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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婚礼包子(5)
    八月底, 全家人出动送礼礼上大学。

    一直到从学校回到家里,宁舒的眼睛都还是红的,一直在家庭群里给礼礼发消息, 让他一个人在外面好好吃饭,过段时间降温了记得穿秋裤, 大学谈恋爱不算早恋, 想谈就谈吧。

    发完消息又发了一串红包,生怕孩子冷着饿着没钱花。

    赵宇杰和罗明也在,两人没有像平时一样在群里瞎侃,送礼礼上学之后就没动静了,估计也是不好受。

    礼礼最后读了严乔没能读上的清华大学,学的经管,赵宇杰总是调侃他,说他选这个专业, 将来是不是想当霸道总裁。

    严乔打了盆温水,拧好毛巾,帮宁舒擦了擦眼睛“礼礼又不是三岁小孩, 会照顾好自己的。”

    “国庆节不是马上就到了吗,一放假他就回家了。”

    宁舒放下手机,又想哭了“那还得一个月啊。”

    晚上没做饭, 去青柠吃的,赵宇杰和罗明已经在包厢里坐了一下午了, 抽了满满一烟灰缸的烟。

    严乔把窗户打开,让烟味散出去。

    赵宇杰倒了杯啤酒递给罗明, 开始聊礼礼小时候的事。

    “第一次见到我们家礼礼, 他只有这么高, 像个营养不良的小萝卜头, 趴在桌子上写作业,”赵宇杰用手比划了一下小孩子的高度,继续说道,“一转眼,长成大人了。”

    罗明“我下个月去首都看展览,正好去看他。”也不知道是真有展览还是假有展览。

    赵宇杰继续感慨“我们礼礼长得像我,帅,在大学里肯定有很多女孩追。”

    “外面的坏女孩这么多,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保护好自己。”

    严乔掀开眼皮看了赵宇杰一眼,赵宇杰闭了嘴。

    罗明指端把玩着一根烟,因为有女人在,并不点着,这些风度都是他从严乔身上学来了“我们礼礼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严乔抬了下眸,没说话。

    罗明转头问赵宇杰“我记得前年还是什么时候,有一个穿着校服的大小姐过来,据说是一中的校花,可嚣张可霸道了,放话要把青柠买下来。”

    “那个女霸总啊,”赵宇杰回忆道,“追我们礼礼追得特别紧。”

    “有一回我在青柠后面的巷子看见了,那大小姐把我们礼礼堵在巷口表白,被拒绝了。”

    宁舒“江意如肯定伤心了。”在一中,没有人不知道这位野蛮校花的名字,陶主任的头号公敌。

    赵宇杰伸出食指晃了晃“要不怎么说人家是女霸总呢,人直接挑着礼礼的下巴,说了一句什么,贴着耳朵说的,我没听清。”

    严乔给宁舒倒了杯水,没怎么参与这个话题。

    宁舒问赵宇杰“你跟倩倩怎么样了,你怎么想的”

    赵宇杰满面春风,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红酒,靠在椅背上小酌一口,弯着唇角“挺好的,我打算向她求婚了。”

    宁舒皱了下眉,想说什么又没说,看来孙晓倩什么都没对他说。

    前天夜里,孙晓倩给她打电话,在电话里哭了,说她爸妈不同意她跟赵宇杰在一起。

    孙晓倩的父亲是一位检察官,母亲也是一位公职人员,他们对她找对象的要求只有一个,家族两代以内没有犯罪记录就可以了,穷一点丑一点都没关系。

    更狗血的是,当年赵宇杰父母贪污的案子还是孙晓倩父亲主办的。

    孙家的人接受不了赵宇杰。

    宁舒看了看赵宇杰,陪他喝了杯酒。

    赵宇杰看宁舒不太对劲,放下酒杯,声音沉了几分“她跟你说了什么吗”

    宁舒低声道;“没有。”这件事不适合由她来开口。

    但,不管过程怎么样,她希望他们的结果能好。

    开了学之后,国庆节一眨眼就到了,礼礼回了家。

    假期结束之后,宁舒又开始盼着放寒假,这样礼礼可以在家里住上整整一个月。

    孩子在学校不知道是学习太刻苦了,还是没好好吃饭,整个人瘦了一圈,把宁舒心疼得不行,买了很多吃的东西寄到他的大学宿舍。

    宁舒从毕业班下来,被分到了高一,教两个班的语文,带其中一个班的班主任。

    令人惊喜的是,严乔也被分到了高一。

    宁舒挺开心的,大家既然是夫妻,就不用分彼此了,什么你的课我的课,分得太清楚了伤感情。

    带高一比带高三稍微轻松一点,但也轻松不到哪去。

    一样的教室,一样的校服,不一样的学生,不一样的状况。

    宁舒还是经常会被学生气吐血,也经常被他们温暖和感动到。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是恶魔和天使的结合体,这句话一点都不错。

    宁舒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被严乔带着出海,累并快乐着。

    一天晚上,出好海,宁舒钻进严乔怀里,仰头看着他“我以后想要个男孩,要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男孩。”

    严乔不同意“我要女孩。”

    宁舒没跟他争,反正生男孩还是生女孩不是他们说得算,是随机的,概率一半一半。

    严乔把怀里的女人搂紧,笃定道“肯定是女孩。”

    宁舒撇了下嘴“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女孩”

    严乔“我射的我当然知道。”

    宁舒红着脸从他怀里出来,背过身,把自己藏在被子里,曲起腿踹了他一脚“你别说话了。”

    男人从后面抱着她,贴上她的耳朵“老婆,给我生个孩子吧。”

    说完反身压住她,再次带她来到海边。

    虽然嘴上说生孩子,真到了海浪翻上天的时候,他还是会穿上雨衣。

    他总觉得她的年龄太小了,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他想等她再长大一些。

    他们每次都很注意避孕,意外发生在年底,期末考试之后,学校组织老师出去旅游,分批次,这次不包括体育老师,宁舒去了,严乔没去。

    他们去的是一个海边城市,要待上五天。

    结婚以来,甚至相识以来,宁舒和严乔从来没分开这么长时间过,前两天还好一些,到了后面两天,宁舒连玩的心思都没有了,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太想严乔了,想赶紧回家,觉得外面的风景还不如家里院子里的杂草好看。

    回家这天,她打算给严乔一个惊喜,她告诉他下午六点下飞机,实际上一点就到了。

    她要悄悄出现,然后吓他一跳。

    宁舒从出租车上下来,家里竟然没有人,他不在家。

    他从来没跟她说过他今天要出门,一般情况下,他有什么事都会提前告诉她。

    宁舒放好行李,想到最近看到的电视剧,很多情节都是那种妻子突然回家,发现丈夫在和别的女人鬼混,捉奸在床,惊喜变成惊吓。

    宁舒当然不相信严乔是这种人,她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去机场接她了,又觉得不太可能。

    现在才一点半,她告诉他她六点到,一般去接人,最多提前一个小时到,哪有人提前好几个小时就过去干等着的,那不是傻吗。

    既然决定给他惊喜,就要好好准备一下。宁舒出了门,去天堂街逛了一圈,买了严乔爱吃的点心,路过花店,看见玫瑰花开得好,挑了几支。

    她一只手拎着点心,一只手捧着花,走回永宁里。

    她还没送过花给他。

    她把卧室重新布置了一下,鲜花插在床头,去洗手间洗了个澡,挑了最初他送给她的那件黑色带细闪的吊带礼服换上,外面裹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光着腿。

    严乔接到宁舒的电话,火速从机场赶回家,一进门就把人抱了起来,低头在她颈间闻了闻,声音低沉“老婆。”

    他抱着她上楼,迫不及待地吻住她的嘴唇“想老公了没有”

    宁舒“不是在电话里说过了吗,想了。”

    结婚半年以来,彼此已经很熟悉了,她一听他微微急促的呼吸就知道他要干什么。

    她也是渴望着他的。

    他们已经整整五天没出过海了,情到浓时才发现,家里没套了。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哑声“我去买。”

    宁舒抱着他的脖子不让他走“老公,宁宁难受,现在就想要。”

    今天的海格外汹涌,飓风掀起的浪潮反复冲刷着海岸,下落时如同暴风雨。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他只身探到海底最深处,她被淹没、吞噬。

    很久之后,风平浪静,她洗好澡出来,见他为她担心,安慰他道“没事,我明天大姨妈,今天是安全期中最安全的日子。”

    她很高兴地表示,晚上还想要。

    也就是这天晚上,她中招了。

    元宵节之后开学,她开始变得嗜睡,中午趴在办公室桌子上午睡,要是没定闹钟,或者没人叫她,她能睡一整个下午。

    对面的过来人郭老师盯着她的脸看“宁老师,你是不是怀孕了”

    宁舒伸了个懒腰,倒了杯水“应该没有吧。”

    每次出海他们都会把安全措施做好,他心疼她,嫌她小,不想这么早让她生孩子,更加不会让她吃事后避孕药,对身体损伤太大。

    宁舒并没与把郭老师的话放在心上,知道第二天早上,她起床刷牙,牙刷还没放进嘴里就有点想吐。

    在马桶前呕了好几下,什么也没吐出来。

    严乔正在做早饭,听见她的声音,系着围裙就上楼了,蹲下来轻轻拍她的后背,皱了下眉“不舒服”

    宁舒起身“没有,就是突然有点犯恶心。”

    她洗漱好下楼吃早饭,看见严乔人不在,鞋架上的鞋子被穿走了,他应该是出去了。

    她知道他不会走远,如果他有事,肯定会告诉她,不会让她找不到他。

    她从不猜忌和怀疑,也不会患得患失,她知道,并坚信,他足够爱她。

    十分钟后严乔就回来了,宁舒从餐桌上起身,笑着扑进他怀里撒娇“出去做什么了”

    严乔提了下手上的袋子,上面印着药店的o。他从袋子里拿出来几根验孕棒,揉了下她的头发“吃好早饭老公陪你验验。”

    宁舒不太在意,回到餐桌边继续吃严乔给她做的鸡蛋饼“不会的。”

    话音还没落,她又有点犯恶心了,干呕了几下,差点把早饭吐出来,这下连她都有几分怀疑了。

    分明上个月唯一没用套的那次是她的安全期,而且最后关头他退出来了,并没有在她体内。

    两人来到洗手间,宁舒让严乔出去“你在这看着我尿不出来。”

    严乔“你有哪儿是我没见过没进去过的吗”

    宁舒脸红了一下,把男人推出去“别浪。”说完反锁上门。

    两分钟后,她打开门,把验孕棒递给严乔“说明书上说要等一到五分钟。”

    两人站在洗手台边,盯着显示区看。

    宁舒有点紧张,他们其实还没准备好要一个小孩,真要来了,又有点期待,期待中伴随着一点不知所措。

    她的手被身侧的男人握住,听见他柔声安慰她“别怕,真怀了就生下来,又不是没结婚,也不是养不起。”

    显示区很快出现了一条红线,最关键的是会不会出现第二条。

    宁舒紧紧握着严乔的手,转头看了他一眼。

    他依旧是她熟悉的模样,他的侧脸轮廓完美到无可挑剔,鼻梁高挺英气,长着一双危险又迷人的桃花眼。这样的好的相貌,让人很想延续下去。

    她在这一刻,很想给他生个孩子,想要一个长得跟他一模一样的小男孩。

    她感觉自己的手被他狠狠握了一下,她把视线挪到验孕棒上,第一条红线旁边出现了第二条红线。

    宁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似乎还没从自己的身份转变中回过神来“不可能啊,怎么会”

    她被他紧紧抱住。

    似乎怕弄疼她碰伤她,他抱得很小心,语气强势,还很骄傲“你老公真牛逼。”

    宁舒查了一下,得知,男人的前列腺液里也可能含有少量精子,只要有接触,也是有一定概率怀孕的。

    只是这个概率比较低,堪比中彩票。

    严乔把宁舒抱上床,对着她的肚子看了半天,认真琢磨了好一阵子,喊了声“海娃。”

    宁舒没听懂“什么”

    严乔神色严谨地说道“海娃,意思是出海怀上的孩子,英文名我也想好了,叫海轮,海上的游轮,heen。”

    宁舒“”

    “给孩子起名的事你不要插手了。”

    她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安静了好一会,依然有点不敢相信,小声喃喃道“怎么突然就要当人妈妈了。”

    严乔把宁舒抱在自己怀里“天意,既然来了,就开开心心地接受。”

    “今天上午请个假,带你去医院确诊一下,验血、做b超,建个大卡。”

    宁舒抬头看着严乔“你怎么连这些都懂”建大卡什么的,她一个女的都不知道。

    男人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因为知道这一天迟早都要来,做了点准备。”

    他抱了抱她“你什么都不用管,安心养身体。”

    宁舒这一胎怀得还算轻松,第二个新学期开始的时候没再带班主任了,只教语文。

    宁舒整天对着肚子念叨,一喊就喊儿子。

    严乔跟她相反,一喊就喊女儿。

    不管喊儿子还是喊女儿,肚子里的小人都不回应,即使到了后期快出生的时候也极少动。

    好几次把宁舒吓得,以为这小孩在肚子里被脐带缠脖子窒息了,赶忙把严乔叫过来,让他喊一声,出海了,然后这小孩才会动几下,证明自己还活着。

    十一月中旬,小宝宝顺利出生。

    杨瑞芳办了退休,专门搬过来,和月嫂一起伺候女儿和外孙女。

    终于还是严乔赢了,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第一次把这个小生命从医院的婴儿床上抱起来的时候,严乔的手都是抖的,像托着一块豆腐,小心翼翼,生怕稍一用力就把她弄坏了。

    孩子的名字是外公起的,文茵,严文茵,出自诗经,有外柔内刚之意。

    小名,茵茵,茵宝宝。

    只有严乔会叫她海娃,小海娃。

    茵宝宝是严家和方家的第一个孩子,一出生就接替了礼礼的团宠之位,成为新晋小团宠。

    赵宇杰和罗明也经常过来,围观这名人类幼崽。严乔嫌他们糙,每次来只能抱一下,于是两人就一天分好几次来。

    他们特地给礼礼打了电话,说在他们心里,礼礼永远都是第一位的,没有人任何人可以替代,打完电话给礼礼发了两千块红包,表示自己的爱没有消失。

    然后转手给幼崽妈妈发了个五千块钱的红包,围着婴儿床舍不得挪开眼“我们茵宝宝怎么会这么可爱,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生物。”

    这孩子很会进化,集中了爸爸妈妈的所有优点,漂亮迷人的桃花源,精致小巧的鼻子,樱桃唇,小小的下巴,雪白的皮肤。

    很爱笑,笑起来唇边有一对跟她妈妈一模一样的小梨涡。

    每回杨瑞芳一看到这孩子笑鼻子就泛酸,她总会想起宁舒出生不久,躺在婴儿床上一边对人笑一边啃手指的模样。

    茵宝宝很乖,很少闹腾大人,只要吃饱喝饱换好尿不湿,能美美睡上大半天,谁叫都不醒,除了她爸,还得用那句特殊的咒语出海了。

    茵宝宝只要一听见就能醒,醒来就对人笑。

    严礼,茵宝宝的小叔叔,逃课从首都的大学赶了回来,看着床上的小人,转头对严乔说道“哥,我以后终于不用是家里最小的了。”

    多年的小礼礼熬成了叔,在家里长辈们的眼里,他终于算得上一个大人了,这是多么得不容易。

    宁舒问道“为什么逃课,要是向老师请假,应该会批的。”

    严礼笑了笑“来不及请假。”他想早点赶回来。

    宁舒看了看他,皱着眉“怎么又瘦了,学习不用那么拼命。”

    她心疼礼礼“我们礼礼将来不用那么累,怎么开心怎么过。”

    礼礼只在家里呆了两天就被大学老师的电话叫回去了,他们组正在负责一个国家级项目,他是学生组长。

    礼礼走后没多久,宁舒让严乔给他打电话,让他不要这么累,家里又不缺钱。

    严乔遵照老婆的旨意打了电话,却没怎么劝说,只叮嘱他注意身体,他的弟弟他是最了解的。

    一天,罗明带了个女人过来。

    女人穿着一件黑色毛衣,蓝色牛仔裤,扎着不高不低的马尾,长相和身材都很普通,一眼并不出挑。

    她性格很文静,话不多,跟之前追罗明的那位长相美艳,身材火辣,作风大胆的女明星有着天壤之别。

    宁舒能看出来,罗明很喜欢这个女人,是把她当成女神来宠的。

    她之前听严乔说过,罗明一直单身,因为他喜欢的人已经结婚了,他便一直等着她,直到她跟她的人渣丈夫离了婚,他开始追求她。

    罗明从小没有父母,在福利院长大,被虐待之后逃出来,开始流浪,直到遇上严乔、严礼和赵宇杰。

    遇上他们之前是他最难熬的时候,吃不饱饭,穿不上衣服,浑身脏兮兮的。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那个女人。

    当时她还是个小女孩,每天放学都会从家里偷偷带食物出来给他,看他狼吞虎咽地吃完。

    小男孩的自尊心很强,吃完还要狠狠瞪人家。

    小女孩也不怕,每天都会在固定的地方给他送食物,有时候还会带上自己舍不得吃的糖果和蛋糕。

    等罗明混出人样回头找她的时候,才知道她已经嫁人了。

    宁舒问严乔“要是那个女人的丈夫对她很好,他们一直不离婚,罗明是不是得一直等下去,等一辈子”

    严乔点了下头“他的确是那样的人。”

    宁舒抱着严乔的腰,往他怀里钻了钻“那我要是先嫁给别人了,你会一直等着我吗”

    严乔揉了揉宁舒的头发,语气温柔又霸道“我根本不会让你嫁给别人这种可能性发生。”

    宁舒“那我要是就喜欢别的男人,非要嫁给那个人呢”

    男人低头咬了下她的嘴唇“那我就强抢,抢回家关起来。”

    宁舒嘴唇的一小块皮被他咬掉了,疼得吸了口气,扁了下嘴“我不过是在假设,干嘛这么狠。”

    他听不得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这种话,即使是假设“晚上狠狠罚你。”

    小孩子长得很快,一眨眼就一岁多了,会坐在爬行垫上自己玩。

    只有在没有人的时候茵宝宝才会自己玩,只要有大人在,肯定会缠上去。

    有一个大人她就缠着那个大人,让人把她举高高,或者把人当马骑。因为长得太可爱,让人心甘情愿给她当牛做马。

    有两个大人,她就从中挑出来一个喜欢的缠着玩,对落选的那个看都不看。

    要是有一群大人,她能精准地找到她爸,直接爬到他脚边,抱着他的裤腿往上爬,一直缠着他缠到玩累了玩不动了睡着。

    宁舒从楼上下来,看见严乔坐在沙发上,腿上趴着一只肉嘟嘟粉嫩嫩穿着公主裙的茵宝宝。

    男人个子高,身材结实,跟粉嫩柔软的宝宝放在一起,具有非常强烈的反差萌。

    茵宝宝已经会说很多话了,但她有点懒,能不开口的时候不太喜欢开口,能喊妈,就不会喊妈妈,多一个字都不肯说。

    只有和爸爸在一起,或者有人抢她的玩具和零食的时候,才会多说几句。

    茵宝宝头顶扎着一个冲天辫,严乔给她在辫子上系了个蝴蝶结,父女正在玩挠痒痒的游戏。

    宝宝不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经常把自己笑得仰倒翻过去。

    有时下午放学,严乔会带宝宝去学校散步,经常引起一群人围观。

    茵宝宝穿着公主裙坐在爸爸肩膀上,像个巡游民间的小公主,东看看西看看,接受“臣民”们的夸奖。

    她有很多件公主裙,每天换一件,能连续一个月不带重样的。

    全是爸爸给她买的。

    因为爸爸说,想看着她像一个小公主一样长大。

    茵宝宝看见她大舅舅从一个大楼里面走来,用手指了指,奶声奶气地喊道“舅。”

    小孩子的声音不大,放了学的校园又嘈杂,但方名雅还是听见了,走过来,把茵宝宝抱了下来。

    茵宝宝去掏舅舅的口袋,果然掏出来一颗棒棒糖,眼睛瞬间亮了。

    方名雅给小公主拍了几张照片,更新自己的朋友圈,我家小外甥女的日常。

    方名雅逗孩子玩,严乔被体育组组长喊了过去“这位奶爸,您考编准备得怎么样了”

    严乔“正在准备。”

    最近一两年,除了工作,他的大部分精力都在照顾妻子和女儿身上,考编的事需要靠后。

    带茵宝宝回家的路上经过青柠,赵宇杰从二楼窗边探出头,喊了声“我们公主殿下又在微服私访体察民意呢”

    茵宝宝坐在她爸脖子上,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抓着爸爸的头,防止自己掉下去,抬起另一只手,给赵宇杰飞了个吻“ua”

    赵宇杰已经跟孙晓倩领证了,户口本是孙晓倩从家里偷出来的,婚礼没举行。

    成为合法夫妻之后,孙晓倩从家里搬了出来,住在她和赵宇杰的新房里。逢年过节,孙晓倩回她父母家,不带赵宇杰,因为他们不喜欢不承认。

    这两年赵宇杰经营餐厅,做投资,赚了很多钱。

    每次孙晓倩回娘家,赵宇杰都会帮她备上大包小包昂贵的营养品,然后被孙晓倩原样拎回来,二老不收,对赵宇杰的态度始终冷漠。

    就连孙晓倩都心疼他,但他很执着,很执着地讨好他们。

    她替他感到委屈,他对她说,那是她的父母,是生她养她疼她的人,他们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介意,他对他们始终怀着感激之情。

    没有他们就没有她,没有她,他的人生,他这个人就是不完整的。

    因为不被承认和接受,赵宇杰过年就在严乔家或者罗明家,四处蹭,一个人呆着空房子里太难受了。

    中秋节快到了,赵宇杰让厨师做了小月饼,特地调了小宝宝能吃的配方。

    茵宝宝收到小月饼,笑得眼睛都快没了,还没吃就开始流口水,直接啃上了包装袋。

    严乔看了看赵宇杰“中秋来我家,礼礼也回来。”

    赵宇杰点了下头“嗯。”

    中秋节的晚上,严乔把饭做好,宁舒摆好碗筷,特地在赵宇杰的位子上放了个酒杯,知道他不好受,要喝酒。

    茵宝宝好几次爬上餐桌,想去抓东西,被他爸爸单手捞走,小脚乱蹬。

    宁舒看了看时间,对严礼说“礼礼,给你宇杰哥哥打电话,催一下,开饭了。”

    礼礼正要打,赵宇杰的电话就进来了。

    宁舒接过礼礼的手机“想喝什么酒,提前给你备上。”

    赵宇杰在电话里说“今年不去你们家了。”

    宁舒“是想去罗明家”

    赵宇杰“不是。”

    宁舒皱了下眉“倩倩回娘家了,你一个人在家里怎么过,赶紧过来吧。”她早已经把赵宇杰和罗明当成亲弟弟了。

    赵宇杰在电话里笑了一下,声音却带着一丝哽咽“岳父岳母让我陪他们过节。”

    挂了电话,宁舒突然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跑上楼。

    严乔把茵宝宝扔给礼礼,上了楼。

    宁舒擦了下眼泪“我没事,我就是有点难受。”分明是好事,她却很难受。

    不光是赵宇杰,严乔、礼礼、罗明,想到他们以前过过的苦日子,她就疼得慌。

    严乔揉了揉宁舒的头发,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乖,都过去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在他看来,他们经历过的那些根本不算什么,她才最令他心疼。

    宁舒在严乔怀里哭了一会,好受很多,被严乔牵着手下楼。

    茵宝宝正坐在她小叔叔的腿上,嘴巴张到最大,等着投喂。

    晚饭,宁舒给礼礼夹了块鸡腿“我们礼礼长得这么帅,还这么优秀,在学校里肯定不少人追,有喜欢的吗”

    严礼抬眸笑了一下“暂时不想谈恋爱,学业为重。”

    宁舒没有多叨叨什么,跟礼礼聊起了高三6班的学生们的现状。

    谢成成上了一所师范大学,也在首都,还经常去清华找严礼,沐浴在学霸和学神的世界里不舍得走。

    周思瑶考上了一个不错的院校和专业,只要一回东篱市就会回一中看宁舒。

    苏潘阳在本市读大学,一边读书一边打工,每周回家照顾年迈的奶奶。他领了奖学金和工资,把欠赵宇杰和宁舒的钱还清了,跟赵宇杰关系不错,成了朋友。

    林婷读的医科大学,目标是成为一名医生。

    周晴一上大学就谈起了恋爱,据说跟她男朋友一见钟情。

    郑楠学的经管,为接手他爸爸的公司做准备,他跟他后妈处不好,他后妈还给他生了个弟弟,将来极有可能上演一场家产争夺战。

    殷彭海考的专科,园艺专业,学了一门好手艺。

    方瀚宇踩线考上了东篱工程大学,一放假就去他爸爸妈妈的小吃店帮忙,也经常来青柠。

    任子昂复读了,遇到不会的语文题依旧喜欢去请教宁舒。

    丁浩初搬到了大学宿舍住,跟父母不太来往。

    吕卉卉的妈妈给她生了个妹妹,用了脐带血,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

    每年年初三他们都会过来看宁舒,抢着玩客厅里那台粉色的抓娃娃机。

    严乔总说他们长大了,变了不少。

    宁舒却一点都看出来,她始终觉得他们跟当年一样,穿着蓝白色的校服,永远停留在少年时期。

    宁舒看礼礼碗里的饭吃完了,起身要帮他盛饭。

    严礼笑了笑“嫂子,我自己会盛饭,您歇着。”

    宁舒笑了一下“当心别烫着。”

    她虽然会问礼礼有没有谈恋爱,却总觉得他其实跟茵宝宝差不多大,总想着什么都替他做好。

    日子在平静祥和中流逝,茵宝宝长到三岁,彻底变成了她爸爸的小尾巴。

    她能跑能跳,她爸去哪她去哪,她爸去哪她去哪,活脱脱一个翻版小乔妹。

    茵宝宝白天粘爸爸,到了晚上会变得特别粘妈妈,喜欢被妈妈抱着,闻着妈妈的味道睡觉。

    她不知道的是,每次她一睡着,就被爸爸抱到小床上去了。

    如果她半夜能醒来,就会看见她爸爸把她妈妈压在床上欺负,妈妈看起来很“痛苦”,只能哭着求饶。

    幸亏她没醒来过,不然一定会被吓到。

    茵宝宝逐渐长大,开始喜欢问很多为什么,比如为什么爸爸有时候会叫她海娃,小海娃。

    爸爸告诉她,妈妈是在出海时怀上她的,所以叫海娃。

    宁舒听着严乔瞎扯,用手肘碰了他一下,让他不要在孩子面前瞎说。

    “你的编制还考吗”

    严乔起身走到卧室书桌前,决心满满“考”他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他当了一辈子的体育老师,编制一直考到退休都没考上。

    编制外的教师虽然不稳定,但相对自由一些。他会在不影响教学工作的前提下接配音工作室的活。

    一场工作下来,比他当体育老师一年的工资还高,加上青柠的分红,家庭资产富足,日子过得非常不错。

    为了考编,严乔把胳膊上文身洗了,宁舒陪着他去的。

    罗明亲自帮严乔洗文身,下手前问了他好几遍,让他考虑清楚。

    少年时,为了养活自己和礼礼,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很凶,不好欺负,文上了这个像护身符一样的文身。

    宁舒站在一旁,拇指在他青色的文身上摸了摸。

    她想到第一次见到他时,她的确被他的文身吓到了,以为他是个不三不四的小混混,挟持了她的学生。

    他带着她出海时,除了他的喉结和嘴唇,她最喜欢亲吻他的这片文身,这让她心疼,让她也想给他很多爱。

    严乔毫不犹豫地对罗明说道“洗掉。”

    他早已经不需要一个狐假虎威的文身了,他的妻子和女儿就是他最大的力量,为了她们,他可以跟任何人跟命运拼命,也必须会赢。

    洗文身比文文身疼得多,宁舒在一旁看着,心被揪着疼。

    她看着严乔,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眉头都没皱一下。

    一天下课,宁舒抱着书本和教材回办公室,每次经过操场她都会下意识地往操场上看,哪怕她知道,这节其实没有严乔的课。

    只要看向操场她就会感到愉快,时间所有一切与他相关联的事物,她都喜欢。

    宁舒从操场边走过,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一对小梨涡盛着全世界最甜的蜜糖。

    男人身上穿着她亲手洗的白衬衫,衬衫布料下已经没有了文身的痕迹,他站在阳光下,眉目清秀昳丽,眼神温柔地看向她。

    新的与旧的时光在这一刻重合,她抱紧手上的教材,穿过道路两边的枫树与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学生们,小跑着奔向他。