞飞微微抬头,泪眼朦胧,她无限感激地看着裴湘和王怜花,柔声答道
“难女是个苦命的人。难女、难女从江南来,孤身一人,漂泊无依,只希望能得到些怜惜庇护,过些安稳日子。”
这话,没否认也没承认,但却隐隐透露出想要寻个依靠的意思。
裴湘黛眉微挑,心知白飞飞此时依旧想接近王家母子。
王怜花得到答案后,微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有说出任何承诺帮助白飞飞的话。
他特意出声询问贾剥皮有关白飞飞的来历,也不过是以为裴湘对这个白飞飞心软了,所以才多此一问。可是询问之后,他又发现裴湘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便不再多事。
倒是一旁的朱七七听见这番对话后,好奇地询问白飞飞
“你到底是不是这个贾剥皮骗来的家里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你要是遭了罪,就说出来,这里虽然好人不多,但还是有几个能帮你的。”
白飞飞含泪不语,玲珑窈窕的身子微微颤抖,似在害怕,又似在悲苦自身的坎坷飘零命运。
贾剥皮不满地插话道
“这位姑娘,你当我老贾把她养成这副水灵灵的样子少花钱了吗她穿衣吃饭不花钱吗住在温暖的屋子里不花钱吗若不是我给她了庇护,她早就让人糟蹋了,哪里还能在这里得到各位老爷少爷的追捧怜惜。你看她哭哭啼啼一脸哀怨,觉得可怜,其实你错啦。”
“我错啦被卖给这些”朱七七想说“猪狗一样的蠢男人”,但她到底不是真傻,勉强咽下了后半句,可是脸上的轻蔑之情非常明显。
贾剥皮翻了个白眼,冷哼道
“坐在这里的老爷们,哪个不是有身份有地位的白飞飞一个孤女被老爷们相中了,从此穿金戴银衣食无忧,总比流落在外朝不保夕强吧哎呀,姑娘,你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哪里懂得穷苦人家的愁苦。你听我一句劝,可千万别好心办了坏事,耽误了我们飞飞的锦绣前程。”
朱七七瞪大了眼睛,觉得这贾剥皮是在颠倒是非。
可是她看着楚楚可怜、柔顺沉默的白飞飞,又有些不确定了。
另一边,那贾剥皮见王怜花只是简单询问了两句,之后并没有接手白飞飞的打算,笑容就有些勉强。
经过裴湘刚刚那一打岔,场上的叫价已经暂停了,如今风波平息,也不知还有没有人愿意把白飞飞买回去。
下一刻,贾剥皮便知道自己是白白担忧了。
白飞飞这样的温柔美人最得男人心,场上有些身家的商贾豪客们都想抱得美人归。所以,在拍卖重新开始后,场上并不缺少叫价竞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